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6月15日 12:59 來源:
公元2007年6月12日,就是俺們三位編導將片子送到衛生部國外貸款辦審查的那一天,俺在《見證》辦公室裏和一大群編導在一起原地徘徊,遇見胡領導,她前來問俺道,“你可曾為‘衛生八’君寫了一點什麼沒有?”俺説“沒有”,胡領導就糾結王領導正告俺,“你還是寫一點吧,雖然沒啥人愛看你的文章。”
這是俺知道的,凡俺所寫的文章,大概是因為往往有頭沒尾、不知所云之故吧,讀者一向甚為寥落,然而在這樣的艱難中,‘衛生八’君還是被俺編出來了。俺也早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這雖然于“衛生八”君毫不相干,但對於拼命“瞎編”的編導們來説,卻大抵只能如此而已。
(一)
“衛生八”君的名字第一次為俺所見,是在衛生部專門為俺們三個編導召開的一次會議上,俺當時很迷茫地聽著“衛生八”這幾個字,不知道俺們在以後的日子裏會和它到底會有怎樣的聯絡。但是,俺知道,衛生八在“村”裏,俺們國家跟世界銀行貸了款,把錢用在農村的醫療保障,俺想,那裏肯定有俺可愛的農民朋友,或許還有美得脆脆的風景。
因為聽説“衛生八”君到過的地方都是某省、某縣、某鄉、某村中最不容易到達的地方,“衛生八”君救助的人也都是某省、某縣、某鄉、某村中最貧困的人,所以,俺和俺的攝像朱同志做了受苦的準備,在出發前,俺和俺的攝像朱同志,將兩人的衣服、洗漱用具儘量塞到一個箱子,將所有的帶子都分散放到各自揹包,盡力減少俺倆人肩扛手提的數量,這樣,俺們兩人只帶了5件行李便向村裏出發了:除了需要一個人長三隻手外,我們很正常。
(二)
俺以為,俺是來拍衛生工作的,一路上俺是不會缺醫少藥的。但是,俺沒想到,一路上俺的吃穿住行和衛生沒啥關係。
在重慶巫溪縣,俺採訪一位老大爺,老大爺很熱情,他搶著和俺握手、幫俺拿設備,就差和俺擁抱了。俺問他,身體怎麼樣?他一臉無辜地回答説,身體不是很好。俺問,有啥病呢?他無辜地説,沒啥,皮膚病。説罷,他撩起衣袖、褲腿,俺看見了他慘不忍睹的皮膚——俺還能説啥?
在青海互助縣,俺到一個胡姓農戶家裏拍攝“衛生八”君對他進行肺結核救助的內容。去之前,當地的醫生就跟俺講解了肺結核傳染的厲害,使得俺憂心忡忡。一進胡姓農民的屋子,俺就聞到一陣中藥味道。雖然俺心裏有些顧慮,但還是親熱地和胡姓農民握了手、進了屋。俺問他,肺結核是否已經治療好了,他憨厚地説,已經好了。俺心內大喜,轉念又問他,既然好了,為啥屋子裏還滿是藥味,他憨憨地回答説,沒啥大病,不過是兒子剛剛得了肝炎。俺還能説啥??
俺久慕青海酸奶的大名,於是決定在拍攝間隙找個地方痛快地喝一些。在村衛生室的旁邊,俺看見了一位挎著竹籃的老太太,籃子裏是幾碗白嫩嫩、瓷實實、冒著油花的酸奶,俺強忍著口水,買了一碗。老太太從一個玻璃瓶中,給俺拿出一個銀色的勺子,俺馬上大快朵頤。當俺吃完鮮美的酸奶後,老太太不慌不忙地將碗收進竹籃,然後,拿出一塊污跡斑斑的抹布,在我用過的勺子上狠狠地蹭了蹭,算是洗勺子一樣,然後,在俺的眼皮底下將勺子放進剛才的玻璃瓶,“叮”的一聲——俺還能説啥?
(三)
基層的醫生們都很好,很實在,遠沒有城市中醫生的冷漠。在山西某地,俺拍攝幾位醫生出診的鏡頭。俺讓院長和兩位女醫生並排而行,院長居右,一位穿高跟鞋的女醫生居左,另一位女醫生居中。攝像朱同志在高跟鞋女醫生一側,採取低角度,幾乎是趴在地下高喊“走吧”,三位男女“天使”雄姿英發地走來。俺覺得,高跟鞋在畫面內側太過明顯,不像是出診下鄉,建議,高跟鞋醫生與院長換一下位置,於是攝像朱同志大喊一聲:“高跟鞋和院長換一下!”院長聞聽此言,趕忙倒退幾步,蹲在地下開始脫鞋,俺趕忙制止他説:“不是讓你們換鞋,是讓你們換位置!”於是,老實的院長滿臉通紅,旁人大笑不止。事後,院長誠懇地對俺説:“當時,俺有兩個顧慮,一個是俺是汗腳,再一個是,俺不知道能不能穿上那個高跟鞋。”
(四)
俺和朱同志一路上小心翼翼,每天都要看回放,但不幸,俺從第9天開始發現所拍的帶子在回放時出現馬賽克似的抖動現象,開始,俺沒當回事,但後來,俺發現從第9天開始幾乎每天拍攝的內容都有這個問題,而在此之前所拍攝的內容卻毫無問題。俺擔心了,攝像朱同志也有些心虛了。但俺們仍舊很堅強地在當地陪同面前裝孫子,好像啥事都沒發生一般,又在當地呆了五天。終於,有一天晚上,攝像朱同志對俺説,咱們回吧,別他母親都出問題。俺差點抱著他哭著説,俺早就想回了,這真不是人幹的。
於是,俺們啥人都不敢通知,偷偷跑回北京,在機房,俺倆人將帶子放進機器,誰也不敢説話,然後,俺閉著眼睛按下了播放按鈕。當俺睜開眼睛時,攝像朱同志正喜形於色地看著俺,説,沒事,屁事沒有。俺很高興,但俺也想罵人,俺為此多花了三千塊錢的經費啊!
但俺轉念一想,只要帶子沒事,俺就沒有將臉丟到家,這樣,花一萬塊錢也不冤啊!
嗚呼,俺説不出話,但以此紀念“衛生八”君!
編導:樊志遠
責編:徐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