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與法]侯耀文的身後事（2010.7.12）

    2007年6月23日，著名相聲演員侯耀文在位於北京昌平區玫瑰園別墅的家中，因突發心臟病去世。轉眼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侯耀文的骨灰盒一直存放在北京八寶山殯儀館的骨灰堂，至今沒有下葬，而在這三年當中，圍繞他的遺産歸屬問題，親友們一直在打官司，侯耀文的兩個女兒把她們的伯父侯耀華告上了法庭，要求返還父親的遺産。成為被告之後，侯耀華在公開場合很少就案件表態。前不久，在一個紀念侯耀文去世三週年的相聲專場晚會上，侯耀華終於打破了沉默。

    侯耀華：一晃兒3年過去了，3年，頭一年還好，從第二年起開始鬧心。除了遺産就是廣告，後來自個兒跟自個兒得做工作啊，你説跳樓也不是一個好選擇。我今年64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父母都沒有了，就這麼一個一奶同胞的弟弟也沒了，我怕什麼啊？我兒子現在自立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玩吧。

    談到當初處置弟弟的遺産，侯耀文説自己不愧於心。

    侯耀華：琢磨出一道理來。你説這人一輩子幹什麼最累？説瞎話最累。我不知道大夥兒能認可我這個觀點不能。因為你説一個謊話，你得有十個謊話去圓這一個謊話。

    侯耀華説，弟弟侯耀文去世之後，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自己在負責張羅，當時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也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侯耀華：我弟弟突然去世，我趕到那兒時，我腦子是空白的，14天時間我瘦了十斤，侯耀文的東西在遷移的過程當中，我除了聽他們告訴我，我沒看過，我沒動過，我也沒清理過。為什麼？誰都明白，睹物思人，那是我親弟弟，是從一個娘腸子裏爬出來的。而他去世的又那麼突然，一瞬間，我根本到現在也很難接受。

    侯家是相聲世家，弟子眾多，應對這樣一個大的事件，總得有個人做主。侯耀文去世的時候，父母都不在了，從常理上説，侯耀華出面為弟弟料理後事，侄女們應該感激才對，怎麼會反目成仇呢？那麼，侯耀華究竟是怎麼處理侯耀文後事的？又為什麼惹上了這場官司？

    2010年6月4號，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大審判庭裏，擠滿了聞訊趕來的各路媒體記者，侯耀文遺産案的原告侯瓚早早就來到了法庭，侯瓚是侯耀文與第一任妻子劉彥所生的女兒，今年29歲，在侯瓚2歲時，侯耀文與劉彥離婚，女兒侯瓚一直跟母親一起生活，直到侯耀文去世。本案的第二名原告——侯耀文的小女兒侯懿珊，因為尚未成年，只有代理律師出庭，而她的法定代理人，也就是她的母親——侯耀文的第二任妻子袁茵並未到庭。侯耀文在48歲時才有了這個小女兒，十分疼愛，還給她起了個小名叫妞妞。2004年侯耀文與袁茵離婚，之後妞妞一直跟隨母親生活。

    原告侯瓚的代理律師 陳旭：侯耀文先生去世以後，由於被告侯耀華的阻撓，二原告對父親的遺産一直不能依法順利分割。直至2008年的8月原告才從被告侯耀華處拿到父親生前所居住的玫瑰園別墅的鑰匙。

    侯瓚在訴訟材料中指出，侯耀華在父親去世後第一時間趕到玫瑰園主持料理後事，並實際控制了侯耀文的所有遺産和證件。

    侯瓚：其實我從心理上還是很依賴家裏的長輩，其實説心裏話，我沒有想到會發生什麼事。

    侯耀文去世後，女兒侯瓚來到玫瑰園別墅住了15天，給父親守靈，15天后，她搬回到自己家中。在辦理侯耀文的後事期間，侯耀華從來沒有向侯瓚姐妹倆提出清點和封存遺物，除了將一部奧迪A8車交付給妞妞的監護人以外，一直沒有把剩餘的遺産交給兩姐妹。一年後的一天，當侯瓚再次回到別墅時，卻發現當初擺得滿滿噹噹的傢具物品都不見了，廚房的灶具、衛生間的設施都被拆除，連吊燈的燈泡都被擰走。後來才得知，是郭曉小夫婦帶著搬家公司的人把東西拉走了。

    侯瓚：倒不能説狼籍，就是什麼也沒有，因為當時其實是嚇了一跳。

    陳旭：樓上樓下800平米，小1000平米這樣一個使用面積，滿滿噹噹，東西沒了，它自己不長腿不會飛。

    郭曉小，本案第二被告，相聲、影視演員，他是電影《平原遊擊隊》中李向陽的扮演者、著名表演藝術家郭振清的長孫，師從侯耀文學習相聲。法庭上，郭曉小承認別墅內的物品是他拉走的，並不是他想據為己有，只是把它們暫時保管起來。

    侯耀文的徒弟 郭曉小：我只是把東西搬走，然後維護家裏面。因為打師傅，就是我入門以後我就一直住在玫瑰園，一直也跟牛成志師哥一樣就是處理家裏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在處理，所以我沒覺得我做錯什麼，我哪做的不對，我沒覺得。

    除了侯耀文別墅內的物品被搬走之外，通過法院的調查取證還發現，侯耀文去世後，牛成志在侯耀華的安排下，取走了侯耀文名下的存款共計124萬餘元人民幣，外加1萬餘元美金。牛成志，本案第三被告，中國鐵路文工團相聲演員，侯寶林大師的第三代傳人，按照輩分他是侯耀文的師侄。

    侯耀文的師侄 牛成志 ：我認為我對我三叔的一些做法是我做晚輩應該做的。我沒有虧心的，也沒有愧疚的。至於説他們怎麼理解我是他們的事情，我內心無愧，我覺得我這麼做沒有錯。

    侯耀文去世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婚姻狀況也是單身，根據我國《繼承法》規定，侯耀文遺産的第一順序繼承人，也就是法定繼承人，就是他這兩個女兒，侯瓚和妞妞。既然侯家姐妹是侯耀文遺産的第一順序繼承人，那侯耀華為什麼要安排人搬走侯耀文屋裏的東西，取走他的錢呢？

    郭曉小説，把別墅裏的東西全部轉移，當時一方面考慮到別墅的貸款還沒有還清，一旦房子被銀行查封，屋裏的東西可能也拿不走了，另外，別墅因為失修漏水嚴重，他們擔心屋裏的物品遭到毀壞，在這種非常倉促的情況下給兩姐妹分財産恐怕有失公允，所以只好把財産轉移到別的地方先寄存起來。

    郭曉小：按法律上繼承，這不説了嗎？屬於兩個女兒，對。那我想問問您，如果當時這屋裏有一個條案怎麼著？我拿斧子給它劈兩半，一人一半。怎麼分我問你？一個瓶怎麼分？摔碎了，還得摔正好摔成兩半。

    記者：必須得拉走嗎？為什麼不能放在家裏呢？

    郭曉小：放在家裏這貸款誰還？如果不還貸款了，法院來封這房這東西是不是得拿出來？那麼這個東西應該怎麼拿出來？

    現在，這些別墅中搬出來的物品分為三個地方保管。郭曉小説，當時從玫瑰園搬東西侯瓚是知情的，並沒有提出異議。

    郭曉小：我搬家的時候她（侯瓚）在。我搬家的時候如果你在，我搬你們家的東西你在的話，我走了之後，你來了告訴我，你偷我們家東西。那麼你在的時候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記者：侯瓚同意嗎當時？她有沒有提出異議？

    郭曉小：她（侯瓚）提出異議就阻止我搬了。那時候她還跟我説過一句話，就是辛苦了弟弟，因為這些師兄弟只有我比她年齡小。

    侯瓚：現在看這些事情，好像他們也不是一次就搬完了，怎麼可能我會在現場，而且如果説我在現場的話，那我現在這是在幹嗎？那我還不如當時就直接叫上妹妹我們一起就處理了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