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開始之前,先講一個故事。在世界史上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馬歐之謎",它是一個大概70年代的謎,現在它是1999年剛揭開。也就是説在1924年一個劍橋大學的教授馬洛裏,還有一個牛津大學的三年級學生歐文,作為英國第三次珠峰探險隊的主力隊員,後來就沒有回來。一直在探討誰第一個登上了珠峰,以及登珠峰的過程,在歷史上説是"馬歐之謎"。後來我們中國勇士王富洲、貢布、屈銀華登上了極頂之後,在世界上發表了論文,引起了"馬歐之謎"。因為英國報紙説這張照片是虛假的,我們這三個運動員所拍的地方不是頂峰,而是海拔8700米的地方,引起了一些爭論。當然有實際情況,但是我們這三個運動員登上山頂以後,當時天很黑,是早晨4:00的時候,他們把一個毛主席像埋在那裏,還有一個筆埋在那裏,等到淩晨快到光明的時候到了8700米,這牽扯到一個真實的紀錄,這是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本來是真實的變成了虛假了。後來隨著一代一代運動員的探索,到了1975年,我們又有9個勇士登上去了,特別是在大家在爭論的第二台階這個地方,是否誰能登上去。後來我們特意在那裏找到了我們那三個人曾經登上頂的時候,鑿的那個洞,作為"第二台階"。另外,我們中國人這次登的時候弄了一個中國人的梯子,今後所有人登頂都從這個梯子上爬過去,叫中國人的梯子。後來美國登山隊也是由於中國隊的梯子登上的頂峰,後來也找到了歐文和馬洛裏的屍體,確實是中國人先登上了頂峰,證明歷史是失實的,證明馬洛裏無法登上頂峰,這告訴我們一個真實,其實為什麼歐洲人在山上發現梯的位置,因為他們已經7次進攻這個高點都沒有拿下來,都到8700打下來,也就是在第二台階。但是又有很多人從北坡、南坡各個坡都登頂,説明第二個問題,我們在攀登一個高峰的時候,我們在進行一個學術研究的時候,那個路不止一條,它有很多條。我們中國的西藏有西北坡,在尼泊爾境內,還有很多的路線。 我今天就想拿這個開個頭,一個是希望我們攀登這個峰頂應該多樣化,二個也是闡述一下我的觀點,對於紀錄片來説,紀錄非常重要。因為歐洲有一個哲學家赫爾森説過,歷史沒有劇本。紀錄片也沒有劇本,紀錄片是紀錄歷史,但是紀錄片是沒有劇本的紀錄歷史的。所以,我想以這個作為一個引子。
第一個主題,文化意識的覺醒
我也是考證了一下,我們電視的第一個紀錄片,應該是1958年5月1日,中央電視臺的前身北京電視臺開播以後,在7月份的時候,由孔令鐸和龐一農拍了第一部片子--《英雄的信陽人》。這是第一部片子,後來也出現了很多當時的優秀的作品,比如説《紅旗渠》,還有《周總理的辦公室》等等。我就把20年的開頭,把第一個主題"文化意識的覺醒"放在1979年,原因是三點:
第一,1979年4月,中國第一部大型紀錄片《絲綢之路》開始和日本合作,這是5月上旬,日本廣播協會《絲綢之路》攝製組五井勇夫等一行六人抵行。1979年中國紀錄片發展的開始。同時1979年是思想解放的理念,1979年的1月1日,中央電視臺頭一次開始使用CCTV的臺標,也就是在這個1月1日的前一個星期,中央剛剛結束了歷史性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所以説接著在它就有一種思想的解放,2月份鄧小平訪美,也就是在2月份,中央電視臺對現有節目中突出宣傳個人、神話領袖以及所謂"配合政治任務"的標語口號式的內容,進行了清理。4月5日,播出紀錄片《揚眉劍出鞘》。一直到8月份,播出了"美國副總統蒙代爾在北京大學演講"的新聞,緊接著出了一個北京王府井停車場見聞,等等一些思想解放都是在1979年開始,也就是在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的。
第二,觀念的解放。
1,我們打開了視野。從1979年開始,中央電視臺辦了兩個欄目。第一個是一月份辦《外國文藝》,在那時候開始是外國紀錄片和電視劇開始。
2,調整了它的服務方向,開辦了第一個有主持人的欄目化的節目--《為您服務》。中央電視臺辦電視的服務性加強了,有了新的觀念。
第三,也是在1979年,在8月份,召開了一個全國的會,第一次就電視節目進行專業研討的會,是在北京召開的。1979年所有的跡象給我們電視紀錄片的時代,打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基礎。當然,1979年也是時代的要求,當然改革開放大的形勢大家都很清楚了,它有一種文化的回歸。在文化大革命,這種對文化的壓抑,所以,它有一種文化的回歸感。
第四,文學的作用,在粉碎"四人幫"以後,中國的文學界、戲劇界、電影界都有了一個大的發展。那個時候文化對電視紀錄片是産生了一個最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們今天上午看了《雕塑家劉煥章》,以及後面我們要評出的很多很多片子,都是這種文學所起的極大作用。它首先給我們幾點啟示:
1、視覺空間的擴展。在短短的幾年當中,出現了很多這一類的節目,比如説像《黃河入海處》、《哈爾濱的夏天》、《長島拾零》、《九寨秀色》、《荷葉頌》、《鏡泊湖》、《漓江水》一系列的風光紀錄片。以1983年為例,除了《話説長江》中的《峨眉淩雲》、《廬山獨秀》、《佛教聖地--九華山》、《飛虹滴翠記黃山》等專集外,又播了《泰山》、《長白山四季》、《井岡山》和《梵凈山》共十三部長系列片,幾乎平均20天就有一集中國名山在中央電視臺播出。
2、審美情趣的提高。也是通過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發生的形勢的變化,這種審美情趣的提高。
3、文學意識的增強。文化藝術在文化大革命當中是有一種斷檔,除了一些個別的有些好的作品以外,但是像我們這一代人,的確是在這種空曠的曠野中長大的,這種氛圍長大,沒有太多非常系統的文學藝術的熏陶,遠不及我們的先輩們。過去的電影比如《魂斷蘭橋》、《曠古幽蘭》,這些電影在30、40年代,有非常高的文學的造詣。比如《魂斷藍橋》,是翻譯出來的,感覺到我們的前輩,對於電影電視非常有文化造詣。而且我們這一代的確出現了一種斷檔,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的確給大家一種新鮮的活力,所以説,在文學性上,它表現得比較突出。像《長白山》展現了長白山四季自然景色的變化。《春讚》、《夏賞》、《秋頌》、《冬咏》,比如童國平的《松》等等。這一系列的都給人一種極其美的享受。當然在這種文學的表達,最終它出現了一個里程碑的作品就是《話説長江》,《話説長江》的出現,給這個時期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因為《話説長江》的確有很多突破:第一,第一次設置系列節目主持人,主持人以第一人稱話説的角度説話。另外,他是用章回的方法體現了民族性,等等等等,我在這兒不多説了。 總之,我給第一個概念劃一個段落。在這個時期,從1979年到1983年這個時期,我們主要的節目都是在一種釋放的,在文學、思想上,或者是在思想上受到壓抑一種空前的釋放,這種釋放基本是對風光的歌頌,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把這種釋放的能量,大概都是通過我們以往的看到的,從83年以前的這些藝術形式得以表達的。通過《話説長江》以後,《黃河》的製作,《唐蕃古道》的開機,以至到《話説運河》,一直到《萬里海疆》,中央電視臺紀錄片的製作,這是一個充滿活力的時期,而且這個時期的確給我們像高鑫老師這樣的年齡,包括我們這樣年齡的人,給人印象非常深刻。而且這個印象深刻甚至超過現在。
第二個主題:知識領域的開拓和第三個主題:拍攝風格的演變
聯合起來説,在中國電視史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片子許多人沒有看過,但我看過,就是1984年中央電視臺和英國陵洋公司合拍的紀錄片叫《中國人》,後來也翻譯成叫《中國龍》,這是我所見到所有的紀錄片裏最早的一個,也就是純紀實狀態的紀錄片。後來讓我們研討過這個片子。《調解》,三台攝影機,整個把聲音佈置之好以後偷拍的條件下,一個南京市的調解員説和,是一個非常完整的過程。當時在中國歷史上已經有,這是我最早看到的是《調解》。1985年,我認識了一個拍紀錄片的人叫韓冰,嫁的美國丈夫叫富貴,富貴不會中國話,但是倆人配合非常默契,拍了一個《小喜》,因為富貴是白求恩一輩的,在張莊搞土改,生了大孩叫大喜,生了女孩叫小喜,在美國得了紀錄片大獎。這些歷史資料我們應該都把它翻出來,作為對中國的一個電視紀錄片歷史,都是很有作為的。剛才我問韓冰,富貴不懂中文怎麼拍,她説話很真實,"我在後面一點他,他就開機,我一畫圈就關機"。後來他們兩口子拍了《天安門》,比較真實的一個系列片。那個時候對中國的紀錄片,特別是對年輕一代産生了一定的影響。我感覺到它的影響一共有三點。從歷史上説,我必須點到1989年1月的地方檯《50分鐘》欄目的建立,也是全國第一個以播紀錄片、專題片為主的一個專門欄目,做出了一系列的片子。當時這個欄目對我們來説非常重要,作為我來説,我是中央電視臺一個紀錄片的愛好者,我拍的紀錄片沒有欄目播出,我拍了4個紀錄片,都是挂著地方檯的名義,地方檯50分鐘,後來變成30分鐘播出。作為紀錄片的創作人員,中央電視臺的確還沒有自己一個真正的欄目。那時候有一部分人有幾個特點,在文學界,這種文學的發展,在電視上是滯後的,因為不管"上頜文學"也好,還是黑色幽默也好,在那個時候是非常時髦的,但是電視是沒有涉獵的。1979年某月某日寫,一個大型的油畫,現在是油畫的經典,那個時候對視聽藝術來説總是比文學,比戲劇,比電影稍微遲一些,尤其是到了1988年和1989年,那是一個動蕩的年代,那個時候對電視紀錄片的追求有幾點。
1、尋找平民視角。這個視同崔永元説的《天安門》,我是印象最深的。因為《天安門》這個節目是在1988年到1989年期間拍的,當時時間找我給他寫《天安門》的歌詞,當時歌詞也是一種新青年的感覺,那種跟天安門較勁的。但是這個節目沒等播出,因為你想從內容,不可能《天安門》這個名字管6個口的本爺,北海後院最後一個太監,這樣一種概念,審片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概念出現,而且對這種非常留意,非常隨意的拍攝狀態,也無法茍同,這個片子在中央電視臺沒有播出,它的信息是一批人在尋找平民視角,追求《調解》、《小喜》這一類紀錄片的追求。
2、關注特殊群體,一些所謂非主流的群體,我們是在家裏錄像帶看過吳文光的《流浪北京》,包括時間的《天安門》,一個是尋找平民視角,一個是關注特殊群體。
3、直接面對苦難。特別是我自己跟康健寧一塊兒拍得《闖江湖》,這個片子也比較古老了,直接面對苦難這是真的,不管拍得好壞,拍攝的年代我也很吃驚,1989年的10月,就是"六四"平亂,播出的時候就打電話了,説這個片子沒有問題。後來咱們臺出的《誘惑與回想》的時候,范老師説,你這個要出第二次得改,我説不用改了,所以後來《紀事》裏面沒有解説詞。在那個時候敢於承認自然條件對於人類命運具有重要的把握性,黃土高原是大西北的陰影,是中國的陰影,它下面可以這麼説,"我是一個極其貧乏的人,不懂天文不懂地理,我不想妄自菲薄,不想使自己的日光月華到那裏不算權威的資料裏去"。解説詞敢於這麼説,敢於不改。我覺得你已經受過不同的程度,心臟波動的聲音細微到波動器不能檢測到的東西,簡單的一系列的生命形式,在黃土高原存活了多久,還準備存活多久。也許現在我們可以嘲笑這種文學性,但是那個青年敢於直接面對苦難,敢於説出這個話,而且敢於説我不敢,這都是可貴的。平民視角,關注非主流群體,直接面對苦難,就有了一系列在創作態度上的探索。當然,這是屬於早期的探索。這種紀事性的創作狀態,從《天安門》開始。我記得童寧在找于和仁的時候,那種流暢的採訪也是受到抨擊的。當時説你這麼隨意的採訪,但是一直到最後,在我們創作風格上一個重要的片子,就是大家承認的《望長城》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都是有一些年輕人的追求。其實《望長城》拍攝中自始至終非常矛盾,是在一種鬥爭中産生的。而且大家應該記得《望長城》最初的構思不是這樣的,是由4個軍旅作家寫的《東方老墻》,是一個絕對老傳統的紀錄片。但是由於在拍攝當中,《望長城》的拍攝,我們必須得承認是向日本學習的。當時我們主要的編導,比如説魏斌,這是一個編導,另一個是崔立乞平,這兩個編導琢磨著外國人怎麼拍攝,許經元怎麼拍著後腦勺的鏡頭都進去了,這都曾經是他們探討的原話,我們的主持人得給他一個正面的説話,後來發現對聲音的處理,後來我發現王一平對聲音的處理,對紀實性的把握是功不可沒的。我最初見到王一平是在1984年,我們的組長王嫻拿一個片子讓我給他配音樂,王一平那人特油,我們剛到電視臺,這邊是開盤帶,這邊是錄像機,找一盤音樂,這邊推著這邊走,這音樂就走到錄像帶一直這麼走,其實音樂真是從頭灌到尾。84年,王一平跟我説你們應該給我一個片子,一點兒音樂都不要,那你們就厲害了。我覺得這種話現在都不用説了,但是確實在1984年王一平跟我説了,他對整個聲音的設計很到位的是《望長城》,正好是極其專題化的這一段,充滿了拍攝的矛盾。在運用主持人方面是向日本學習,極其生活化的。但是專題的拍攝,對《新長城》的描寫,一起對棲霞出土文物絕對唯美的紀錄,光線的運用推、拉、搖、移,是一個矛盾體,紀實風格開始嘗試,把過去我們追求唯美的東西也做到了極致,但是《望長城》使我們看了耳目一新,有了新的方法,特別是對主持人的運用,不像長江,也不像運河,一直到長城盡頭,的確有一個非常大的突破。當然,對紀實性的探討,從此也就開始了。
第三個主題:創作隊伍的壯大
我們是在紀錄片創作觀念的演變的過程,其實挺有意思,我們在這兒談紀錄片,談什麼是紀錄片,這個時候我就發現,在那個時期,人們還沒説紀錄片,還沒説呢。也就是説,以幾個例子為證,1992年出版的《誘惑與迴響》,朱羽君和高鑫寫了兩本書,你可以翻一翻,哪一個文章説有紀錄片?都沒有,都説是專題片。1993年我們創辦的中國紀錄片學術委員會,我們説叫專題片學會好還是叫紀錄片學會好,的確在探討,叫記學會吧,那是1993年的事情,這也是事實。那麼就是説,所以説面對事實,我們也就姑且,那就是説這個名稱的轉變,它是否叫與不叫,這是次要的,關鍵紀錄片是幹嗎的,我們把它鬧清楚,只要它是一種紀錄就是了。你説紀錄泰山的雲海它不是紀錄嗎,就是紀錄,當然是紀錄。紀錄海市蜃樓,難道不是紀錄片嗎,非得有一個人的故事就是紀錄嗎?人在宇宙當中究竟有多麼大,科學已經證明了,地球、宇宙演變已經是150億年了。150億年,如果我們把它壓縮成地球旋轉的365天,把這150億的年,壓縮成365天,那麼人類什麼時候誕生的,是在第365天,也就是12月31號上午10點30分誕生的。人類的文化什麼時候形成的?是最後的10秒鐘。它有一種觀念的紀錄,對於其它人以外的生活的紀錄,不能説它不是在紀錄,只要你用它紀錄下來,不能説它不是紀錄片。這是我的觀點。紀錄片和專題片的區別僅在一點,專題片是表現理念、思想的,紀錄片是塑造人物性格的。創作隊伍的壯大是1992年,咱們必須想到咱們中國的紀錄片第一次在國際上獲獎--《沙與海》,這是一個標誌,使我們中國的紀錄片走向了國際,的確是第一次衝出去了。現在看來還是很親切。當然那時候的創作觀念,就是在那種沒有紀錄片創作觀念的時候,就是系列片創作觀念形成的。最初《沙與海》還有一首歌,我幫著來寫的。"東邊是沙,西邊是海,風浪説來它就來"。我説先把這個歌拿掉,這個歌就拿掉了,就感覺好多了,越來越覺得像紀錄片了。紀錄片隊伍的壯大有兩個標誌,一個是1993年記學會的成立,但是不知道是紀錄片還是專題片,後來叫紀錄片。當時那天成立,晚上我們共同欣賞了一個片子叫《深山船家》,那是四川電視臺王海兵的一個片子,挺隨意的,也是在1993年的上海,《紀錄片編輯室》的建立,1993年到1994年上海《紀錄片編輯室》的建立是欄目化,已經是第一個打出了紀錄片這個口號和概念。就在上海,出現了一些在創作觀念上,從現在看來是比過去新的一批作品。《德興坊》、《15歲的初中生》、《半個世紀的鄉戀》、《十字街頭》、《媽媽不在的冬天》、《毛毛告狀》、《茅河沿的船夫》、《遠去的村莊》,一系列的作品。第一個它是以紀錄片工作室為口號,而且特別是在93年,它的收視率曾經創高,在週一晚上8:00播出的,創造了整個上海電視臺收視率的第一名,真是挺可喜可賀的。當然最近,這是成也簫何,敗也簫何,成也是紀錄片,敗也是紀錄片,現在有些變化。但是話説回來,能夠在幾年之內高居不下,而且在中國的電視紀錄片的領域裏能夠佔有地位,已經是很不易的。第二股力量就是北京,也就是以中央電視臺,特別是《東方時空》為主體的這麼一個紀錄片的製作方式,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第一個提出了一種口號,假如上海市提出了紀錄片的概念,這是提出了一種新的理念、一種口號。這是1993年5月1日開始的《東方時空》,當時是《生活服務》,到了10月8號那一天,生活空間定位於講自己老百姓的故事,也就是在半年的磨合定位是講述老百姓的故事。 通過講這些小的故事、小的人物,來體現社會大的背景,實際上它也是在書寫歷史。當然我絕不贊同,有人説生活空間關注了邊緣人的什麼什麼,我絕對不同意。什麼叫邊緣,他説是弱小的,非主流的要消失的,我説什麼都要消失,所有的都要消失,對紀錄片來説,首先你要再談到什麼邊緣人來説,已經是違背了紀錄片自身的概念,這個事不應該再提。但是現在很多的論文,特別是電視研究,我經常看到對邊緣人怎麼怎麼,好像是一種突破,首先對紀錄片本身這種理念是缺乏認識的。北京的這個創作群體,的確又出現了很多,比如説繼《沙與海》、《最後的山神》的出現,孫增田的成功取決於他的文化認識,他本身是學美術,喜歡畫油畫,而且他這兩個片子是受了一些他所結交的人的影響,比如説無論是《最後的山神》,還是《神鹿》,都是烏熱爾圖的啟發,當時是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他連續三年獲短篇小説一等獎,什麼《七岔角的公路》等等,這種文化的影響是分不開的。有了這種文化影響才能真正到鄂溫克、鄂溫村這個部族拍攝。在拍攝山神之後談到溜巴的家族,像鄂爾圖也是在寫家史,這三代人是沒有男人,第一代人是中俄衝突被打死。第二代人實際上是在文革當中,在衝突當中被打死。是很悲壯的史詩,這是紀錄片的弱點,烏熱爾圖可能是寫出靜靜的頓河,這是紀錄片的弱點,無法展現出如此龐大,像靜靜的頓河一個民族性的史詩,寫了三代女性,這個感覺一定是代表了整個鄂溫克人的發展史,這當然是我們紀錄片的局限了。總之,這種文化的感覺,這種文化的熏陶,使他們得以成功。 當然還有在中央電視臺的《遠在北京的家》、《大三峽》、《姊妹溪》,這是魏斌的《龍脊》。我覺得拍攝《龍脊》的時候,就是想説明我們的紀錄片人拍攝意識已經到了一個成熟的階段,真的是這樣的。往前看,總是一種大家説的專題色彩或者是一種什麼色彩。到這個狀態已經很成熟了。因為什麼呢?他們的那種拍攝意識,首先他們到這個村裏,住下以後,先拿著攝像機去到處亂拍,其實到處亂比劃,村裏老老少少對攝像機已經不在乎了,覺得就是鋤頭,就是鐮刀子,這些人就是村裏的"村民"了。而他們就在老鄉那兒生活,這種跟拉百姓的那種共同生存的一種友情,是有意識的一種追求,南方夏天中暑的時候,吃那個飯糊的,大家也都不習慣,鬧腸胃炎,大家一起來不是説吃了嗎,而是説拉了嗎,拉了,鬧腸胃炎。整個錄像的狀態,雙機拍攝的錄像的狀態,聲音的處理,我們有了一種自覺狀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逐漸進入了一種自覺的狀態,以至於以後的很多片子,的確有一種自覺的狀態。包括張潔拍的《第二次生命》,就是中央電視臺拍攝的這些片子都有自覺的狀態。在這之前北京臺也有一批人,就是説像大力這些人,還有像拍攝《尋找樓蘭王國》這一批人,還有我們在北京生活的一些自由職業者,這些人都在有一種追求。 在外地,王海兵、梁碧波。在寧夏康健寧拍的《沙與海》之後,進入了一種自覺的狀態。還有帳本反映著他們的生活的流水帳,如豬肉16斤、土豆50斤、雞蛋200多個、油類20多斤。這個劇組就在這個窯洞裏過上日子了,以至於拍攝的人對他們的熟悉程度,就是可以在鏡頭面前睡著的,真的睡著了,不是假的,突然一醒,"哦,這還拍著呢"。這種紀錄狀態的確發生了很大變化,而且創造了很多風格。比如都市題材,比如北京電視臺《芝麻醬還要慢慢調》,另外比如説湖北的張以慶,就是拍故事題材,他説我永遠要拍城市,就拍城市,除了《舟舟的世界》以後,還有《英和白》,就是拍城市。像梁碧波,他是農大畢業的一個紀錄片人,他就是拍農村。《三節草》、《婚事》、《冬天》,都是一個一個獲大獎的。象郝耀俊如果他不從事紀錄片創作,他是從事人類學的,可能不會出現了一批一批這樣的人才,使我們的隊伍逐漸地走向成熟。
第四個主題:文獻紀錄片的價值
文獻紀錄的價值可能大家有一個初步的了解,這是我的一個認識。無論如何,中國需要思想,這是前提。何蘇六説的責任,不管是什麼思想,中國的確需要思想。但是也有人説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我把民族的特點端給世界,可能是最有世界的。我從來不承認這個觀點,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憑什麼?比如説你承認了盧旺達這個國家的那些邪教,它也是民族的,比如承認索馬裏的一些民族化的東西,你特別熱愛,當然,紀錄片也可以拍攝,它拍攝的目的是它不承認,我是那麼看的。我覺得應該是越是有思想的就越是世界的,應該把這個話倒過來説,應該是越是思想的,就越是世界的。亞洲人走向世界,從文學的幾次得了諾貝爾獎的那些人的感受,他們之所以受到世界的認可,還是體現他的思想,跟世界的一種相合的那種思想。最早的老泰戈爾,那就是一個詩哲,他所體現的思想就是表達人類共有的,對人、對大自然的愛憐,閃爍著東方思想智慧的光芒,比如大地,我到你岸上的時候是個陌生人,住在你屋裏是一個賓客,離開你門的時候是一個朋友,所以他打動世界的心。再比如川端康成是以打動人心擅長的。再到中國的高雄健,不管有人能不能看得懂,最可貴的是人性觀和人權觀,這是世界上最關注的兩個點。它的思想取勝,中國的確需要思想。我們有一個思想光輝的時代。我們從迎接一些挑戰開始,閃爍著一些有思想光輝的這些理論片、文獻片,它也是紀錄的一種思想。我更正,我承認這些都是紀錄片。迎接挑戰,特別是到了讓《歷史告訴未來》,它産生了一種理論片的高潮。而且它告訴我們文字紀錄也是一種紀錄手段。鏡頭紀錄是一種手段,文字紀錄也同樣是一種手段。"1950年6月25日,朝鮮半島發生戰爭,兩天后,美國海、空軍武裝入侵朝鮮。第七艦隊逼近台灣海峽。7月2日第一批端著卡賓槍的美國士兵就踏上了朝鮮國土。三千里江山陷入濃煙烈火之中。"為什麼就不是紀錄呢?電視是神話藝術,聲音的藝術就為什麼不能是紀錄呢,我覺得它同樣是紀錄。1950年6月25日朝鮮半島的第七艦隊、美國士兵,這些概念只能靠文字來紀錄。武王伐紂,包括每天每月都是被考證出來,都是一種紀錄。它告訴我們文字紀錄也是一種紀錄。同時又説到河殤,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歷史事件。出現了大型的人物的傳記片,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張聞天以及孫中山等等,還有其它一些理論篇《解放》、使命、勝利一些片子。簡單説有幾個特點。這些理論篇也好,這些大型的紀錄片也好有幾個特點。一個是紀實因素,開始進入了一個紀實因素,使我們看這個片子更加有意思,更加活躍。第二,它能夠不像過去那樣包大全,總是要以小見大。第三個特點,它有強烈的揭秘性,真是有紀錄片的特點,這些片子都是有強烈的揭秘性,總是想通過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有一些強烈的揭秘性,陳曉卿搞劉少奇有一些揭秘性,有一些內容被槍斃了,但是原版看有一些歷史價值,有一些揭秘性。第四是注意多角度。第五,多種結構形式。這是很直白的東西。我第六個感覺是紀錄片的一個全新形態的探索。我們姑且不去探索什麼是紀錄片和專題片,但是至少我們以文學為例,還能夠感覺到有兩個長河,一個現實主義,一個浪漫主義。我們以法國16世紀為例,雨果在一個浪漫主義國家,他寫的是《悲慘世界》巴爾扎克是個現實主義作家,他寫得是《人間喜劇》,一個非常現實,一個非常浪漫,可是內容又相反,結構方式和它所涉及的內容又完全不一樣。只要是紀錄片,只要是好看,它在紀錄一種形象,在反映一種思想。在形式上,我發現最近這幾年有一種追求:第一種追求是一種新的形態就是口述語的紀錄片。這種口述語的紀錄片的概念也是注意清晰的。實際上《三節草》是一個典型的口述體的紀錄片。口述體是以中央電視臺社教中心為主要的發展趨勢,它在做相當多的口述體的紀錄片。比如説《半邊天》做了一個20世紀中國女性史,而且他們討論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説我們就打出一個口號,那時候就把它叫出來了。一直于後來的《小芳的故事》,還有《蕩滌塵埃》和《一百年的笑聲》。口述歷史的特點就是在尋找歷史上可能更珍貴,更有價值無法拍攝的東西。還有一種方向,是以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為創造主要力量的《真實再現》,當時一幫人一直在嚷嚷搞真實再現,就是紀錄片的一種手段,比如《記憶》,大規模的記憶還真是出現了那麼多。像晏陽初、梅蘭芳等等一系列的都出來了。
其實這在國外也有先例,1995年的時候我在國際部工作,那時候我引進了《失落的文明》,後來就在環球演播,而且整期播。《失落的文明》八集,我們把主持人去掉了,就是完整地播了《失落的文明》的片子,給我的感覺就是在演繹歷史,又給中國的創作者一種啟發,以至於現在社交中心做的中華文明大型電影,是12部的大型電影,每一部投資360多萬,將近400萬,正在做節目,再現歷史,就是紀錄片。第一是英雄的時代,第二是青銅的光輝一直往下做,到清為止。現在已經做了4部了,打算6月在北京首映式開始,先播封建社會這一段的4集。都是用杜比立體聲,寬熒幕製作的,是純真實再現的、電影。紀實是一種風格,反紀實也是一種風格,我們紀錄一些其它的觀念和思想,同樣是一種紀錄。就像蘇東坡"概其變者而觀之",人生很渺小,我們反映一種思想,同樣也是一種技術,他説的藍色天空是一種技術我承認。我有一些感受,特別是那一年我到葡萄牙參加大西洋電視節,當時得大獎的片子是智利的《流沙》,因為智利的海岸線非常長,沙雕藝術非常好,但不是紀錄一個雕塑家怎麼刻劃形象,一個維納斯,一個城堡,不是這樣的,是反映一種觀念,就是這些美好的景致,流沙所構成的物件,被黑暗、被海浪侵蝕的過程,是紀錄這個過程,是反映人生的一種思維方式,一種理念,完全是一種理念的紀錄。另外還有一個片子叫《時間》,這是瑞典的一個攝影師在北冰洋,把自個兒的一艘船給冰封了以後紀錄這個,在北冰洋的時間跟陸地的時間不一樣,這也是一種紀錄片,是一種觀念。我現在想做一些反紀實的片子,但是我發現反紀實的片子更難。我們在構思《黃河渡過》這個片子,6集,這是一種觀念,比如這一集叫《我在這裡》,第二集叫《請呼我》,紀錄一種觀念,把黃河沿岸的旋轉方式的紀錄,行走方式的紀錄,主要還是紀錄一種思想的意識。人的行為是可以紀錄的,人的思想也是同樣能夠紀錄的。我感覺到現在有些片子,包括張以慶的《英和白》,同樣有一種反紀實的感覺在裏面。當然這是一種創作傾向,我就是把這種感受先端出來,希望大家討論。
第五個主題:全新的探索,面對市場的前景
紀錄片怎麼走,怎麼辦?剛才我説了一些新的探索,當然,這些探索都是在創作觀念上一種非主流的,比如真實再現,口述、反紀實,它是一種非主流的狀態,是一種現象,作為現象提出來。作為主流的東西,畢竟還是接近真實,嚴格追求真實的狀態去繼續中國,記敘歷史。紀錄片的發展到了一個值得我們探討的階段了。上海的兩個朋友是紀實頻道的,上海這一點真是應該大加讚賞。第一個作為紀錄編輯部、編輯室這個欄目出現在上海,現在紀實頻道也出在上海,就像"三個代表"出現在上海一樣,畢竟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先進的,但它也面臨著很多困難。我聽説紀實頻道廣告費是三千萬承包了,現在也面臨著發展的空間和發展的前景,無論如何我們在這麼走。相信各個頻道和各個臺都有很多紀錄片欄目的興起,也有衰落。比如説山東的沒有了,但是有些城市,比如陜西、鐵嶺、錦州開辦了電視紀錄片的欄目,有一定好的前景。從中央電視臺來説,不管怎麼樣來説,現在是專業電視紀錄片欄目至少有三個,至少有專門的紀錄片,有《探索發現》、《人物》,至少社教中心有三個日播的紀錄片欄目存在,這都是可喜可賀的。面臨如何與世界接軌,如何真正使中國的紀錄片走向世界,應該探討幾個問題。
1,創作觀念老化問題。我想提出來探討。
2,新的創作隊伍的形成。很多人覺得電視門檻高,把一些年輕人排除在外,覺得紀錄片是一種空中樓閣,是一種什麼狀態,這個也需要開創,如何培養新人。紀錄片。無論如何,面對WTO也好,面對國際的市場化也好,我們首先要承認我們已經走在高速公路上,所以應該遵守秩序,我們已經走到這個高速路了,但是在這個高速路上怎麼行走還是提出三點:各交其友,各行其道,各得其所。
各交其友。我們應該認清紀錄片不是給所有的人看的,讓全球的每一個角落,為了電視的某一個鏡頭或者某一個行動,全球同時雀躍,那肯定不是紀錄片,這是世界盃決賽,或者説你在地鐵裏、公交汽車上、辦公室裏,為電視裏播出的某一個信息,讓他足足地去談論一天、兩天、十天,那肯定是"9.11"或者是空難,肯定不是紀錄片。的確,紀錄片不是給所有人看的。搞紀錄片的人首先應該認清這個道理,要讓廣大的電視觀眾都喜歡你,像一百元的人民幣,得到全國人民每一個人的喜歡,或者像美元,得到全世界的每個人喜歡,這是不可能,我們應該認清自己我們做的事情。
從世界的範圍來講,當然我們列舉了很多發達國家的紀錄片,但是紀錄片在國家的比例相比,也不是佔絕對優勢的。首先應該各交其友,我們認清自己,我們在做什麼樣的事情。這一點很重要,我們是誰的,當然是為時代,也為喜歡你的觀眾,也為你自己。的確,我們紀錄片的觀眾群也在壯大,不是在縮小。隨著我們這麼多年的培養,包括你承認不承認,泰山、話説長江、絲綢之路一代一代走過來,對紀錄片有一個越加清醒的認識。但是我們現在沒必要探索,那些太古老了,因為我們坐在咖啡館裏喝咖啡的時候,我們沒有必要嘲笑我們的先輩喝白開水的日子。隨著紀錄片的培養,就是一代一代隊伍的壯大,觀眾一代一代也在廣大,所以要各交其友,交好自己的朋友,不要把紀錄片做成純粹是為觀眾鼓舞,討好觀眾,把這個紀錄片真的像娛樂化或者是一種什麼感覺也好,去一味地追尋觀眾的效益,我們應該把握住各交其友。 各交其道。紀錄片的人應該走自己的路。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紀錄片人員的專業化的道路,專業化的人才,我們目前還極少。專業化的人才有了一點萌芽,比如我説到梁碧波了,他已經意識到了我拍農村,因為我是學農的,他是農業大學畢業的,儘管他現在在得了那麼多世界獎,被請到紐約呆了一年,回來他也還是説我就拍農村,因為我是學農的,他昨天還在説。張以慶説我就拍城市,因為我在農村找不到感覺,我就拍城市的新鮮事,抓到前衛的概念做事情,這個挺好。這些紀錄片的人才就逐漸清晰了,不像我們走過來將近20年的路,這是支離破碎的路,比如我們今天搞一個節目,當然領導派我們搞一個什麼節目和我們在想一個什麼節目,但永遠不是我們要所表現那個節目類型的專家,永遠不是。我在國際部期間,引進了一個外國片,拍馬的內容,在非洲高原,這個事我們真是沒有辦法跟英國比的。為了拍,在非洲整整拍攝了25年。他為什麼能在非洲呆25年?我們是不是沒有這個精神?不是。他之所以能夠生存,是因為他是動物專家,得到了電視資金,也得到了動物方面的基金,才使他在這裡呆了25年的專家。因為他在這裡永遠不厭其煩地工作,就像一位專家研究賈寶玉不厭其煩到死,因為他是專家,我們現在不是專家,我們拍完一個片子不知道在拍什麼,我們應該鼓勵年輕人,我們不行了,老了,但是我們年輕人應該是想到自己有一個好的定位去做什麼。那一年我在葡萄牙認識一個朋友,瑞典的攝影師,專門拍海洋的,他自己做了一艘船,長4米寬,和他愛人一起駕著船在海上飄了22年,因為他是海洋的專家,除了拍海洋的紀錄片,還得到了海洋的數據。《小宇宙》得到了"凱撒"電影獎,也是用了20年的時間拍攝,但他不是攝影師也不是導演,是昆蟲學家,用20年的拍攝成果,研究成果,得了這麼一個片子叫《小宇宙》。在國家需要專業人才,我們尤其需要紀錄片的專業化人才。什麼樣是專業化人才?我個人覺得電視紀錄片的經驗,加上它所熟悉的生活,再加上他的概括能力,再加創作性思維,這樣我們的電視的專業化人才就能夠産生了。首先我説電視紀錄片經驗,我們應該去吸取經驗,拍鳥怎麼拍出來,應該向國外的大師吸取經驗。國外在拍電影,我們在打機關槍,鏡頭是顫動,中國導演就顫動不起來。有一個笑話,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上山下鄉的時候,老百姓看著知青刷牙,説你這刷牙是頭動還是手動,實際上頭也不動,手也不動,大地在動。拍戰爭鏡頭的時候,有無數個鑽孔在鑽,讓大地在動,拍出真實的顫動的形象才能出來,這就是經驗。我們為什麼不吸取這种經驗?我們現在好多電影、電視,反映列車的鏡頭都是不動的,都像辦公室一樣,在飛機上。這种經驗的探索是無窮的。另外是生活。生活就是當自己對表達對象的熟悉。第三,概括能力。概括能力很簡單,就是把一本厚書讀薄就是概括,能夠把原來長的東西變短了,這就是概括能力,我是這麼看的。 還有一種叫創造性思維。什麼是創造性思維?就是新鮮獨特。當然,僅靠新鮮、獨特是不行的。因為眾所週知的原因,神經病人的原因就是新鮮獨特,他總是想正常人想不到的。僅靠新鮮獨特,他肯定做不到。所以,還要加上概括能力,他的生活和紀錄片經驗。 專業化人才各行其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下一步就應該是各得其所,應該充分發揮民間學會的作用,採取各种經營手段。現在的確有不少人在做這個事情。比如張以慶拍攝幼兒園,他已經是有老闆投資了,就是有人投資了。我相信只要你是一個專業人才,是會有人投資的。這樣各得其所,也用不著跟新聞爭什麼,去跟文藝爭什麼,還是一個中國傳統的哲學觀念,我們永遠是A而不B的狀態,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紀錄片就是要的這種狀態,不走極端。既然已經走到高速路上了,就要遵守這種原則。我看了胡智鋒的一本書,他是這麼寫的,電視大概有信息傳播、生活紀錄、藝術表現功能。新聞是屬於信息傳播的,文藝是屬於藝術表現的。紀錄是不是只是紀錄呢?不是,它是融信息傳播、紀錄和表現功能于一身的表現形式,所以,紀錄是無法被別的樣式取代的電視形式,所以它的確比電視複雜,比文藝複雜,這就是紀錄片。現在既然他是這麼一個可愛的事物,所以我們大家都應該去遵守。人總是想走出自己敢想的空間,哪怕是最富有的人,就像古希臘神話中的王子尋找美人海倫,要找金蘋果;哪怕是最輕鬆的人,就像花果山上的孫悟空要大鬧天宮,過九九八十一難;就像是《紅樓夢》中的頑石,要走出大觀園,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一片,電視紀錄片正是表現這種人和人共同的生命形式和體驗形式。
電視紀錄片可以擺脫一切功利色彩與人相同,在當今的時代與當今的社會,還有什麼比與人相同更有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