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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名片:張以慶,湖北廣電總臺紀錄片導演、高級記者、中國紀錄片學術委員會理事。代表作《舟舟的世界》、《英和白》、《幼兒園》等,分別被譯成英、法、德、日、荷蘭語等,進入歐美主流媒體。范長江新聞獎獲得者。
從沒上過大學,但張以慶的作品卻成為北京電影學院、美國紐約城大學等高等院校的教學片。
“玩”了幾十年電視,卻不會使用攝像機。
但這並不妨礙張以慶用光與影來冷靜地思考中國,並向世界傳播中國的人性美。
冷靜的思考者
他也許不知道鈔票的面值,也許不會算十以內的加減法,但是,當舟舟拿起指揮棒的時候,他便成了音樂的主導。
6月28日晚,河北省藝術中心舉行的《愛心助殘·祝福河北》特殊交響音樂晚會上,他為河北人民奉上一場音樂盛宴。
他,就是張以慶的紀錄片《舟舟的世界》主人翁舟舟。
是張以慶的紀錄開啟了舟舟不一樣的生活。人們也從《舟舟的世界》裏讀懂了生命與尊嚴。
張以慶冷靜地思考舟舟,用舟舟的“愚和傻”來反觀所謂智者的問題,傳播著真、善、美,傳播最基本的社會準則。
《英和白》裏的英是一隻雄性熊貓,白是他的馴養師。白在其中少得可憐的臺詞就是:“英,聽話啊。”“英,過來。”從這僅有的7個字中,人們讀懂了尊重、尊嚴、平等。
七年前,他完成製作的紀錄片《幼兒園》最近在網絡上走紅。張以慶在武漢一所寄宿制幼兒園,記錄了一個小班、一個中班和一個大班在14個月裏的生活。在《幼兒園》裏我們看到了一個“世界”,包括“9.11”、中國足球、日本鬼子、爸爸天天在外面請客吃飯、“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幫助下長大了”等等這些成人社會的問題,讓觀眾在會心和酸澀一笑之後,開始深沉地思考。
張以慶説,我是拿片子裏的人物做鏡子,讓每個人都來看看他們內心深處遇到的問題。
為拍片患上抑鬱症
每部紀錄片開拍以前,張以慶的準備工作都會做得非常仔細。《舟舟的世界》,先進行了一年的採訪。《英和白》從認識主角到開機之間的準備與溝通也長達一年半。《紅地毯上的日記》,紀錄一群永遠也不可能奪取冠軍的藝術體操運動員,拍攝只用了3天半的時間,但是此前的三年裏,他每週都會騎著自行車到武漢體院去探望那群孩子。
張以慶是個“慢騰騰的工作狂”。
為拍一個靜物蘋果折騰3個多小時,終於使蘋果有了一種立體感。
為了幾分鐘甚至幾十秒的音樂,張以慶可以聽上幾百首樂曲。《英和白》沒有解説詞,片長70分鐘,文字不過幾百字,但場記、筆記用紙達兩三公斤。《起程,將遠行》片長60分鐘,而他卻天南地北地拍了1200分鐘的素材。《舟舟的世界》50分鐘,他足足拍了10個月近2100分鐘的素材,後期剪輯時常常為了一個鏡頭而熬到深夜。
《幼兒園》從2001年就開始籌拍,經過三四個月的觀察、試鏡,用了14個月才完成前期拍攝。十幾個人拍攝了14個月這幾個數字對他形成巨大的壓力,片子剪完並獲得多項大獎時,他卻患上了抑鬱症。
了解張以慶的人説,那是思想過度消耗的結果。
藝術,與功利無關
張以慶在《幼兒園》中給一個小朋友出了一道選擇題——金錢、快樂和旅遊。
這位小朋友選擇了快樂,“錢,買不到快樂”。
他用這種形而上的元素,宣誓著自己生命的準則。
和張以慶一起從事節目製作的人,許多都已走上領導崗位,有的下海當了大款,而張以慶至今都沒有動搖過創作紀錄片精品的初衷。《舟舟的世界》使他一舉成名,許多人許以重金找他拍電影、拍電視劇、拍商業片,他婉言謝絕。當舟舟生病住院時,張以慶第一個捐款。
有人提出出資組建張以慶工作室,利用他的名氣和影響幹電視以外的業務,他斷然拒絕,他堅守著新聞工作者的職責和本分。
曹海鷹曾經在武漢電視臺當過主持,後來下海經商,從《舟舟的世界》、《英和白》開始就成了張以慶紀錄片的投資商。
“投資商很大氣,我非常感謝投資商。”《幼兒園》投資百萬元,火了以後,也有各地電視臺過來聯絡播出,很多都希望能夠免費播出,要不就出價1000或者是2000元人民幣。至今,也沒有收回投資。“首先要明白,你要什麼?紀錄片是很神聖的。藝術,與功利無關。”張以慶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