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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硫黃島來信》解讀東亞文化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2月14日 10:51 來源:

    影片名:《硫磺島來信》Letters From Iwo Jima 導演/編劇:克林特?伊斯伍德 Clint Eastwood/山下?愛麗斯 Alice Yamashita 主演: 渡邊謙(飾栗林忠道) 二宮和也(飾西鄉) 伊原剛志(飾西竹一中佐) 中村獅童(飾伊藤中尉)

    

今年奧斯卡外語片提名,張藝謀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和馮小剛的《夜宴》第一輪就被淘汰。本來中國導演或許能得個金球獎提名安慰一下,算他倆倒運,今年偏偏有兩位美國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梅爾?吉布森──帶著他們拍的“外語片”來競選,把張、馮擠了出去。結果最佳外語片的金球獎眾望所歸地頒給了伊斯特伍德的《硫黃島來信》(Letters from Iwo Jima) ──一部講日語的二戰電影。這也是美國電影第一次贏得外語片獎。金球獎之前,《信》片還被美國影評理事會(National Board of Review)推舉為2006年度最佳影片。金球獎之後,《信》片又進入了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

    硫黃島是日本火山列島的一部分,屬西太平洋小笠原群島。該島差不多在台北正東,東京正南,距東京一千多公里。美軍佔領了硫黃島,重型轟炸機就可從這裡出發,轟炸日本全境。1945年2月19日至3月26日,這裡爆發了一場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太平洋戰場上最慘烈的戰鬥。在三個師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猛攻下,兩萬兩千守島日軍頑抗到底,幾乎全部戰死,只有不到一千人存活下來,大部分還是傷後被俘。美軍陣亡七千人,佔海軍陸戰隊二戰死亡人數三分之一;另有一萬六千人受傷,這是二戰中美軍唯一的傷亡總數超過對方的戰鬥。這次戰鬥中記者抓拍的一張照片──六名陸戰隊士兵在硫黃島制高點擂缽山上豎起美國國旗──成了美國最著名的二戰圖片之一。

    這六名士兵中的三位,未能見到硫黃島之戰的最後勝利。去年,伊斯特伍德導演了另一部電影《父輩的旗幟》(Flags of Our Fathers),講述存活的三名士兵,這次戰鬥後被調回美國,拿著那張照片,為發行戰爭公債作宣傳。他們在享受榮譽的同時,也反思了戰爭,尤其是人在戰爭中的行為。拍攝《旗》片的過程中,伊斯特伍德對守島日軍、特別是日軍指揮官栗林忠道陸軍中將産生了興趣。按美國人的邏輯,當大本營明確告訴你,海軍和空軍不再有能力支持接應時,死守孤島是沒有意義的,只是浪費士兵生命,這時應該向對方接洽投降事宜。栗林忠道為什麼寧死不降?根據前幾年在島上發現的栗林忠道的家信,伊斯特伍德完成《旗》片之後,又拍了《信》片,從日本人的角度來反映這次戰鬥。

    《華盛頓郵報》的一篇影評(該報1月12日)説:二戰裏的德國兵,早已被允許重歸人類,但日本士兵還沒有,這部電影是一次非常寶貴的重大修正。也有美國影評人提醒觀眾:《信》片反映的只是一次戰鬥,其中沒有提到日軍在中國戰場的殘暴。《紐約時報》的整版廣告裏,伊斯特伍德披著皇軍大衣指導拍攝,所有美方工作人員,都和參演的日本人一樣,穿著皇軍制服。

    大概只有美國人,才會從對立兩方的角度拍兩部電影。你不得不佩服美國人的大氣。要打就上戰場打個痛快,打贏了,事情就過去了,大家向前看,不要為核心利益之外的事情廢話一籮筐。這才是泱泱大國的國民。前幾年中日關繫緊張時,《紐約時報》登過一篇報導。一位美國將軍告訴記者,某次宴會他與一位中國將軍同座,中國將軍老是説日本怎麼壞怎麼壞。美國將軍禮貌一陣之後,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放下刀叉,很嚴肅地對中國將軍説:你看,我們和日本人曾在太平洋血戰,雙方都死了很多人,但現在我們和日本是關係非常好的盟國。這位美國將軍試圖給中國將軍上一堂國際政治課,他不知道的是,美國和蘇聯是戰勝國,而中國是跟戰勝國簽對了盟約的戰勝國,心理狀態不同的。

    但這裡還有別的因素,除了戰勝者的自信之外。《信》片開始,鏡頭緩緩搖過石碑──“硫黃島戰死者顯彰碑”,岸信介書。這位岸信介,就是當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外祖父,我國報紙通常稱其為“戰犯”(進了名單但是未審判定罪)。碑是硫黃島之戰四十週年時,美國和日本的參戰老兵一起豎立的,一面是英文,另一面為日文。奠碑儀式之後,日美老兵握手擁抱,很多人失聲痛哭。美國人並不在乎對方悼念死者,也不在乎“戰犯”悼念死者。不得不承認,不同民族的精神境界是不同的,有的重如泰山,有的輕於鴻毛。有的國家,遵循人類古老道德,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前任總統福特去年去世,對立的民主黨也去悼念,哪怕是至今對他赦免尼克松仍有看法的。有的國家,不講道德只講意識形態,而且是舶來的意識形態。

    也是這位福特總統,不但赦免了“水門事件”中企圖阻礙司法調查的前任總統尼克松,他還撤銷了“東京玫瑰”戶栗鬱子(Iva "Ikuko Toguri" D'Aquino) 的有罪判決,恢復了她的公民資格。鬱子美國出生,珍珠港事件時正在日本探親,她自己説是被迫擔任了電臺播音員,奉命向美軍打宣傳戰(因此被美軍士兵戲稱為“東京玫瑰”)。去年9月鬱子病歿,《紐約時報》發了個平反短評,標題赫然是《艾娃?戶栗,她是美國人》。

    對這樣一個美國,日軍指揮官栗林忠道中將至少在物質上非常了解,他當過五年的駐美武官。正是他的這點了解,直接導向硫黃島之戰的死傷纍纍。

    栗林忠道(渡邊謙飾)一到硫黃島,見日軍士兵正忙著修築沙灘工事,他立即下令停止挖掘。栗林忠道問一位下級軍官:你知道美國一年生産多少汽車嗎,他們的路上排滿了汽車!在栗林忠道看來,面對美軍壓倒優勢的炮火,在沙灘對抗只是找死。他要士兵轉向山裏挖坑道。栗林忠道知道這場戰鬥必然失敗,他要士兵首先在美軍的轟炸下保存自己,然後儘量殺傷美軍步兵,給敵人造成盡可能大的傷亡。

    很多日軍中下級軍官認為這是膽怯,他們要寸土不失地在沙灘迎戰敵人。伊騰中尉(中村獅童飾)問士兵:為什麼我們一定勝利?前憲兵清水(加瀨亮飾)站起來説:因為美國人都是膽小鬼!伊騰要士兵注意美軍救護兵的紅十字臂章,他以為,只要打死了救護兵,美軍士氣就會崩潰。這些軍官認為栗林忠道不是個能打仗的真正軍人,只會坐辦公室;他們甚至懷疑栗林忠道吸收了太多美國影響,性格被軟化了。或許大本營也有這樣的懷疑,所以栗林忠道在長期不得重用之後,被派來指揮這場必死的戰鬥。

    理解栗林忠道的只有也到過美國的西竹一大佐(伊原剛志飾)。西竹一曾在1932年的洛杉磯奧運會上得過騎術冠軍,他是栗林忠道的好朋友。在航線被美國海軍切斷之前,西竹一帶著一個坦克營隨最後一批運輸船來到硫黃島。栗林忠道問他為什麼要來〔送死〕?西竹一答道:我想,或許你用得著這批坦克。

    在戰前的暫時平靜裏,栗林忠道給家裏寫信。他告訴妻子,走得太匆忙,家裏的地板沒有完全修好,真是很對不起。士兵們也在寫信,但他們的信要審查,很多話不能寫。西鄉(二宮和也飾)原是個麵包店主,被徵召離家時,妻子還大著肚子。他答應過妻子,一定要活著回來見孩子。小商人大概是最不願打仗的。記得《環球時報》駐日本特約記者薩蘇寫過篇文章,《二戰時日軍有個“窩囊廢”師團》,説是主要由大阪菜販走商組成的第四師團在戰鬥中最善於保存自己。不過筆者現在已經想不起來電影是否交代了西鄉所來自的城市。

    美軍在連續多日轟炸之後,開始登陸。艦船之多,聲勢之壯,令日軍看得口瞪目呆。確實如栗林忠道所料,美軍輕易地攻佔了沙灘。栗林忠道等到美軍佈滿沙灘之後,才下令全面開火。日軍確實殺傷了大量美軍,但美軍並沒有退卻,而是繼續猛攻。在《旗》片裏面,被坑道中頑抗的日軍氣瘋了的美國士兵,在鋼盔上寫上“滅鼠者”,用火焰噴射器一個洞口一個洞口燒過去。西竹一也被燒瞎了眼睛。他命令部下退向栗林忠道所在的主陣地,自己隨後開槍自殺。

    一些日軍軍官不願撤向主陣地,他們的原則是人在陣地在,陣地守不住了就自殺。西鄉和清水的班長命令士兵們將手榴彈按在胸口,一個接一個引爆。只有西鄉和清水“違抗”命令,活了下來。但他倆又差點被震怒的伊騰砍掉腦袋,虧得路過的栗林忠道救了他們。

    激戰中,日軍和美軍都有人違反日內瓦協議,日軍有人殺俘虜,美軍也有人殺俘虜。但激戰也使兩軍士兵終於有了面對面的機會。清水對西鄉説:他相信過宣傳,以為美國人是膽小鬼,但他們不是;他曾經以為美國人是野蠻人,但美國俘虜身上母親來信裏的話,就和他自己母親的話一樣。清水不願再熬在地洞裏,他決定投降美軍。西鄉則在紛紛倒地的日軍身影中,僥倖衝過美軍火力封鎖,逃到栗林忠道直接指揮的主陣地。在最後一戰的反衝鋒之前,栗林忠道再次救了西鄉的命,他讓西鄉留下來處理他的遺物,包括燒掉他的家信。

    血戰終於結束。西鄉躺在擔架上,與無數擔架一起,一排排橫在沙灘,等待艦艇把他們送去醫院。擔架裏,誰是日俘,誰是美軍?擔架裏,個個都是傷兵。

    那位《華盛頓郵報》的影評家説得對:反思戰爭的電影應該讓觀眾理解,敵人“也是人,為他們的文化所塑造,受他們的傳統所約束,或許不喜歡他們的任務卻又不得不執行”。《信》片的主體是在幽暗的坑道裏拍攝的,伊斯特伍德拍出了那種“或許不喜歡他們的任務卻又不得不執行”的壓抑氣氛。但對日軍的寧死不降,這裡還應該談一談文化和傳統的關聯。

    在以中國文化為主的東亞,將士本有守土之責,失地則失責,失責則身死。我們在中學語文課上都讀過愛國主義教材《張中丞傳後敘》,韓愈説的是安史之亂時的張巡、許遠守衛睢陽之戰。這一仗打得比硫黃島還要慘烈。據《舊唐書》記載,叛將尹子奇圍困睢陽經年,城中糧盡,張巡牽出小妾,殺了煮了喂軍士。隨後開始吃城裏女人,吃完了女人又吃男性老人和孩子。直到吃完城中兩萬餘百姓,睢陽才被叛軍攻破。張巡、許遠等人被俘遇害。韓愈的文章,實際上是為張、許的不棄城、不投降辯護──打仗是否需要打到這一地步,當時已有不同看法。但在東亞的文化和傳統裏,榜樣就是如此頑強。

    那麼軍人為什麼不肯投降?因為在東亞文化裏,投降後必須為新主子賣命。《三國》中那位對張飛慷慨直言“西蜀但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的嚴顏,在張飛親自為其鬆綁之後,立即對張飛説:這一路過去,“凡守禦關隘,都是老夫所管,官軍皆出於掌握之中。今感將軍之恩,無可以報,老夫當為前部,所到之處,盡皆喚出拜降。”但這個彎子並不是人人轉得過來的。

    美國內戰,被俘者並不需要加入俘虜他們的軍隊,攻打自己的同鄉。國共內戰,國軍俘虜就被要求參加共軍,攻打昨日的同袍。日軍在太平洋戰場算與國際接軌,投降的美軍送俘虜營;但在中國戰場則按東亞特色辦,投降的中國軍隊,至少要編入“皇協軍”維持治安。同樣,志願軍在朝鮮抓到洋人,按國際慣例養起來;活捉的韓國兵則轉交北朝鮮,讓他們按東亞特色辦,不願加入人民軍的就地槍決。

    為了防止投降的軍人倒戈相擊,對投降者,東亞傳統要殺他父母孩兒一大家子。李陵糧盡矢絕,遭匈奴俘虜,漢武帝還沒有搞清事情經過,已經殺了他全家。據《史記》記載,蘇武歸漢時,李陵設酒席送他,席間起舞歌曰:“……老母已死,雖欲報恩將安歸?”悲歌聲中,李陵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家族感情,也使軍人不願投降。

    栗林忠道率兵最後出擊之前,與士兵一起傾聽電臺裏特意為守島將士播放的童聲歌曲:硫黃島,硫黃島,守衛日本的前哨。渡邊謙的表情又無奈又悲傷。美國觀眾在這裡看到的,或許是栗林忠道的人性;但從東亞傳統來看,歌聲裏大概有著一點曹操對不肯投降的陳宮的隱含威脅:“公如是,奈公之老母妻子何?”《三國》裏,陳宮有機會當眾擠兌曹操:“吾聞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妻子之存亡,亦在於明公耳。”曹操立即吩咐下人:馬上送他的老母妻子回許昌養老,怠慢者斬。但是,栗林忠道能向誰説去?

    栗林忠道寫給妻子的信説:我或許不會活著回來,但你放心,我決不會給我們的家庭帶來恥辱,我一定會對得起我們栗林家的武士門風。硫黃島是美軍攻打的第一個屬於日本的島嶼,栗林忠道奉命守衛這第一塊將要失去的日本領土。他當然知道美軍會接受他的投降,但他肩頭擔負著異常沉重的守土之責,他又是個受懷疑的人,就是為了家人的名譽和安全,栗林忠道也只能一死了之。

    栗林忠道對彈盡糧絕的部下説:我們不朽的軍魂,將在靖國神社相會,後人將永遠紀念我們。三呼“天皇萬歲”之後,他們衝出坑道,衝向美軍的炮火。

    電影結束,美國觀眾出奇地安靜,直到滾動了好幾分鐘的人名字幕完全結束,方才起身離場。

    伊斯特伍德未必能夠深刻解釋東亞文化,但他拍出了人性的共同之重:看完這部電影,你想到的,不會是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紅男綠女的愛國大話──《旗》片中,正是這樣的愛國輕浮,令血戰裏滾過來的三位大兵難以忍受。三人裏有一位約翰?布萊德利,他兒子所寫的同名回憶錄,正是《旗》片的文學底本。但約翰?布萊德利從不向家人談論他的硫黃島經歷,別人請他參加戰爭紀念,他讓兒子回答説他不在家。直到臨終,他才向兒子吐露了當年的戰場血腥。

    畢竟,從電影《特洛依》裏特洛依英雄赫克托縱劍躍馬、高呼慷慨,“終吾一生,三誡是從:敬神祗,愛妻女,衛家園。今日乃我等丈夫死志報國之時!”到林彪對部隊的訓話,“上戰場,槍一響,老子下定決心,今天就死在戰場上了!”像栗林忠道那樣為國家捐軀;像西竹一那樣為朋友赴難;像《旗》片裏的美軍士兵那樣 fought for their country ,died for their friends──這曾經是眾多男人的共同命運,這命運也要求同樣的氣質,不管你為哪一方戰鬥。

    那位《環球時報》特約記者薩蘇,最近在他的博客裏貼了篇文章,《虎到絕路──中將呂公良之死》,説到國軍新編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于1944年的許昌戰役犧牲後,“日軍聯隊長小野修並沒有感到很高興,因為作為一名高級軍官,他對於當時日本的戰況是比較了解的。估計是想到今後自己的命運感到有同情之感,小野修下令,在許昌南門外小村附近,為呂公良將軍安葬,並讓聯隊的聯絡官深谷高三郎大尉題寫了墓碑,碑文曰:勇將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之墓。”薩蘇不懂的是,在東亞傳統裏,人並不是按意識形態或階級立場來劃分的,而是按道德來劃分的。血戰到底的不投降將士,因此受到普遍敬重。就連安史之亂中的叛將尹子奇,也為張巡和許遠的忠義所觸動,有過釋放他們的念頭。日軍為國軍殉難將領立墓下葬,其實相當正常(而且肯定不止這一起,薩蘇不妨多發掘幾個),並不需要失敗的預感。薩蘇自己的文章也説了,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內山應太郎認為對呂將軍這樣血戰不屈的英雄應該予以安葬,“未能好好安葬,深感內疚”。在49年後被砸爛的傳統裏,我們的祖先和父輩,並不把死人當作“階級敵人”;在當今很多文明國家,比如美國,人們也不會以為與早已死去的敵人繼續血戰到底,能有什麼很高明的現實意義。

    “漠漠世界黑,驅驅爭奪繁。惟有摩尼珠,可照濁水源。”杜甫所説的“摩尼珠”,是《圓覺經》裏的佛家寶貝。這世界上的人們還會爭奪下去,仗還是會打的。我們只能希望,在戰爭過去之後,在無數生命消失之後,人們能像伊斯特伍德那樣,會有一些佛家似的大慈悲。(來源:星辰在線,作者:吳濃)

責編: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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