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日記（7）天上草原 令我淚奔的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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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唸唸不忘大西北的雄渾與遼闊，蒼涼和廣袤，一直為再無機會深入到大西北的腹地邊緣，認真地辨析她多姿的容顏而唏噓！無邊無際的草原、戈壁、沙海，高遠的藍天、低飛的白雲、明凈的星河、皎潔的明月，一年四季都可飄雪的氣候，異樣的新奇，無不讓我思之念之。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對大西北的自然風貌一直心生敬慕之情，敬畏之感，崇拜之意，無有絕期。當今年7月我再次有幸走進西北的時候，我甚至沒來得及感慨便踏上了旅途，深入沙漠，馳騁草原，漂黃河，探古城，露營夜，觀星河......

在這樣一個每天都有無數事情發生和被傳播的時代，如果不用手中的筆和相機記錄些什麼，似乎都是一種罪過，這次的旅程如果讓我用最簡潔的話語來概括就是“一路向西”，但其實説一路向西也不完全正確，因為我們從蘭州出發，經甘肅白銀到了內蒙，又從內蒙阿拉善折返到甘肅張掖，相當於在地圖上由西向東再向西劃了一個“V”字形，這次的旅途給我留下了很多的記憶，也因為有記憶才有了回憶，我不知道這些記錄的文字算不算是遊記，我更願意説它是日記，一週的《西行日記》。

甘肅 張掖市 山丹縣 山丹軍馬場

          在中央電視臺與日本NHK合拍的著名紀錄片《絲綢之路》1980年版中，有一集講到了絲綢之路上的古代軍馬場-山丹軍馬場，天上草原般的畫面讓人至今難忘。

         從張掖出發一路進發，到大馬營鄉後，每前進一公里，氣溫下降兩度，熱浪滾滾的盛夏，涼爽的河西走廊也揮汗如雨，而山丹馬場卻清涼如春。

        養在深閨中的這一片天上草原，有著輝煌的歷史，從霍去病將軍創辦之始，歷經兩千多年的皇家馬場，解放後乃為軍馬場。

        冷兵器時代結束，軍馬的地位顯著下降，終於有了2001年的轉型，由軍管改為央企，多數馬場都改做其他，比如油菜小麥種植等等，只有位於祁連山邊的一場，仍然放養著一萬多匹良馬，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奔馳的駿馬，悠閒漫步的牦牛，潔白的羊群，油亮閃光的黃牛……一派迷人的草原風光。

          山丹馬是歷經二千多年訓練有素的軍馬，代代相傳，溫順聽話，易於駕馭，騎在馬背上看草原，草原更加廣闊，更加曠遠，妙不可言。連綿起伏的低平的山地，地勢平坦，線條圓潤，象一彎彎新月錯落地疊放，綠草如茵，象一幅巨毯覆蓋其上，一群黃牛悠閒的曬著太陽，幾匹馬兒在山坡上悠閒地吃草，山邊，一場部，一片整齊的紅磚房依山而建，萬綠叢中，分外搶眼，象碧海中一隻大船，也象綠海中的一個港灣。

         清晨，草原還沒有甦醒，湖邊的馬兒也是紋絲不動，一樣沉浸在夢鄉，據説黎明前兩小時，是馬睡得最香的時候，是否，我已驚了它們的清夢？

         馬是群居動物，互相禮讓，而不爭先是特有的習性，先飲完水的馬兒，在湖邊靜靜地吃草，等待同伴。所有的馬兒都飲過水，牧馬人趕著馬兒上山坡，開始一天的放牧。這陣勢真的好壯觀！

        縱馬馳騁多快意，潸然淚下心感動

         縱馬馳騁草原，我選了一匹個頭兒小一些的棗紅馬，本是因為上馬技術不到家，怕馬大跳不上馬背，不曾想這只小個兒的棗紅馬讓我感動得熱淚盈眶，依依惜別。

        山丹馬極守紀律，注重權威，頭馬平時是不會被超越的，除非是馬主人騎乘。馬天生又是極倔強，具有榮譽感的靈性動物。學習騎馬時，教練反復強調，馬是講感情的，這麼拉過來就騎，或許會極不聽話，要儘量和馬保持親近，通俗地講就是要跟馬套近乎，親近方法也一一親授。

        我真的很喜歡小紅馬，並把我對它的喜愛，熱情地告訴了它，我對小紅馬説，我們快點兒，甩掉你家頭馬。它真的聽懂了嗎？蹭蹭地竄到前頭了！

        騎在奔騰的馬背上妙不可言，然而巨大的顛簸，不得不把屁股抬高，人基本直立地站在馬鐙上，內臟仍然顛得似乎要翻個兒，腸胃一陣痙攣，劇烈的腹痛，使我説不出話，也沒法用韁繩給馬信息，馬卻自動慢了下來！怎麼這麼善解人意？

        我試著和馬説話，其實是自言自語，給錯命令了嗎？喲！做對了吧？這樣做不對嗎？馬不會説話，但是它一一用搖頭和點頭來應答，這或許是我的臆想，又或許這馬真的如此通人性吧，後面的行程，如魚得水。我説去喝水吧，它走向小溪，快慢都聽指示，我説拍照，它立即停住，聽到快門的聲音後，就又開步走，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神奇。

         幸福的時光總顯短暫，離場部大約一公里時，教練讓我們下馬牽著馬走一段兒，以免突然靜止帶給身體傷害。這一公里走得百轉千回，想著要和小紅馬分別，眼中溢滿淚水，不知道為它做點什麼心裏能夠安慰。不喜手機自拍的我，和它拍了好多張照片，我牽著它慢慢走，當我站到它旁邊，説我們拍張照片吧，它就靜靜地站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特別配合。

        我想為它做點什麼，卻一時不知所措，後悔沒有帶點兒吃食。就帶它去採楊樹葉，它很喜歡，它吃著，我採著帶上，臨別才喂給它吃。

        馬是這麼有靈性的動物，也是如此好溝通的動物，雖然聽過馬的種種靈性表現，也還是始料未及！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再來山丹馬場，我甚至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來，如果我再來，我還會再見到小紅馬嗎？馬對於我來説，基本只有顏色和個頭兒大小的分別，我再見到它還能認得它嗎？

        我把它親手交到它主人的手上，拍下它和主人的合影，就算我不得認得它，卻可以認得它的主人，希望我和它還能再見！

作者：晚霞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