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冰球美俄戰輸了又怎樣 冬奧會絕非政治時刻

　　所有比賽都承載著故事，美俄的冰球大戰則被描述為史詩，至少當美國隊在索契的波爾肖大冰宮3比2挫敗東道主之後，美國媒體就是亟不可待地用“史詩般的”來定義這場勝利。包括普京和巴赫在內的11678名觀眾在大冰宮裏目睹了戲劇性和觀賞性並舉的經典之戰，鏡頭一直悄悄對著普京，據説只有一瞬間，這位強主有了強烈的肢體語言，雙手抱頭，身軀下探，那是第三節行將結束時，俄羅斯錯失決勝良機。

　　置身大冰宮，作為一個外國人，你首先會迅速學會一句俄語——“Russ-ee-ah! Russ-ee-ah!”。沒錯，就是“俄羅斯”，當萬人聲浪想起來的時候，你也一定會情不自禁口中輕聲迎合。現場幾百美國人製造出的“USA! USA!”，一度就像是深夜波濤洶湧大海之上的求救之聲，很容易被吞噬掉。34年前，在1980年冬奧會的美蘇大戰中，在美國普萊西德湖的賽場上，“USA! USA!”曾經吞噬過一切，自然包括那支不可一世的CCCP隊，2004年拍攝的那部《冰上奇跡》是完全美國視角，俄羅斯人之痛暫時無人顧及。一群毫無奧運經歷的美國大學生可以擊敗從1956年參加冬奧會便無堅不摧的蘇聯軍團，那可是再好不過的“冷戰傳奇”。

　　在開幕式致辭的索契冬奧會組委會主席切爾尼申科出生在1968年，在他的記憶之中，有三部恐怖片對其是致命的。第一部，1980年開始拍攝的系列影片《13號星期五》；第二部，系列電影《猛鬼街》；第三部，就是《冰上奇跡》，可見俄羅斯人傷痛之深。都説蘇聯人也把那次意外失利拍過一部電影，但始終未曾找到，索契奧運會開幕前夜，俄羅斯在自己的電視一台不斷播放往昔蘇聯冰球強盛，白髮蒼蒼的英雄球員侃侃而談。還記得點燃主火炬的那位威猛大叔嗎？他名叫特列季亞克，64歲，三塊冬奧冰球金牌擁有者，20世紀人類最偉大的門將，在普萊西德湖那場與美國人比賽中，他在替補席上目睹了3比4的敗局。這麼多年了，特列季亞克始終堅信，換他下場才有了所謂的奇跡。

　　如今，特列季亞克擔當著俄羅斯隊的總教練，角色更像是形象大使。美俄大戰前，記者簇擁著他，希望可以聽到些煙火味極強的話語，年逾花甲的傳奇人物只是平靜地説道，“美國人尊重對手，我們也該如此，只應該在賽後評價你的對手。我只想説，1984年我們修正了錯誤，我們又獲得了金牌。”就在蘇聯隊修正錯誤之後的一年，奧維希金出生了，如今28歲的他被賦予“冰球沙皇”，使命只有一個，拿下本土冬奧會這塊價值“500億美元”的金牌。在索契街頭，你處處可見“冰球沙皇”含笑的頭像出現可口可樂的廣告招貼上，口號——“加入”，寓意深刻，如今的俄羅斯已不再是34年前奧維希金的媽媽隨蘇聯女籃奪得莫斯科奧運會金牌時的那個國度，換了人間。那時候，近40個國家盃葛莫斯科奧運會，如今的博弈與對抗統統只有隱藏在冰面以下，意會也就好了。

　　在大冰宮中，沒有預想中的殺氣騰騰，俄羅斯隊平靜接受失利，哪怕很多人都在叫囂，俄羅斯冰球的失敗，就是俄羅斯國家的失敗，更沒有與美國隊的敵意，美俄兩隊中僅有兩位俄羅斯選手的出生年份是在“冰上傳奇”之前。1989年之後，蘇聯人可以到北美打球，如今美國隊中有13人在俄羅斯隊中可以找到隊友，奧維希金與美國隊後衛卡爾森就同在華盛頓首都隊打球。美國隊前鋒帕西奧雷迪娶了俄羅斯女子網球選手卡迪婭·阿菲諾格諾瓦，其大舅哥馬克西姆就曾是NHL布法羅隊中的一員悍將。

　　美俄對抗，那是普京與奧巴馬的事情。冬奧會在冰球選手心中不過是瘋狂時刻，絕非政治時刻，輸了又怎樣？斯諾登不還在莫斯科待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