海上收購價每斤10元左右，到了市民手裏最少20元

水産批發市場上的黃花魚價格每斤18元左右。

工人將海上收來的魚卸到岸上，其中不少都是小魚。

　　市民常吃的黃花魚，從大海裏被漁民捕撈上來時每斤的成本僅為4元左右。等到了市民餐桌，同樣一斤黃花魚，價格就漲到了20多元一斤，質量好的甚至要二十七八元。與收購船在海上的收購價10元左右一斤相比 ，零售市場上的價格也翻了一番多。海鮮從被漁民捕撈上來到端上市民餐桌，中間要倒幾次手？經過幾道加價環節？9月4日、5日，今年首批出海收購海貨的漁船陸續歸來。記者赴嶗山沙子口漁港、市內海鮮市場等，從源頭探訪，揭開海鮮的加價之路。

　　捕撈上船 每斤賣4元才能保本

　　44歲的徐克森，一身黝黑的皮膚，一看就知道是個地道的漁民。家住城陽區河套街道的徐克森，祖上幾代都以出海打魚為生。

　　“20年前，青島附近海域的魚特別多，‘清晨起來去撒網，晚上歸來魚滿艙’，這就是青島漁民經歷過的好日子。”徐克森説，現在捕魚越來越難做了，再也沒有從前的驚喜了。“以前出海打魚 ，五六天就能回來，現在八九天也回不來。”徐克森説，漁民在海上捕魚很辛苦，淩晨兩三點就要出海，運氣好的話能撈一點兒，運氣不好的話連油錢也掙不回來。

　　將魚捕撈上船後，船老闆一般都要開始算賬了：要算上柴油、人工、船員吃喝、養船等成本，把這些分攤到捕撈來的海貨身上，就得出了每斤魚的保底價。比如，一艘捕撈到五六千斤黃花魚的捕撈船，每斤黃花魚至少要賣到4元錢，才能保證不賠本。

　　海上收購 誰出的價高魚歸誰

　　最近幾年來，隨著人工、柴油等費用大幅上漲，為節約成本，同時提高捕撈效率，捕撈船在海上捕到的海貨不再直接靠岸出售，而是由專門的收購船運回出售。由於出海捕魚越來越難做，經驗豐富的徐克森今年轉行做起了收購船的船長。“沙子口漁港碼頭沒有捕撈船，大大小小上百條船全部都是收購船。”

　　捕魚越來越難，收購也越來越不好做。沙子口的李啟程是徐克森的船老闆，45歲的他已經幹了七八年船老闆了，手底下有三條收購船。李啟程説，9月3日晚上，他手下的一條收購船出海，第二天收了整整一天，收上來的大部分都是海泥鰍，不值錢。因為親自掌舵在海上收購海貨，所以海上的情況，徐克森比船老闆李啟程了解得更清楚。“現在黃花魚在海上的收購價是在每斤10元左右，好一點的能達到每斤11元。徐克森説，“現在，鲅魚、刀魚、黃花魚都很少了，很難收著。”收購船從捕撈船上把魚收走，這是海貨倒的第一手。

　　成本每斤4元左右，最終的收購價怎麼加到了每斤10元了呢？“跟拍賣會類似，誰出的價高，魚就歸誰。”徐克森説，現在海貨很稀缺，大家為了不白跑一趟，紛紛被迫加價。而如果收購船和捕撈船搞好關係，就能更順利地拿到貨，這就出現了很多“關係船”。為的是和捕撈船的“船老大”搞好關係，保證穩定的貨源。

　　逢年過節，收購船的老闆一般會到“船老大”家裏“坐坐”，送電視、送冰箱、送洗衣機等都不稀奇，請客吃飯、送煙送酒更是常有的事。像中秋節不回家的，收購船一般都要把過節的禮品帶到海上送給捕撈船，這早已是行業內的潛規則。

　　和捕撈船的“船老大”搞好關係後，收購船出海前一般都會先聯絡一下，打探一下捕撈船上都有多少貨，雙方再敲定一個價格，出海後就直接收貨，省了不少事。雖然沒有競價，但收購船想要壓低價格也不現實，畢竟現代通訊技術發達，捕撈船的“船老大”對於水産市場上的價格也都摸得很清楚。

　　碼頭倒手 靠岸前貨就訂完了

　　“送禮費”也是經營成本，最終都要加到魚身上 。算上“送禮費”，再算上燃油、人工、船員吃喝、養船等成本費用，收購船的老闆算出一個保底價，然後再加上一定的利潤，就是收購船收來的海貨的倒手價。每斤10元左右收購來的黃花魚 ，進碼頭倒手賣給魚販子時，就加價到了每斤十三元左右。臨近中秋節，好一點的黃花魚的岸上出貨價都漲到了每斤15元。

　　收購船出海收魚有多少成本？徐克森給記者算了一筆賬：現在柴油的價格是8500元/噸，收購船出海一趟要燒一噸多油；一般情況下，一條收購船上要配備6名船員，船員在海上的吃喝費用都由船老闆承擔。船員的工錢、養船的費用都不算，僅僅燃油費和船員吃喝這兩項費用就要一萬多元。“這些費用都算下來，收購船出海一趟，搞好了能掙個三五千元，最好的能掙個七八千元，搞不好就掙不到錢。”

　　“其實 ，在收購船靠岸前，有很多海貨都已經被訂出去了。”徐克森説，常年收魚的魚販子們一般都掌握著收購船老闆的電話，甚至收購船出海時就已經打好了招呼。與收購船和捕撈船的關係差不多，魚販子和捕撈船之間也有“關係”存在，大魚販子都會搞好和船老闆的關係，這樣的船就是魚販子的“關係船”。

　　魚販拿貨 打點船老闆要花錢

　　魚販子也分大販子和小販子，大販子一般專門給批發市場、食品加工廠、大酒店等場所供貨。小販子則一般是收購來自己到市場零售，或者一些小酒店自己收購自己用，還有一些小販子是買來送禮的，或者給單位員工發福利等。大販子和小販子收貨的價格也是有所區別的，一般大販子收貨能便宜幾角錢，小販子收貨則要貴上幾角錢。

　　家住沙子口的劉老闆就是一個大販子，他在沙子口碼頭上收了海貨都直接供應到城陽蔬菜水産品批發市場，已經幹了好多年了。“比如，每斤十二三元收來的黃花魚，運到批發市場倒手給專門做海鮮批發的商戶，成交價一般在15元左右。”劉老闆説，他們給批發市場供貨也是有很多成本的，養車費、燃油費、人工費、市場交易費等等，還有打點船老闆等各種關係費用。

　　批發環節 一斤漲到十七八元

　　“大部分大魚販子在批發市場裏也都有攤位，直接對外批發。”劉老闆介紹説，他每天都要往城陽蔬菜水産品批發市場送好幾車海貨，做魚販子其實是非常辛苦的，“白加黑”地幹。白天要守在漁港碼頭裏收魚 ，一直收到晚上七八點鐘，收好的魚就要用貨車拉到批發市場 ，晚上 12時之前所有的車都要找到自己的位置停好，第二天淩晨開始對外批發，一直批發到天亮。淩晨兩點左右，是批發市場最熱鬧的時候，也是交易的高峰期。

　　批發市場裏的商戶對零售商販批發，價格也會適當地提高一兩元。“像每斤15元左右拿到的黃花魚 ，在批發市場裏再倒一手，價格一般就加到了每斤十七八元。”劉老闆説，幹什麼活兒都有成本，批發市場裏的商戶也有很多的費用，比如門面或者攤位費、人工費、交易費、海水費、電費、庫房租金、衛生費等等，除去這些費用批發商再賺一點，總不能白忙活吧。“同一個市場 ，甚至同一個商戶，黃花魚的批發價可能也有所不同。”劉老闆説，有些商戶會把黃花魚按照質量好壞分檔次對外批發銷售，質量一般的批發價可能就十七八元一斤，質量好的批發價甚至能達到20元一斤。

　　市場零售 租攤水電都算成本

　　從批發市場裏拿貨的，大部分是零售商販、酒店等，也有少數普通市民。大部分市民還是從農貿市場或者海鮮市場上購買。在距離沙子口漁港碼頭幾公里外，就有一個不小的農貿市場——沙子口南姜市場。南姜市場裏有十幾個海鮮經營攤販，裏面到處都是攤販攬客的吆喝聲：“蟹子要不要？剛從沙子口碼頭運來的。”“看這黃花魚多新鮮，都是從沙子口碼頭收來的，出海捕撈的，野生的”……

　　50多歲的老柳已經在南姜市場裏幹了七八年了。“新鮮的黃花魚，沙子口碼頭來的，別人都賣25元一斤，我這兒23元就賣。”看到記者前來詢價，老柳抓起一條黃花魚晃了晃説道。“怎麼這麼貴啊？比批發價高了七八塊錢呢！”記者問。“攤位費、水電費、衛生費，這些都是錢啊！我們還得賺一點兒吧？”老柳説，“這些費用都要攤到魚身上。”

　　在田家花園早市、農貿市場 ，新貴都集貿市場等零售市場上 ，來自沙子口漁港碼頭的黃花魚零售價格也都在每斤20元以上，有些攤位黃花魚的零售價甚至達到了每斤28元。這也是市民買到手裏的黃花魚最終價格，與最初的海上收購價相比，翻了一番多。

　　■鏈結

　　吃便宜海鮮要等節後

　　“本來以為開海了，海鮮能便宜點了，沒想到價格不降反升。”海鮮身價猛漲，讓家住辛家莊的市民趙惠玲很意外。連日來，記者在漁港碼頭、海鮮市場探訪時也發現，開海以來的海鮮價格一路高漲。像黃花魚在碼頭的出貨價，僅僅相隔半天時間每斤就能上漲兩三元錢。除人力、燃油成本上調因素外，即將到來的中秋節，是海鮮上市價格調高的最大“推手”。沙子口漁業協會的董福洪表示，市民要吃到便宜的海鮮，起碼在中秋節過後，甚至要等到國慶節之後。“我估計，海鮮市場回復正常的水平後，黃花魚在碼頭的出貨價也就在六七塊錢左右，比現在要便宜一半。”經驗豐富的收購船船長徐克森説，“現在開放的捕魚海域屬於近海，9月15日以後遠海也開放了，到時候捕撈量就能上來了，海鮮價格自然要降一降。”文/記者 連茂明 圖/本報記者 陸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