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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首部全面反映青藏高原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大型涉藏電視紀錄片《第三極》于2015年3月25日至30日每天19:10,在中央電視台中文國際頻道首播。繼央視中文國際頻道首播之後,《第三極》還會在央視英語新聞頻道(CCTV-NEWS)、央視紀錄頻道等多個頻道播出。
《第三極》由五集電視紀錄片和一集花絮片組成,每集46分鐘。青藏高原被稱為地球上的“第三極”,相比南極、北極,它是唯一有著人類豐富生存活動的極地地帶。全片借“第三極”這個地理概念,重在講述青藏高原上,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故事。全片近40個故事,以自然為背景,以人類活動為中心,通過一個個生動的故事展現青藏高原上的生命之美和人們的祥和生活,反映藏族傳統文化得到繼承、傳統生活方式得到延續、以及自然環境得到保護等情況。《第三極》是一部力爭從國際傳播的角度打造的紀錄片,體現了“中國故事、國際表達”,一系列的國際化的拍攝手法、敘述手法等,將大大拉近中國製作的紀錄片與海內外觀眾的距離。
2013年9月29日,《第三極》正式開機。在前後一年多時間裏,共出動6個調研小組,4個攝製小組,深入青藏高原各地,轉場行程超過10萬公里,總計拍攝500多天,後期製作近200天。拍攝中,《第三極》創下了許多中國乃至全球“之最”:中國首部4K超高清大型紀錄片;全球首部呈現第三極(青藏高原)人與自然相處奧秘的大型紀錄片;全球迄今最全面的西藏自然人文影像考察;首次在地球5000米以上最大的湖泊冰潛拍攝;首次在雅魯藏布江岸200米懸崖懸空拍攝;首次“高清紀錄”羌塘無人區的動物生態鏈;拍攝轉場行程超過5萬公里,是迄今轉場最多的有關青藏高原的紀錄片;拍攝超過1000多個小時的4K超高清素材,是迄今4K素材量最大的有關青藏高原的紀錄片……
拍攝過程中,攝製組克服了高原反應、轉場頻繁、交通困難、吃住條件艱苦、疾病、多架航拍器損毀等困難。《第三極》的拍攝點都在高海拔地區,其中很多拍攝點人跡罕至、交通不便,拍攝工作以及相關物資的補給都面臨極大的挑戰。總導演曾海若統計,拍攝全程,攝製組損毀5套航拍設備,路途遇險30多次。為了能接近黑頸鶴,攝製組每天早晨5點出發,在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在野外蹲守三四個小時以上;在那曲拍攝,攝製組一次病倒6人,診所的床位不夠,攝製組成員自己在旅店扎針輸液;在海拔5000米的冰下潛水拍攝,這在業內來説尚屬首次。攝製組冒著零下20攝氏度的嚴寒,勘探下潛地點,然後用冰鑽、油鋸打破厚達60厘米的冰層。真正危險的還不是高原缺氧、氣候嚴寒,而是從水中返回水面的那一刻,“壓力會迅速降低,相當於從海平面直升5000米的高度。”曾海若介紹,從水下返回的攝影師返回北京後整整昏睡了3天3夜;在陳塘拍攝採蜂巢,攝製組多人被黑大蜜蜂蜇到,其中外聘的岩壁攝影師身上被蜇上百處,當時在懸崖上已經嚴重噁心頭暈,還堅持拍完了所有鏡頭。“下來後,面色煞白,腹瀉,當晚在身上拔出幾十根野蜂的刺。所幸蜜蜂毒性不算太大,沒有生命危險。”
在漫長的拍攝期內,不少主創多次落淚,但並不是因為以上的艱苦,而是被影片中的故事感動。“總在無準備的時候,接受了角落裏的溫暖。”總導演曾海若説。高原上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讓我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種單純美好的關係。“在拍攝中,我們不僅展現西藏神秘的一面,更多的是想講述人類心靈共性相同的美好品質。”
“我沒打算拍成解密的片子,藏民原本的生活什麼樣,就拍什麼樣。”《第三極》採用的形式類似于之前爆紅的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每七八分鐘一個普通人的故事。那些被收入鏡頭的故事,説不上有多曲折離奇,與《藏地密碼》極力渲染的神秘無關,與揹包客筆下的浪漫無關,也與傳説中的寶藏無關,他們的題材廣泛,既到海拔最高處的推村村民的耕種,也有普通農婦救助黑頸鶴的故事,“都是發生在當下的生活。”導演曾海若認為,《第三極》不必呈現一個有別於內地的西藏,“我所説的西藏,具有和其他地方相同的品質,比如鄰里關係、父子交流、自然觀念……只不過在其他地方,這些品質被我們有意無意淡忘了。”
“賽馬大會的時候,我曾跟蹤拍攝父子三人。十歲的大兒子熱愛賽馬,但騎術有限。6歲的小兒子天賦極高,小小年紀已經是當地的賽馬冠軍。賽馬大會前夕,父親明確告訴大兒子,‘你騎得不行,不要抱有幻想。’大兒子當場痛哭,一個人牽著馬跑了出去。‘要不要安慰他一下?’我問那個父親。‘不用!’父親的回答斬釘截鐵。等到晚上,我卻發現,鬧彆扭的父子竟然睡進了一個被窩,父親摟著孩子,很親密的樣子。還需要説什麼來化解矛盾嗎?每次想到這些,我都很感慨,也許只有西藏才能完整展示這種深沉的父子關係。在條件好些的內地,更容易看到的是兩代人的衝突、家庭的破碎,親密的父子關係成了稀缺品。
“在西藏,人與動物的關係也變得默契、友善。我曾經拍攝過一個村子,自然條件有限,村裏人必須殺羊過活,但對於他們而言,殺生並不是好事。所以,他們每年都要去附近的寺廟求取解脫丸贖罪。這種藥丸,是高僧加持過的寶物,一年只能求取一次,人們完全可以為自己去求,但他們卻只為羊求。殺羊的時候,他們把解脫丸放在水中,讓羊喝下去,然後唸經,為了讓羊可以往生。這裡的人類把動物放在了與自己平等的位置,因為沒有這些動物,人類在高原根本無法生存。”
“我所記錄的故事中,最特殊的一個來自一對雙胞胎姐妹。妹妹在村裏生活,姐姐在附近的岩洞中修行,已經長達20多年,一次也沒回過村子,吃喝全由妹妹供給。據説姐姐的修行已經達到苯教空行母的境界,地位相當於佛教中的阿羅漢,十分崇高。可當我們見面,卻發現姐姐又黑又瘦,牙齒全掉光了,手上各种老繭、傷疤,姐姐修行的地方就是個普通的岩洞,陪伴她的只有吃屍體的禿鷲。相比之下,妹妹皮膚很好,人也富態許多,但妹妹和村裏人都很崇敬姐姐,因為姐姐是指引者。我們全程拍攝了姐妹二人在湖邊散步、吃飯的過程。姐姐最後看著湖面對妹妹説了一句話,我覺得可以作為這個故事的總結,‘我為什麼一定要修行?我為什麼一定要生活在這個地方?其實就是因為我們需要真實的生活,我們需要真實的活著。’這是一句非常樸實的話,誰都能聽懂,但能從中悟到什麼,卻要看各自的智慧。”
“西藏還有難以言説的神奇。在拍攝曬佛節的時候,當地人告訴我,一定要拍立佛柱。不就立一根柱子嗎?我當時很納悶。等到立佛柱那天,我發現山坡上早已人山人海,藏民們用繩子拉起柱子,等到柱子45度傾斜的時候,負責牽拉的繩子全部撤去,喇嘛開始唸經,然後,你看見,柱子竟然一點一點自己立了起來,直到筆直地插入地中。那一刻幾萬人沒有一點聲響,很多人熱淚盈眶,很多人伏地長跪……"
“我們的鏡頭既記錄下了西藏的品質,也記錄下了西藏的困惑。當下的西藏正在急劇變化中,藏民逐漸脫離原有的生産方式。旅遊的驅動只是看得到的表象,地區經濟的發展才是主因。在轉經筒、瑪尼堆之外,藏民們也用微信、開好車、玩蘋果手機。孩子長大一些便開始遠離故土,到拉薩、林芝或更遠的地方工作。他們的生活方式,已經跟父輩截然不同,對待自然的方式也開始蛻變——我其實一直排斥拍蟲草,因為我認為蟲草本是自然賜給人的禮物,但在現代化的進程中,它卻被扭曲成了致富的手段,甚至行騙的工具,與之類似的還有藏藥、藏獒、寶石、修行……這種轉變不可逆,但我們無從評價好壞。我們只能儘量用影像形式記錄下西藏變化的進程,用鏡頭呈現一個真實的藏區,而不是一個想象中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