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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默玉:最後一個格格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3月16日 10:16 來源:
     
    [內容速覽]她看著自己的手:“在農場勞動的時候,本來以為,這雙手完了。沒想到,居然沒有變形。”

    金默玉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輕巧得沒一點聲音。已經是88歲的老人,依然喜歡穿雪白的套裝,手指像少女一樣纖長,手背光滑,指甲精心地修過了,涂著透明的指甲油,要對著光,才能看到一抹淡淡的銀紅。

    她看著自己的手:“在農場勞動的時候,本來以為,這雙手完了。沒想到,居然沒有變形。”然後她望著你笑一笑,眼睛是許多老人都失去了的明亮。

    她説一口悅耳的京腔,喜歡用“……極了”做結語,是老北京才有的那種清揚婉轉的音調。嗓音有點沙啞,問她是不是天氣太冷有點感冒,她笑笑:“不是的,是在農場勞動的時候,壞了嗓子。”語氣平靜坦然,就像70年前,在東北,日本人要她去照良民證上的照片,她説:“我不去,我要睡覺。”

    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

    金默玉出生的時候,父親肅親王善耆已經在東北流亡6年了,他給這個最小的格格起名叫顯琦──一塊寶玉。

    金默玉沒有趕上肅王府的鼎盛年代。那時候北京有一句話:“恭王府的房子,豫王府的墻,肅王府的銀子用斗量。”傳説當年由於銀子太多,每年肅王府都要曬銀子,怕銀子發黴。肅王悠閒地坐在屋子裏喝茶,對管家説:“去,查查,銀子少沒少。”管家出去點點,回報説:“沒少”。肅王點點頭:“再曬。”第二天,肅王又對管家説:“去,查查銀子少沒少。”管家又出去點點,回報:“沒少。”肅王再點點頭:“再曬。”如是幾番,管家領悟過來,帶著幾個管事的,一人撮了一簸箕銀子帶回家去,回頭稟報:“銀子少了。”肅王點點頭:“那收起來吧。”那應該是八國聯軍進北京之前的事情了。那一年,出逃的善耆奉命回京與各國軍隊談判,回到東交民巷那所200年傳下來的肅王府時,他被通知:這裡已經是日本使館了。就這樣,肅王府從東交民巷搬到了東四十四條。

    父親去世的時候,金默玉剛4歲。肅王的風光大葬,一直到金默玉成年,依然被旅順人津津樂道,那是一個王爺的葬禮:靈柩的顏色是鮮紅的,棺木是堅硬的金絲楠木;從肅王即位的那一年開始,這靈柩就早早地預備下了,每年上漆一次。送葬的隊伍很長,按照規定,抬靈柩的人要64人,加上路上換班的那套人馬,一共128人。隊列的最前面是如海的“金山”、“銀山”、“馬”、“車”;為了趕制這些供品,旅順所有紙店裏的存貨都被搶購一空。送葬的親友多達數百,由於隊伍過長,從旅順家中趕到火車站整整用了一天時間。靈柩用火車經奉天、山海關到達北京,袁世凱親自在車站迎接。送靈的時候,撒的紙錢多得把路面都埋住了,街上擠滿了揀紙錢的窮人。

    不論歷史上對這位末代肅親王有什麼評價,金默玉始終認為,父親是開明的。北京的東安市場、第一所女校、第一家電車公司、第一所公共廁所、第一所警察學校均出自善耆的建議。1911年,各省代表聯名請願,督促朝廷早日立憲,攝政王載灃震怒不見,滿朝官員中,只有肅親王迎見代表,表示贊同立憲。1910年,汪精衛刺殺載灃未遂,將被斬首;肅王從中斡旋,將斬首改為監禁。但善耆也有他自己的固執:清王朝滅亡後,善耆率家族200余人逃命旅順。身在旅順的善耆做了一件其他王爺不敢做的事:他把歷代的肅王傳下來的敕封金冊,抵押給日本財閥大倉喜八郎,換來100萬日元的贊助經費,在滿蒙王公中招募武裝,成立宗社黨,一心以復辟清朝為念。1916年,袁世凱暴亡,善耆支持蒙古王公巴布扎布率眾3000人叛亂。

    整個童年,金默玉都在旅順的宅邸裏度過。在那所宅邸裏,姐姐們關起門來,梳了兩把頭,把手舉到和發髻持平,練習前清的禮儀,一練就要練半天──沒有了皇上和太后,祖宗的牌位還在,逢年過節,一定要拜祭;同族的親戚也還在,請安的時候,失了禮節,就成了大笑話。説起那些清宮戲,金默玉覺得可笑:“動不動就‘喳’、‘喳’,你‘扎’誰呢?那字兒念‘zhe’。”

    在肅王家裏,吃飯是件大事。像在電影裏看到的那樣,哥哥們圍坐在一張大桌子旁邊,身後站著伺候的僕人。吃餃子時候,僕人們會端出一個大盤子,依次遞過去,一人一次只準夾一個,夾多了便失了身份。女孩子們更不能表示出狼吞虎咽的樣子,尤其是在宴會上。在宴會上,金默玉和姐姐們甚至不會去夾遠處的菜──那種不雅觀的事情通常由奶媽代勞,奶媽們會遞給她們一個小盤子,一樣菜夾一點在裏面。這當然會吃不飽,但是不能流露出來──她們要堅持到回家去,由奶媽再給她們開小灶。

    對這些規矩,金默玉的哥哥姐姐們都無條件地遵守下來。違反的後果是可怕的,有過這樣的先例:大福晉房裏的二哥哥,過年打牌的時候偷了兄弟們的牌,被肅王趕出了府。肅王説,王府裏不能留這樣沒有“德行”的人。

    金默玉算是個小小的叛逆者。王府的規矩,每個格格都有一個奶媽和一個“看媽媽”。格格出門,總會有一個奶媽或者看媽媽看著。金默玉去上學,奶媽也跟著她去;她覺得彆扭,堅持不要奶媽。和她大多數哥哥姐姐一樣,13歲到19歲,金默玉是在日本的貴族學校裏度過的。19歲,她對未來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四處採訪的女記者,或者歌唱演員。王府裏的長輩們被她的想法嚇壞了:一個王府格格,怎麼能出去拋頭露面做職業婦女呢?

    十七格格顯示出了和父親一樣的固執。1937年,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她被迫中斷了在日本的學業回到北京。這是她第一次在北京長住。直到88歲,金默玉還要抱怨這種生活“讓人窒息”:“哪受得了啊,一天到晚什麼事都沒有,憋壞了,王府井一天能去好幾趟。”她終於瞞著家人找到了職業:一家日本人開的鐘紡公司請她去當顧問,薪水很高,又不用坐班:“有一天我到公司去,看見大家從樓梯上下來。我想大家是去打防疫針,那時候經常會打各種防疫針。我就和他們打招呼:你們是打針去麼?他們都笑:金小姐,現在5點鐘了,我們下班了。”在那時候的照片上,她像一個真正的職業婦女一樣,燙著時髦的卷髮,眉毛描得細細的,穿著碎花旗袍。微微有些胖,一副心滿意足的大小姐樣子。還有一張照片,是19歲生日那天拍的,穿著旗袍,卻剪了一個短短的男式頭髮。她説,把頭髮剪成這樣完全是為了玩起來方便。那時她喜歡騎馬和打網球,都是當時最時髦的運動。

    那張照片曾經被照相館放大了放在櫥窗裏,她的一個哥哥無意中看到了,震怒:格格的照片怎麼可以隨便挂在外面讓人看!照相館的人嚇壞了,才知道這位姑娘原來是肅王家的格格,趕忙用鑲金的相框鑲了,恭恭敬敬抬了送到肅王府裏來。

    那應該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現在想起來,她臉上的笑容還久久不去:薪水還沒發下來,就被她預支光了:親戚朋友們上公司來買東西,一律挂她賬;女同事們下班了,她請她們去吃西餐。到了月底一算,她反而欠公司的錢。那時,她根本不知道,有一天,她要靠給海軍士兵打毛衣來維持一家9口的生計;有一天,她一個月只能拿到十九塊五角錢,吃一碗麵,都要在心裏飛快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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