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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漢元
彭輝這個名字叫起來也許並不十分響亮,但彭輝的紀錄片《平衡》、《空山》、《背簍電影院》等作品已經相當耀眼。
彭輝的作品,讓你感動、震撼之後,心裏總要留下一片久久的久久的思量。因為,彭輝讓我們看到的,是人類生存狀態中的一部分真正的景象;有些許無奈和吶喊,更多的是希望和讚嘆。這正是彭輝對民族、對人類的責任心和終極關懷。
一部紀錄片,不論長短,都是為了講一個故事,説一點道理。紀錄片跟文學作品一樣,讓受眾看了以後産生的聯想越多越好,多得不得了,那就是精品。彭輝講的每一個故事都很精彩,説的道理都很深刻。做到這兩者都到位,是相當難的。但是,彭輝做到了。因為,彭輝是中國漢語言文學系的畢業生,這就多了一個厚實的聯想基礎;又因為,彭輝還愛好畫畫,拜過名師,辦過畫展,這又讓他天然地重視畫面,依靠畫面,充分地讓畫面去講故事,去説道理。畢竟,紀錄片最終還是要靠鏡頭語言説話的。所以,《空山》還得了中國紀錄片學術獎的單項大獎---“最佳攝影獎”。這很不容易,因為這個獎只有一個,對彭輝而言,也在情理之中。
彭輝的成功就其個人而言,恐怕還是他對個體生命客觀存在的真心尊重!半年前,我和彭輝到匈牙利參加電視節。接連幾天,他給家裏打電話都沒有人接,總覺得是剛剛出了車禍的父親病情加重了,於是魂不守舍。此情此景,我至今難忘。我深信,一個不孝子孫,怎麼有可能去尊重、去關懷其他個體生命的存在呢?
彭輝在異國他鄉向我説起《平衡》,説起藏羚羊和巡邏隊時的那種激情,我揮之不去,大概永遠揮之不去。
我一直建議,有機會彭輝應該跟觀眾見見面。我想,彭輝去扮演一個資本家的少爺應該綽綽有餘。因為他白白的臉,細細嫩嫩的皮膚,眉清目秀的,説話也從不氣大脖子粗;不是虎背熊腰的,讓小流氓一看就嚇跑的身材。結果,他竟然就要選擇那些異常艱苦的,危險的,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有可能搭進去的環境,去作長久記錄,我從心裏感到欽佩。由此,不能不讓我聯想到,文化精品與文化精英的關係;以及英雄行為的記錄者與英雄品質的內在聯絡。
彭輝不是把紀錄片當作一個玩意兒去玩,不是想通過片子錶達一下自己在藝術上有兩下子,是一種責任驅使彭輝選擇了這些艱苦的選題。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作為一個老紀錄片工作者,我真心地對彭輝這個小夥子錶示敬意,感謝他對中國紀錄片所給予的熱忱!
2000年11月10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