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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斌:未來十年 中國經濟的轉型與突破

發佈時間: 2012年11月14日 15:38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 新華財經

  為什麼美國地震,歐洲垮了

  我們來探討一下歐洲問題的本質,對今天的中國也有重要的借鑒意義。改革開放初期,我們向西方學習,學習日本,學習美國,學習歐洲,我們沒有能力分辨他們的異同,也沒有必要,因為當時的我們差距太大。今天歐洲的崩潰對很多人來説非常震驚,發展了三十年後的我們,應該有能力分析歐洲問題的癥結,以汲取教訓,少走彎路。

  我個人的理解,歐洲經濟今天出現這種情況,可以用四個字簡單概括,叫做“積重難返”。

  幾個方面的原因:第一個是歐洲的高福利政策。我們從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知道,生産力和生産關係是要匹配的,歐洲的情況是,生産力沒有達到足夠的水平,提前進入了共産主義,所以現在只能往回找。高福利的典型例子是希臘,我們都知道它是高福利,但不知道是怎樣的高福利。希臘這個國家有一個修道院,裏面有很多園丁,享受了30年的福利,還準備再享受30年,最近發現這個修道院其實沒有花園,所以全是吃空餉的。所以大家就容易理解了,為什麼這個國家會突然間崩潰。出了問題,要緊縮財政,沒有人願意接受,大家都上街遊行。所以希臘人也很有意思,上班的時候不來,罷工的時候都來了,出勤率還挺高,全國超過50%。所以,第一,過度福利對競爭力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

  第二,歐元成為了一個美麗的傳説。歐元在設計的時候,出於一個非常美好的意願,希望統一貨幣能夠降低各國家之間交易的成本,促進歐洲統一。但是最初的制度設計,忘掉了“劣幣驅逐良幣”的古訓,也就是説,當不同競爭力的經濟體被綁在了一起,很快就陷入了“大鍋飯”的泥潭。一個德國人和一個希臘人被綁在了一起,德意志民族省吃儉用,努力工作,在世界上可能僅次於中國人,而希臘人崇尚享樂,最後希臘經濟出了問題,德國人買單;過兩天,西班牙出了問題,德國人買單;再過兩天,意大利出了問題,還是德國人買單。德國人想明白了,説我也變成希臘人吧,而希臘人變成德國人的幾率,大致為零。開句玩笑講,當初歐元的設計或許應該請中國人做個顧問,因為中國人吃過大鍋飯,知道大鍋飯肯定是要崩潰的。當然歐元也不會真的崩潰,因為大家都承受不了崩潰的後果,歷史上,兩次世界大戰的策源地都是歐洲。

  第三,歐洲産業的空心化。過去十年、二十年世界發生的最深刻的變化是全球化的浪潮,大家可能都看過一本書《世界是平的》。全球化究竟對世界有什麼樣的影響,或許現在才慢慢的清晰起來。全球化使得大家被擺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國家競爭力重新洗牌,重新排隊。在全球化的浪潮下,歐洲遭遇了從來沒有過的尷尬,勞動力成本,比不過中國、印度、巴西,而創新能力,比不過美國。歐洲成為了全球化的第一個輸家。

  瑞典這個國家有兩款世界名車,薩博和沃爾沃,中國的汽車業去談並購,薩博不肯來,已經破産了,沃爾沃被吉利並購,3年後的今天已經扭虧為盈了,這是大部分歐洲産業的命運。為什麼?全球化之前,大家相隔千山萬水,發達國家在很多産業中具有絕對優勢,全球化之後,學習變得異常便捷和簡單,向新興國家的技術轉讓和産業轉移勢不可擋。即便是歐洲最強大的國家是德國,中長期來看,競爭力也會有很大問題。為什麼?除去歐元的困擾外,德國的幾大産業,第一,汽車,奔馳、寶馬、奧迪,生産基地已經轉向中國;第二,化工,出於環境和成本的考慮,一定也會向新興國家轉移,不是中國,就是印度,不是印度,就是巴西;然後就是精密製造,在這方面,中國人的學習能力是驚人的,而勞動力成本相對還是非常低廉的,我們知道iPhone都是中國的農民工在組裝,天津的海鷗手錶廠每年向歐美出口幾十萬個手錶機芯。如果不能産業升級,或許用不了多少年,德國人可能就會沒事可做了。

  我想特別強調的是,我們談論和分析歐洲這些問題,不是想給大家一個“我們一天天好起來,敵人一天天爛下去”的印象,餓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不是説我們已經超越了他們的發展水平。而是想表達兩層意思,第一,全球化時代來臨了,無論你在歷史上曾經如何輝煌,如果不能自我革新,不能轉型升級,原來的陣地失去了,新的陣地又找不到,面臨的只有無盡的黑夜,在某種意義上,歐洲的尷尬剛剛開始。第二,歐洲産業升級不力,源於金融體系的市場化程度太低,德國和很多歐洲國家的金融體系是以商業銀行為主的,資本市場不發達,缺乏一套支撐創新和産業升級的機制。而美國有一個矽谷,矽谷後面有一個華爾街。過去的幾十年中,美國的很多産業轉移到新興市場,但與歐洲的很大不同是,它能不停地發現新産業,尤其是高科技産業。

  歷史上的歐洲並不缺乏優秀的科學家。我們都知道現代科學之父牛頓是英國人,是歐洲人,現代互聯網之父貝恩是波蘭人,也是歐洲人。撒切爾夫人很久之前説過,歐洲的高科技水平落後於美國,不是因為歐洲的科技水平低下,而且因為歐洲的風險投資和資本市場落後。

  金融體系的市場化程度和經濟整體的市場化程度是一脈相承的。在希臘要裁掉一個人,可能比登天還難,而在華爾街,只要二十分鐘,這叫市場化。更厲害的是,這個人可能第二天就又能再找到一份工作。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大一場危機,美國經濟能夠迅速甩掉包袱,輕裝前進,這也是為什麼,危機的震源華爾街,3年後的今天依然是全球第一大金融中心。日本最近做了一個社會調查,年輕人畢業了想去哪工作?絕大多數要去東芝、索尼,去幹什麼?無所謂,寧可去大公司掃地,也不創業,所以日本就不夠市場化,所以日本經濟同樣有缺乏創新和新興産業的問題,從“失去的十年”到“失去的二十年”,可能還會更長。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兩位經濟學家,曾在金融危機前的2007年,統計了過去50年間,全球17個經濟體,在大大小小84次經濟金融危機後經濟復蘇的情況,結果發現,資本市場主導的四個國家,美國、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在危機後經濟反彈的速度最快,而銀行主導的六個國家,西班牙、奧地利、葡萄牙、比利時、德國、意大利,經濟復蘇的速度最慢,其中的幾位正是今天歐債危機的主要成員國,説明了金融結構與經濟彈性的緊密關聯。金融危機後,美歐經濟復蘇的差異,再次驗證了這一點,過去兩年和今年,位於危機中心的美國經濟已經實現了正增長,而遠隔大洋的歐元區還在負增長徘徊。

  歐洲需要什麼?需要改革開放。但主動改革開放,何其難也?我們看到債務危機已經在倒逼歐洲各國進行改革,但是步伐很慢,協調不力;在開放方面,我們看到歐洲的保護主義正在抬頭,中國人去購買土地或廠家紛紛遇阻。反觀我們中國的歷史,經歷了鴉片戰爭,經歷了甲午海戰,經歷了抗日戰爭,犧牲了三千萬人,還經歷了一次文化大革命,國民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才走上了改革開放的道路。由此判斷,歐洲的覺醒還需要假以時日,歐洲的煩惱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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