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散步時,一位熟人在後面緊追了過來,説有一事要請我幫忙。我笑了笑對他説,我如今一無權、二無錢,三無關係、四無空閒,能幫你什麼忙?他説,幫忙我寫一個東西。我説,我除了寫詩歌就是寫雜文,其它文體我一概不通。

    他仍不死心地對我説,那就麻煩幫看看我的那些申訴材料。他一邊走一邊將他的那些事兒從頭至尾説了個大概。我一聽完就對他説:像這樣的事,只要你把情況跟你們的鄉黨委書記説説就能解決。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説,我問別人時,人家也是這樣説的。可是,我先後找過我們那位鄉黨委書記多次,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問為什麼?他説,我們那位書記只抓錢,對其他事情一概不感興趣。

    接著,他如數家珍似的掰著手指跟給我算:我們書記在縣城開了一家大網吧,開了一家餐館,還開了一家足浴中心。在鄉里的工作主要任務也是“以抓錢為中心”,原來只聽説分配計劃生育“四術”指標,他去了之後,只分派每個村委會和鄉直單位計劃生育罰款指標。原來鄉里對村民建房,要實行嚴格的土地審批手續,而如今只要每棟房屋交繳7000元左右的土地使用金就行了。正像人們對他工作思路的總結所説:要做好工作不必在會上耍嘴皮,只要狠下心來抓好“二皮”——抓孕婦的“肚皮”收超生罰款；抓鄉村的“地皮”收繳建房基金。

    據説,下屬去他的辦公室彙報工作,如果是在錢字上有所貢獻,他就會給你一張笑臉；如果與錢無關還有點兒棘手的事,他馬上就陰沉著臉,説話不到三分鐘就頭也不抬地下逐客令:説完了嗎?説完了就出去!

    村幹部來縣城辦事,必須得到他開的餐館去吃高價餐,碰巧他也在的時候,吃完飯還不讓你馬上走,得陪他玩一把“牛牛”(一種數額很大的賭博方式)。他贏了,你就得一分不少地兌現,他若是輸了,誰也不敢向他討賭博債。有一回一位村幹部一次就輸給他一萬多元,但那村幹部當時只帶了三千來塊錢,過後他便要他的司機上門去追“欠款”。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體現“我們書記只抓錢”的個性特點。因此,該鄉鄉民當面叫“Z書記”背後叫他“錢書記”。

責編：趙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