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記

　　看到這則新聞，很多人都在反駁和批判。可以理解，因為這個報告和很多人的切身感觸相差太大。就像報道中李稻葵説的那樣：“很多年輕人可能遠離已有房産的家鄉，在外地工作或生活，這也是房産剛性需求的另一個表現。”事實如此，且不説“城市戶籍受訪者3996個家庭”有樣本調查過少、選擇性調查之嫌，按照現今“買房落戶”的原則，很多在外地工作的異鄉人，即便有買房結婚生子的剛性需求和強烈願望，但只要戶口還在老家，其實都能算是有房者。而這樣的統計顯然偏離了公眾對 “有房”的通俗理解，很多人將“中國自有住房擁有率高達89.68%”視為無稽之談也就理所當然。

　　讓人詫異的是，《中國家庭金融調查報告》的相關參與者，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們應該會明白“中國自有住房擁有率高達89.68%”不切實際。這裡明顯存在著一個悖論：一方面，從《調查報告》的樣本選取、調查統計，再到數據生成、結論公佈，不可能所有參與者都是“桃花源人士”。他們肯定知道這樣偏離公眾現實感知的數據公佈後，會引發輿論強烈反彈；另一方面，儘管心知肚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這樣的數據還是被堂而皇之地公佈了。這應該能算作“有知者無畏”。

　　這項《調查報告》應該只能算是市場調查、學術研究的範疇，而不應是為公共政策的制定、完善等提供數據支持的參考依據。如果一些官員為政績對統計數據弄虛作假，機構之間為部門利益讓統計數據“打架”，尚有“動機論”支撐的話。而對中立的高校、企業或者學術機構而言，在統計數據給出方面也加入 “有知者無畏”的行列，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當前正處於房地産調控的關鍵時期，根據國家統計局發佈的3月份70個大中城市住宅銷售價格變動情況，從環比來看，70個大中城市中，新建商品住宅價格下降的城市有46個，持平的城市有16個，上漲的城市只有8個；同比來看，70個大中城市中，價格下降的城市有38個，比2月份增加了11個，持平的城市有3個，上漲的城市有29個。由於銷量大跌，住宅市場的不景氣，土地出讓也很慘澹，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地方政府的收入。

　　因此，我們看到，無論是上海和佛山已經被叫停的“限購鬆綁”，還是揚州新出臺的“獎勵購房”，實際上都是在試探中央政府的調控政策。而一旦“近9成家庭有房”這樣的數據被地方政府採用，就有可能被理解成 “近9成家庭有房，不用再限購了”。調控政策一放鬆，房價就有可能報復性上漲，苦的還是沒有住房或者正想買房的民眾。

　　中立的高校、企業或者學術機構，顯然應該秉承著科學、中立、公正的態度，拿出嚴謹、細緻、客觀的調查數據，回應公眾的期待。即便有些數據因為一些原因暫時“説不得”，至少不應該揣著明白裝糊塗選擇“有知者無畏”。不能讓“近九成家庭有房”這樣的數據，成利益集團要政策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