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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企業家》:牌照多米諾

發佈時間:2011年07月18日 14:0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企業家》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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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付寶事件梗概

  整個發牌過程充滿了不明確、曖昧、揣摩,甚至還有流言與暗算,這給本來各有算計的阿裏董事會成員帶來了不同的、隨時在變化的風險與機會

  文 | 本刊記者 王長勝

  支付寶是一連串事件。

  簡單地説,一條線索是最近五年來一直盤旋在中國第三方支付企業頭上的牌照懸念,一條線索是阿裏巴巴四人董事會裏的利益博弈。支付業形勢的發展、中國對外資態度的變化、雅虎與阿裏這幾年的彼落此興、阿裏管理團隊訴求的轉移……這些因素皆在左右這兩條線索的擰合及走向。

  最終的結果:阿裏巴巴管理團隊以為了奪取中國央行頒發的第三方支付牌照之名,單方面剪斷支付寶與母公司阿裏巴巴集團的臍帶。

  先來看第一條線索。出於對自身外資身份敏感性(雅虎與軟銀在阿裏集團各佔43%與29.3%股份)的考慮,2009年7月24日,阿裏巴巴董事會以紀要形式授權管理層通過股權結構調整來合法獲取支付牌照。此前的6月1日,開曼群島註冊的阿裏巴巴的全資子公司alipay已將70%股權轉讓給馬雲和謝世煌全資擁有的浙江阿裏巴巴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簡稱浙江阿裏巴巴),alipay與浙江阿裏巴巴保持“協議控制”(即VIE)關係。

  2010年6月21日,央行起草了5年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又稱“二號令”)出臺。其中規定:公司若有外資成分,須報國務院另批;2011年9月1日前,未拿到支付牌照的公司將不再允許辦理支付業務。2010年8月6日,alipay將支付寶剩餘的30%股權轉讓給浙江阿裏巴巴。

  對於這兩次轉讓,孫正義和楊致遠“都同意了”(馬雲説)。畢竟,行業通行的協議控制方式依然能夠保證外資股東的權益。但是,2011年1月26日,央行發傳真函件要求支付寶聲明是否有協議控制,是事態的轉捩點。阿裏巴巴方面始終沒有向《中國企業家》出示該函件,不過根據本刊記者採訪,幾位支付企業負責人均證實他們也收到過該函件,確有其事。

  阿裏巴巴方面稱,根據這份傳真函件,以及後來的口頭溝通,他們了解到:支付寶若要不走國務院審批而順利地第一批拿到牌照,就需要切斷協議控制,並蓋章聲明。

  可以分析,擺在董事會面前有三條路:一、維持協議控制,報國務院另批;二、維持協議控制,但聲明無協議控制;三、終止協議控制,商談補償辦法。

  據馬雲説,軟銀的孫正義要求走第二條。“你馬雲有辦法的,我在中國投資了那麼多公司都可以(協議控制),憑什麼你不可以?”

  楊致遠“兩邊倒”。馬雲拿起桌上的筆和煙對本刊記者比劃,“反對(馬雲終止協議控制的提議)吧,他覺得公司如果(拿不到牌照)垮了那他得承擔責任;同意吧,他回去(向雅虎)交代不了,所以他乾脆不表態。”

  馬雲則堅持走第三條路。決議無果後,馬雲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出決定:解除協議控制,並通知兩位股東後續商量補償事宜。

  阿裏巴巴董事會是一個四人董事會:楊致遠、孫正義、馬雲、蔡崇信(阿裏巴巴CFO)。用研究公司治理的清華大學教授寧向東的話説,“從理論上講,這個由四個人組成的董事會,本身設置就很怪異,因為容易形成投票僵局。”(詳見後文《是契約條款,還是契約精神?》)

  這個“僵局”始自2005年8月,雅虎以10億美元及雅虎中國資産換購阿裏集團40%股權。當時的約定是,雅虎只能有35%投票權,而馬雲等管理團隊雖只佔有31.7%股份,但投票權加5%,“還有一個約定就是不能隨便解雇馬雲。”中澤嘉盟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吳鷹説。於是,阿裏團隊有馬雲和蔡崇信兩人進入董事會。但當時定好,2010年10月後,雅虎投票權將增至與持股權相當,可增加一個董事會席位。如果該約定成真,阿裏董事會面臨新的平衡。

  在採訪中,馬雲沒有否認他與股東之間的關係這兩年來是有“難處”。這“難處”包括雅虎理論上在董事會話語權的增加,包括現實中雅虎CEO巴茨(2009年初上任)對中國事務不了解而態度生硬,還包括與孫正義在員工激勵等問題上的溝通不暢(詳見後文《馬雲接受<中國企業家>專訪實錄》)。

  先説孫正義。孫是韓裔日本人,他在1980年創立的軟銀公司,看似是一家到處投資的VC,實際上,卻是有著産業家般雄心的科技公司。他最近明確表態,軟銀希望用30年時間成為市值排名全球前十的科技企業。他説:“目前,我們在世界各地擁有大約800家科技公司,希望在30年內將這一數字提高到5000家,大部分將位於亞洲。”

  在日本,軟銀擁有最受歡迎的門戶網站、搜索引擎和電子商務網站,同時還經營著日本增長最快的移動運營商和最大的寬帶網絡。但是,軟銀最廣闊的探險卻發生在中國,自2000年投資阿裏巴巴開始,軟銀對中國的眾多著名的互聯網企業進行了戰略投資,涵蓋了電子商務、SNS、視頻、移動互聯網等多個頗具前途的領域。

  “傳統的投資者拿的是別人的錢,而軟銀卻是孫正義自己的錢。這使得孫正義在投資時往往是出手闊綽,價格很有競爭力。但是,拿到他的錢,若想甩掉卻沒有那麼容易,他看重的不是一次性回報,而是他的戰略佈局。”圈內某個不願具名的創業者對《中國企業家》如是説。

  這一點,從軟銀投資阿裏巴巴一事中可見一斑。2000年10月,孫正義領銜投資給當時名不見經傳的阿裏巴巴2000萬美元,2004年2月又追加6000萬美元,之後從未套現退出一分錢,至今保持了阿裏巴巴29.3%的股份。

  馬雲直陳他與孫正義在董事會層面對阿裏事務有分歧。“我可以很負責任講,如果阿裏團隊聽了30%以上的孫正義在産業、運營方面的發言,這個公司早死了。很多建議是愚蠢。會投資的人不會做企業。”孫、馬的一個核心矛盾是團隊激勵問題。馬雲指責孫正義是“鐵公雞天下第一”。

  再來看雅虎。眾所週知,對沒落的雅虎而言,中國的阿裏巴巴成了最重要的資産之一,一度支撐著雅虎的股價。在此情況下,馬雲曾多次提出回購股份都被拒絕,比如《福布斯》曾披露馬雲曾欲以35億美元向雅虎回購15%股權遭拒。有局外人如奇虎360董事長周鴻(前雅虎中國區總裁)支招:與其回購股份,不如直接收購雅虎股份,變成它的大股東。據馬雲説,他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所有想收購雅虎的公司,哪個沒有找過我呀?”但他顯然顧忌良多,沒出手。馬雲在訪談中把這歸於“良心”,恐怕不是事實。其間有諸多微妙複雜的因素,其中一個便是:與馬雲在阿裏事務上多有分歧的軟銀,是雅虎與阿裏的雙重大股東。

  無論如何,今年3月份時,馬雲在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説,“如果有機會能改變(股份結構),我不改變那是我愚蠢。對吧?”

  客觀上,支付寶要以純內資身份拿“牌照”,是改變上述格局的一個契機。

  馬雲自然對此不承認。他把支付寶比喻為淘寶的“肝臟”,他的意思是,現在迫於牌照政策把“肝臟”拿出來,讓它變成獨立的“人”,這是多大的風險!但該行為對馬雲團隊顯而易見的好處是,當手握阿裏係最寶貴的資産,馬雲團隊加大了下一步與雅虎和軟銀股權博弈的籌碼。

  牌照:支付寶的門檻?馬雲們的機會?由於整個發牌過程—支付企業與央行的溝通,充滿了不明確、曖昧、揣摩,甚至還有流言與暗算,牌照這事兒給阿裏董事會成員帶來了不同的、隨時在變化的風險與機會,撲朔迷離(詳見後文《支付寶:與央行那些事兒》及《牌照下的惶恐》)。在牌照政策無法提前確切預知的情況下,奪牌遊戲中的每個玩家隨時都在相機行事。

  最後,在政策規定與實際操作的種種罅隙間,馬雲做出了他自稱“不完美但唯一正確的”決定。

  馬雲接受《中國企業家》專訪實錄

  這可以看作阿裏巴巴創始人在支付寶爭議事件上,留給未來的一份“證詞”

  採訪 | 本刊記者 李岷 王長勝

  談央行的政策空間

  根據你剛才在記者會上披露的,你與軟銀、雅虎關於支付寶的協商起碼從2009年(第一次轉讓股權)就開始了,事態的轉捩點是在今年第一季度發生的嗎?

  馬雲:其實呢,從第一天做支付寶我就預測到國家要管理。我也不想標榜我們的份額,不想標榜國家安全,但是(支付)這一塊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政府都不可能放過。這些事情我必須跟股東講得很清楚:今天我們如果是小屁公司沒關係的,但大了,我們不可能繞過去。但人家(股東)不相信,或者人家説:那再説。他不同意,你就傻在那。

  央行可能讓市場份額佔50%的這樣一家公司拿不到第一批牌照嗎?

  馬雲:所以説這事很艱難。央行從提出牌照到發牌花了5年時間,去年説要發也沒發。它在幹嘛?央行經過慎重考慮也非常痛苦,我也理解今天央行不能站出來説什麼。國家有國家的原則,我覺得央行也很智慧,也很聰明。但結果就是我被支在這,這頭是央行,那頭是兩個“混蛋”,兩邊把我給擠出來了,變成我是壞人。

  央行應該跟你做過一些私下、特別的溝通?

  馬雲:我們經常溝通。

  在外資問題上,應該為支付寶開一個特別通道?

  馬雲:正因為50%,所以不可能。假如我們今天只有10%,通就通吧,沒問題的。

  “單飛”決定怎麼産生的

  你們第一季度終止協議控制,按程序是不是該阿裏巴巴董事會來通過?

  馬雲:我們成立這個董事會6年了,從來沒有一件事情是通過或不通過,都是以會議紀要形式走的。

  那是為什麼?

  馬雲:我們公司就這麼運營的,換句話説,沒有一個決策是董事會要批准的。很多事都是在董事會外面討論,董事會上面達成協定。我們一直以來是這樣,不存在協議通過、協議反對,那亂套了。這個事情我跟你説,再給你十倍的時間也不會(通過),為什麼?這涉及兩個人的屁股腦袋。孫正義他(要的)就是軟銀(利益),雅虎就是(要的)雅虎(利益),至於誰要為這個公司負責任,他不管。孫正義有無數的投資,死一個阿裏巴巴,他會痛,但對他是一個,而對我們是所有。雅虎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只要涉及到自己短期利益大家都會反對,都不同意。或者他們反對但是從來沒説過反對,也從來沒説過不反對。一説到這事,他就説:我只有兩分鐘,我要走了。如果你説“不通過、我反對”也是一個説法,但他不表態。那這個時候你明天就要向央行交證明文件了,你不交進去就自動關掉了……

  這是一個不作為的董事會?

  馬雲:平時都作為,但在資産處置的決定上,屁股決定腦袋。楊致遠沒錯,孫正義也沒錯,他們代表股東。如果我是大股東,我也會這樣,我為難啊,我回去怎麼跟我的投資者交代?所以他乾脆不表態,所以這個事情卡在那。那麼這是誰違背了契約精神?是孫正義和楊致遠違背了契約精神!作為公司的董事,你就要為這個公司承擔責任。所以我説,運營過企業的人都知道,天下沒有一個制度是完美的,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制度跟人是配套的。我面臨的這種狀況是制度沒辦法完善的。

  這裡涉及到公司的治理問題。

  馬雲:這是治理問題。為什麼我一直説公司需要領導者而不是職業經理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職業經理人按照規則走就行了,領導者就必須承擔責任。

  但是為什麼大家要信奉規則,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馬雲”,如果換一個品行不端的“領導者”,以承擔責任的名義轉移公司資産,這公司豈不……?

  馬雲:我不是説我品行好,但假如我們不是照透明、守法的原則走的話,你以為我們今天還會在這裡討論股東表態問題?早沒支付寶這家公司了,早死了,或者5%的市場都不到。

  我的意思這裡有一個程序正義還是結果正義的問題。

  馬雲:是,應該程序正義,process很重要,但我們這個是一個“個性”案例,從法來講是對的。法總會遇到個性案例,這就是一個個性案例。

  你覺得在那個時刻你可以享受某種豁免?

  馬雲:不是可以豁免,它就是一個個例。個例就是去考察你的領導力。我完全可以做到按照規則去走。而且,大家有一個巨大的誤解,認為支付寶今天是掙錢的,認為我現在這麼做是為了利益。其實支付寶,是作為淘寶的一種功能誕生的,今天終止協議控制支付寶,等於是把一個人的肝臟拿了出來,讓它變成人了。誰願意把它請出來,多惹麻煩。一開始轉讓70%股權是協議控制,到了後來切斷控制關係時候,是沒辦法了。我們也是被逼的。

  我今天最最重要的是我終於可以做自己,而不是裝給別人看我是誰。我承認這決定不是最完美的,但是這是唯一正確的答案。我不説我就是對的,我只是覺得我做了我認為是對的事情。你批評我可以,但是別給我加色彩,什麼違背契約精神。如果你大致了解真相,請問如你是我你怎麼做?三條路,一,公司關了,二,作假,三,先依法律説的做,先把支付寶轉出來,然後再開始進行談判。第一條路是死的,肯定不能走;第二條路是大風險,央行可以今天不管你,明天把你管得死去活來;第三條路,你沒有董事會協議,你要承擔更多責任。請問你選擇哪條路?

  除了這三條,你不能説服他們讓他們同意把公司轉出來?

  馬雲:説服不來。因為孫正義是真想走第二條。他説所有的人都這麼走,憑什麼你不能?

  楊致遠也想走第二條?

  馬雲:楊致遠兩邊倒,這個時候是孫正義跳在前面。能不能走第二條路,是我們最大的關鍵點差異。

  可能包括孫正義在內,很多人覺得以你馬雲的活動能量,支付寶肯定能夠把政策上的風險控制住。

  馬雲:記住,我講過,我不喜歡政治,不好政治,我既不左、也不右。要好(政治)這口我今天不做企業了,要做企業就得講法律、講原則。這是我的底線,我走到今天都快“奔五”了,我還去做一個違法的事?

  關於停止協議控制,當時你們幾個管理層商量?

  馬雲:幾乎我們阿裏巴巴集團的高管都在了。

  有不同意見嗎?

  馬雲:沒有不同意見,因為大家都對中國很了解。

  你們是否想過比“終止方案”稍微緩和一些的方案?

  馬雲:只有兩種選擇,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你要麼是有外資,要麼沒有外資。但股東就是不表態,説(央行的規定)“不可能”。

  你把他們描述的也太不理性了吧?如果支付寶拿不到牌照,孫正義他也是最大受損者,他會坐等支付寶拿不到牌照?

  馬雲:關鍵就是,他覺得“馬雲你是有辦法的,你騙我、你蒙我,中央政府一定不是這樣,我中國那麼多公司都是可以,憑什麼你不可以?”

  雅虎發表聲明説它不知道股權轉讓這事,在説假話嗎?

  馬雲:你説呢?每次董事會都有紀要。它發表那聲明的意思是跟它的股東説,“這是馬雲的責任,別告我”,實際上是在給我增加談判的壓力與籌碼。為什麼雅虎5月才披露支付寶轉讓一事,我也不知道。到現在,我只能像政治家一樣講話: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楊致遠還是我朋友,我不希望給朋友太尷尬,不要把這事變成很低檔的吵架,我還得給人家尊嚴。如果我們在公共場合説對方,你們媒體最高興了,説“看、看,這家人吵架了”。

  你決定終止協議控制時,考慮了其後你個人需要承擔的責任與風險嗎?

  馬雲:當然。我考慮了三四個月,前面就知道這一天總歸要來。這件事情真到的時候,作為CEO我一定要承擔責任。你是讓公司全面垮掉,還是先讓它活下來,然後(與股東)討論利益—同時在這過程中被人指責?

  你知道可能被人指責。

  馬雲:那當然,但是我沒想到這件事情會指責到道德、契約精神上去,搞到這個方向是我沒想到的。

  那你本來想象的是什麼樣的指責呢?

  馬雲:我本來的判斷:雅虎和軟銀會提出他們的利益不公平,希望能夠獲取更多的利益。我估計是這個。我沒有想到國內的媒體會上升到説:我們大家都應該想辦法繞過法律。現在大家在教我應該繞開法律。我覺得,如果按照有些人所謂的狹義的契約精神(去做),我那是違法。所以我的困境在於,董事會現狀,加上央行規定,我沒辦法做出一個完美的決策。但我最悲哀的是在做出這麼一個所謂唯一的正確決定的時候,被人貼上一個沒誠信、不講契約的標簽。我完全可以不誠信,面對央行問“你有沒有、你是不是外資”的時候,説我不是外資的。

  談協議控制與責任

  但是協議控制這事兒,本來在中國也不是一個非法的東西。

  馬雲:是這樣的:央行一季度那兩封信,很明確問這個問題:你今天是協議控制的、還是非協議控制,如果你是協議控制的那麼你這次就不要報了,你如果非協議控制你得聲明、保證。所以這不存在協議控制合法不合法的問題,是你聲不聲明的問題,這個事你怎麼弄?

  但是你剛才説在這信下來之前的三四個月你就在考慮中止協議控制了?

  馬雲:在兩封信之前,我們也認為這事沒有那麼嚴重,也是按照協議控制來做。但當你跟央行打交道過程中,你作為領導者得判斷萬一政策往什麼方向走,你要做什麼策略,這是我作為CEO的職責啊,有些事你必須得考慮。

  你一直在跟董事會預警?

  馬雲:當然,他們百分之百知道。但到今天,每個人都推卸責任。現在我是被逼著把這些真相講出來,否則跟我有什麼關係?楊致遠和孫正義這兩人還是我朋友,還有情義在。

  當你告訴他們你們單方面終止協議控制時,他們驚訝嗎?

  馬雲:當然驚訝。楊致遠3月31日收到這個被核定報表的東西以後,他應該儘快彙報給雅虎股東,但他到5月份才報。所以現在雅虎美國股東是怪雅虎,不是怪我們。

  你終止協議控制相當於將了雅虎與軟銀一軍。

  馬雲:以前這個火球在我手上,他們不説話,我倒來倒去不知怎麼弄,現在給他們了。

  如果協議控制都不行,那今天別的一些支付企業怎麼辦?

  馬雲:你可以去問財付通。本來只是輪到我慘……

  現在因為你這個事,動靜越鬧越大。

  馬雲:問題就在這個地方。之前有一些舉報我的,説支付寶是協議控制,這就是為什麼央行一季度給我來了一封那樣的信。所以我只好交代。然後本來我是不關心別人考試得了100分是否作弊,我只保證我不作弊(注:即保證支付寶非協議控制),但我現在為什麼不作弊得了85分,還被人罵?我只按照我的原則做。我認為這個事情現在捅大了反而大家看清楚,誰誠信誰不誠信。你們今天不能説:你遵守大法是錯了,讓我們來探討下法對不對。法對不對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要跟我講這個。法對不對是你們來評論的,我畢竟不是制定法律的人。

  整個過程中你有什麼錯誤嗎?

  馬雲:我覺得錯誤肯定有,但是我自己覺得,我今天在一個這樣的局面下做決定,應該要引起全世界做企業的去思考,並且學習。

  學習?

  馬雲:應該學習。我相信十個企業裏面有九個不敢做這個決定。一條路是你作假,一條路是你不拿牌照就死掉了,一條路是繼續承擔責任。我認為是很艱難、非常難的決定。如果國外有家企業這麼做,一定會成為中國企業家的一個學習案例,但在中國恰恰被倒過來看了,一些年輕人會被偽評論者影響。

  但是事實上,你在最後單方面終止協議控制那一把上還是有衝破規則的嫌疑吧?

  馬雲:這就是我們剛才説的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大企業一定流程重要,沒有流程沒有法規大企業運營不好。但個性案例到關鍵的時刻,你需要……

  關鍵時刻流程就不重要了?

  馬雲:一定是不重要,最關鍵的時候職業經理人願意做的就是流程,他不用承擔責任。流程是讓你逃避責任,你按照流程做完不會錯的,錯也是流程錯,跟我有什麼關係。而我需要承擔責任。

責任編輯:周紅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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