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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的煩惱
始於2008年的歐美金融動蕩,對東西方世界格局有怎樣的影響?我們怎麼去研判?我們冷靜的看一看,大概有五個判斷。
第一,不改變發達經濟體衰退,新興經濟體崛起的趨勢。東西方的主要差別,在於他們早于我們一兩百年走上了市場經濟的道路,過去的30年我們迎頭趕上,而印度,比我們改革開放晚了13年,我們始於1979年,他們始於1992年。人類社會發展的基本規律是一樣的,發展階段不同,發達經濟體漸趨飽和,新興經濟體繼續增長。
第二,加速了這個趨勢。
第三,發達經濟體的加速衰退,拖累了新興經濟的崛起,形成了一個相互纏繞的複雜格局。歐洲人原來是高福利高消費,他們要真是開始節衣縮食,受打擊的第一個可能就是中國經濟。所以在相當長的時間裏,東西方經濟體的博弈,不是一個簡單的此漲彼消的過程,將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局面。
第四,金融危機使得很多傳統産業退出了歷史舞臺,競爭未來的戰略性新興産業,東西方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問題是靠什麼去競爭?是更多地依靠市場,還是行政之手?危機3年後的今天,依託于其強大的資本市場,美國發現了智慧手機、平板電腦和社交網絡,而過去3年中我們全國各地大幹快上的産業叫光伏産業,今天全行業虧損面已經超過60%。
第五個,世界圍堵中國的步伐加快。大家可能注意到一個現象,就是中國周邊的國家,經濟上全部依賴於中國,政治上很多都反對中國。南海正在成為全世界最複雜的海。一個黃岩島,菲律賓來了,越南來了,還比較可以理解,但是印度人也來了,日本人、美國人、歐洲人都來了,有點超出大家的想象。為什麼?中國的發展太快了,世界以複雜的心情參與到南海的紛爭,或許並不是為了領土或者領海,或者石油,而是來對中國的崛起表了一個態。某種意義上,南海事件是中國真正邁入大國時代的標誌。
中國發展到這個階段,突然出現在世界地平線上,突然躋身於全球俱樂部中,可能自己還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但方方面面的壓力都出來了,這是成長的煩惱,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戰。我覺得吳曉靈同志最近有句話講的非常好,她説“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覺得這是惟一正確的答案。
2000年前後,世界開始流行“中國威脅論”,100年前,世界上最流行的是“美國威脅論”,因為美國那時候正是發展最快的時候,正在全面超越英國和歐洲列強。那時候圍堵美國的急先鋒,一個是英國,一個是德國,尤其是英國,還同祖同宗。但看到美國發展得快,又要過去投資,分享它的成長,時冷時熱,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少年?五十年,直到美國完全超過英國,兩國的關係就變得非常簡單了,小布什説他要打伊拉克,布萊爾説他第一個報名,地緣政治最終取決於一個因素,實力。歷史給我們很多很好的啟示,我們可以預見,中美關係、中日關係、中歐關係,在未來的二三十年,將是這麼一個鋸齒般的關係,既不會天天是蜜月期,也不會降到冰點。對今天的中國來説,最重要的是自己堅定不移地成長,保持發展,保持穩定,推進改革。
中國經濟的“非誠勿擾”
中國的溫州很有意思,這個城市是中國最富裕的城市之一,但是中國的中小企業倒閉潮也始於溫州,為什麼?缺錢。這就很荒唐了。一方面有大量的企業需要融資,另外一方面大量的溫州資金滿天飛,到山西去炒煤,到新疆去炒棉花,到澳大利亞去炒房子,據説炒得澳大利亞人買不起房子了。
溫州是今天中國的縮影。
改革開放初期,我們最缺的是錢,改革開放30年後,我們社會積累了巨大的財富,從1978年到2011年,中國居民儲蓄月增加了1619倍,而同期GDP增長了178倍。我們有錢了,但卻突然發現,這些錢不知道怎麼辦了,找不到投資方向。溫州凸現了中國經濟的一個結構性缺陷,即金融市場不發達。當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如果金融市場的發展不能跟上,富餘的資金不僅不能幫助實體經濟的發展,還可能帶來嚴重的社會問題。
近年來中國最火爆的電視節目,《非誠勿擾》算是一個。為什麼呢?應該是和中國社會找對象難有關。一大批大齡男青年,一大批大齡女青年,就是找不著對象,為什麼?缺乏一個互相了解、信息溝通的平臺。現代社會可能節奏也比較快,工作比較忙,大家沒有時間去宣傳自己,一咬牙,把自己IPO了,上了非誠勿擾。中國經濟亟需一個能讓企業和資金能夠找到彼此的非誠勿擾的平臺,這正是今天中國資本市場改革發展的重點任務。
怎樣做呢,首先要完善市場體系。這兩年股市不太好,大家對IPO意見很大,説中國每年300個IPO,太多了。最近大家都知道,證監會把所有排隊IPO的企業名單預先公佈出來,大家一看,500個在排隊。
事情的另一個方面是,在世界上有很多國家,都千里迢迢地跑到中國來求這些IPO資源,因為他們的經濟沒有增長。大家説美國華爾街為什麼出現這麼大的問題?一個很根本的原因,就是經濟發展比較成熟了,沒有那麼多上市資源,美國的投資銀行業失去了目標,所以沒辦法,只好去做CDO、CDS了,最後自己摔一大跟頭。中國有這麼多上市資源,紐交所也好,倫交所也好,納斯達克也好,天天在中國轉。一邊是有大量的上市資源,一邊是中國社會又不是沒有錢,反而有很多錢,這些錢也正需要投資于這些正在成長的企業,否則怎麼保值增值呢?所以從這些因素來分析,是缺乏一個對接的通道或平臺,或者這個通道或平臺不夠有效。所以首先是怎樣去拓展市場體系的問題。10萬紅軍到了湘江,發現只有一座浮橋,叫IPO,怎麼辦呢?只有再架三座浮橋,第一叫債券,第二叫三板,第三叫PE。
我們還要建設區域性股權交易市場。為什麼?一方面,像浙江這樣的省份,銷售額過億的企業超過一萬家,不可能都來上市,它們中的一部分到區域性股權交易市場挂個牌,公司得以改制,完善治理結構,有個價格,有人買它,有人賣它,有個市場約束,就會一天比一天好,中國經濟會上個新臺階;另一方面,像烏魯木齊這樣的城市,半徑1000公里的範圍內,沒有一個城市能與之競爭,如果發展了一個活躍的區域股權交易市場,那麼,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坦的企業可能會到這裡來掛牌,來融資,東突問題可能會迎刃而解了。中國的發展,還是要融合周邊的經濟體,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而區域性資本市場的發展,可以幫助實現國家戰略。具有同樣戰略意義的地方,還有南寧,輻射東盟經濟體,還有海西,輻射台灣,台灣的中小企業可以來融資,加快兩岸經濟體的融合。當然,區域性市場有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要保證基本規則全國的統一性,防止一放就亂,這方面,秦始皇有個做法值得借鑒,叫做“車同軌,書同文”。
其次,建了這些市場,必須保證它們的公開、公平、公正,不能欺詐,不能編造業績,不能隱瞞經歷,不能只想著來圈錢,不能操縱市場,不能搞內幕交易,要有有效的監管。聽説有一個在逃犯,本來潛伏了13年,去了一次非誠勿擾的節目,被抓走了,這有一點像“綠大地”。第三,要強化投資者的保護機制。所以我們在推動鼓勵分紅的機制,推動退市機制,這都是今年在努力推動的一些事情。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要發展長期機構投資者。中國資本市場有一個特點——換手率比較高,曾經在2007年的牛市中超過900%,全球排名第二的是韓國市場,只有200%,而發達國家在100%左右。這兩年市場低迷一些,換手率下降了不少,但仍舊是全世界最高之一。換手率高的市場往往是散戶為主,往往比較活躍,但是如果一個市場過於投機,也是很危險的。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襲來,以投機性著稱的韓國市場應聲崩潰。所以,我們要推動中國的長期機構投資者的發展。一方面,長期資金是相對穩定的;另外一方面,因為它一般也是大型資金,會有專業化的管理,可以幫助提高市場的專業水平和理性程度。
應該説,中國資本市場二十多年,跨越了發達國家上百年的歷程,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中國資本市場有很多先天不足。改革開放早期,中國有一位到美國的留學生,他後來成為了華人中很有成就的經濟學家,他回憶説,大部分到美國學習經濟學的中國留學生,需要從零開始,因為他們原來學習的是理工科,而他自己原來是學經濟的,所以要從負數開始,因為他原來學習的是計劃經濟。可以説,中國的資本市場就是從負數開始,它脫胎于計劃經濟,早期的市場由國有股份完全主導,市場文化中還有封建主義的殘余。因此,我們的市場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缺陷,改革的步伐舉步維艱,就不奇怪了。但我們應該記住小平同志的一句話,叫做第一不要怕犯錯誤,第二發現問題趕快糾正。我們應該堅持這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