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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欲上市引爭議 畢淑敏稱其缺乏道德底線

發佈時間:2012年05月03日 14:38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北京日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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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量時尚刊物的包圍中,堅持27年風格不改的《知音》似乎顯得很落伍,但正是這本看起來不那麼入流的雜誌,卻掀起一陣“知音體”風潮,近年來又因與名人對簿公堂,衍生出媒體公信力的社會討論。而更重要的是,由這本定價4.5元的雜誌做主導的知音傳媒集團將進軍股市,成為中國期刊第一股。因此,當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時,探究這個奇異文化組合的意義,也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知音體”

  呈現擴張之勢

  《“可憐的兇徒”身邊躁動,京城董事長倒下一家人》、《“供養”的愛情雞飛蛋打,男友3根斷指在哭泣》、《深圳還你完整未來:父親當街咬斷兒子命根》……新近面世的2012年第13期《知音》依然堅持多年來的“知音體”,面目絲毫不改。

  1985年創刊伊始,《知音》就以感情、愛情、案情故事,以及明星隱私抓住了讀者。隨著《知音》開始走紅,其文章風格乾脆被人們冠以“知音體”,而這種風格的標題也被稱為“知音體”標題。

  2007年,開始有一些網友以“知音體”進行比對式創作,他們熱衷於給熟悉的童話、寓言、故事等重新命名。《白雪公主》改名叫《苦命的妹子啊,七個義薄雲天的哥哥為你撐起小小的一片天》,《賣火柴的小女孩》改為《殘忍啊,美麗姑娘竟然被火柴燒死的驚天血案》。有評論稱,這些看似對經典童話、文藝作品的惡搞,實則充滿了對媒體煽情、狗血、惡俗標題風格的嘲弄。

  然而,就在“知音體”淡出網絡的時候,這些年來,《知音》和“知音體”卻從未分開過,甚至又有了新的擴張。

  今年第13期《知音》雜誌刊登了一篇文章,名為《姐弟激情,富婆情陷200萬》。這是個老調重彈的故事:30多歲的富婆不甘寂寞,投身情人懷抱,但沒承想,她為解救情人公司危機付出的200萬元,很快打了水漂。騙子最終落網,在接受審訊時,他特意説自己的目標是 “年老色衰,身材走樣,感情生活不走樣,內心又不安分”的有錢中年婦女。富婆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成為獵物的直接原因竟是“走形的身材”。

  富婆痛下決心,在離婚的同時開始了減肥行動,而文中提到的那款減肥産品,讓她找回了自信。看到這裡,讀者方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則掩蓋在“知音體”標題下的“知音體”廣告。

  《知音》通過大量複製堅貞愛情、負心漢故事,以及説不清理還亂的名人故事,贏得了讀者的青睞,也不可避免地和所謂精英文化形成了對壘,成為一個獨特的大眾文化符號。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張檸為“知音體”畫了一幅像:“其敘事風格,介於客觀敘事和肉麻抒情之間,夾敘夾議,大起大落,情節跌宕,用客觀語調講離奇故事,用離奇語調講客觀故事;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循循善誘,有控訴、有勸説。”張檸認為,“知音體”這種“軟硬兼施”的敘事,還兼顧恐嚇和誘導,語體風格則兼顧“二胡”和“京韻大鼓”格調,而“拍案驚奇”的開頭,最終都有光明的尾巴。“這種帶有農業文明趣味的敘事,塑造了大批消費者那些生活平淡無奇、毫無起落的中小城鎮的女性,靠閱讀別人的悲歡離合的故事度日。”

  張檸進一步總結道,所謂“知音體”實際上用一種帶有抒情的語調來混淆新聞性和故事性的邊界,“其結果導致了讀者將虛構故事當成真實故事,將真實的故事當成虛構的。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各種慾望故事、人間悲劇、成功和失敗的經驗,轉化為可消費的文化商品。”

  追名人屢掀侵權風波

  《知音》始終以高額稿費吸引作者,可以説,其前期開拓市場所付出的血本在全國同類期刊中是最高的。江蘇鹽城作者徐向林告訴記者,作為簽約作者,他獲得的稿酬是千字千元以上,在年終特稿評選中,他一篇文章甚至獲得過3.7萬元的獎勵。

  與高稿酬相應的是,《知音》雜誌對名人窮追不捨,由此帶來副産品《知音》被作家、明星告上法庭的頻率與其600余萬份的發行量一樣,在國內期刊中同樣位居老大。

  翻開最近一期《知音》雜誌,其中涉及的名人就包括了影視明星于和偉、佟麗婭、陳思成,體育名人劉國梁,著名導演尤小剛。這期雜誌共有20篇文章,而關於名人感情、家庭生活的文章就有4篇,佔這期雜誌的五分之一。

  在“圍城風景”欄目中,登載了《于和偉漂泊南北,還有一個愛妻躲在樹後》一文,為影視演員于和偉和妻子的濃情寫了足有5700多字。文中寫道:“于和偉在接受筆者採訪時,感激地説:‘在我事業最不得志的時候,是我愛人給我陽光,給我鼓勵,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動力,否則,一定不會有今天大家在電視上看到的于和偉!"

  不過,于和偉的經紀人説:“文章的作者從未採訪過於和偉,事實上,《知音》已經多次找過我要採訪于和偉,但我一直沒有答應採訪要求。”

  至於文章中涉及的具體內容,于和偉經紀人説,有一部分內容是從網上搜來的,也有一部分是杜撰的,並帶有“誹謗”意味,可笑至極。比如文中提到于和偉在事業低潮期,曾經想過自殺,是妻子挽救了他。

  于和偉的宣傳公司相關負責人也説:“我們工作人員看到了這篇報道,但是于和偉沒有看到,他並不知道自己上了《知音》,因為他從不看《知音》。”這位負責人説,公司不想就此事予以回應,“我們從來沒認為它是一本新聞雜誌,在我們眼裏,它更像一本小説期刊。”

  《知音》追逐名人之迫切,不少北京媒體人都領教過。《北京晨報》一位記者回憶説,她就曾數次接到《知音》雜誌編輯的電話,對方力邀她寫一些明星八卦。

  這位記者以忙為由加以拒絕,編輯的電話還是三番五次打來。終於,編輯向這位記者發問:“你平時怎麼上班呀?”記者答:“坐地鐵。”對方遂採取激將法:“你怎麼還坐地鐵呀,我們稿費一個字一塊錢,你給我們寫稿,我們再給你編編,一個月怎麼也能掙一萬元。”

  但是,拼命追逐名人自然會付出代價。《知音》就曾數次因侵害作家、明星的名譽權被告上法庭。

  聽説“知音傳媒”即將上市的消息,作家畢淑敏的第一反應是:“這家嚴重侵害知識産權的雜誌社,怎麼還能上市呢?”

  畢淑敏極不情願地回憶起往事。2009年,《畢淑敏母子環遊世界114天:眺望更高遠的人生》在《知音》面世,署名為畢淑敏。“這完全是一篇偽作,肆意捏造了我的口吻來攻擊我的兒子。”向來言語溫婉的畢淑敏至今難掩氣憤。

  畢淑敏説,2009年,曾有人要採訪她,讓她談談自己和兒子的事情,“兒子一直要求我不要在文章中涉及他的情況,我説,如果你要採訪,就去找我兒子。”但畢淑敏的兒子沒有接受採訪,讓這對母子感到震驚的是,關於母子倆的事竟然變成了鉛字,印在《知音》雜誌上。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文章甚至把畢淑敏兒子的單位公之於眾,“很多電話接踵而至,讓孩子無法上班。”

  畢淑敏選擇了法律維權。“我一紙訴狀將《知音》告到了海淀區法院知識産權庭,2009年11月,法院判《知音》3個月內公開道歉,並賠償我10.1萬元精神損失費。”但《知音》雜誌並未在3個月內發表道歉聲明,而是拖了14個月,所謂的道歉聲明也出乎意料,“那只是一塊口香糖那麼大的道歉聲明。”

  時至今日,畢淑敏依然認為,《知音》雜誌缺乏道德底線,一而再、再而三地損害作家的尊嚴,缺乏對作家的起碼尊重。

  令人質疑的公信力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知音》為迎合大眾文化消費、猛追名人的時候,卻忘記了作為社會公器的媒體的自身責任。《知音》的這種做法還在社會上引發了關於媒體公信力的討論,北京科技大學文法學院黨委書記張穎就曾表示,媒體掌握著公共話語權,消息一旦發佈,就會使很多人相信,所以,媒體一定要做到客觀公正,才有公信力。

  然而,關於《知音》的公信力,在讀者中卻有不同的、甚至對立的看法。其中信賴者有之,懷疑者有之,更有人從信賴者蛻變為懷疑者或反對者。

  記者在採訪中發現,有的讀者對《知音》的信賴甚至保持了長達數十年。女讀者張華清説:“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很喜歡《知音》雜誌,這裡面的故事教會我很多,也讓我了解社會上的很多現象,讓我學會了保護自己,善待別人。”

  也有讀者表現出對《知音》的執著依賴,甚至有讀者認為自己的故事驚天動地,想通過貼吧尋找《知音》作者。山西省壽陽縣的王俊仁在貼吧中説:“我有一個鮮為人知的真實的寫作題材,但我接觸的記者很少,想拜託您引薦或介紹一些朋友,把我的故事發表在《知音》上。”

  根據王俊仁公佈的電話,記者找到了他。“我今年57歲了,在我們縣城最大的汽配中心當工人。”王俊仁在電話裏表達了他對《知音》的信任,“這家雜誌社敢説話,我看了十五六年了,哭得多了。”

  王俊仁説,汽車上廣泛使用的指示倒車鏡是他發明的,1998年就申請了專利。“為了搞專利發明,我生活相當困難,2000年前後幾乎傾家蕩産,我的故事太感人、太曲折了,讀者看了一定會落淚!”

  有意思的是,就在王俊仁尋找《知音》作者的同時,曾經和他一樣,同是《知音》忠實讀者的王燕琴,卻在互聯網的召喚下,拋棄《知音》已達三四年之久。

  王燕琴是王俊仁的女兒,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現在在山西太原賣服裝。“十幾年前,傳媒還不發達,消息閉塞,我從來沒有質疑過它的真假,尤其是明星的故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但現在知道的多了,就覺得當年太傻了,什麼都相信。”

  王燕琴明確表示:“我們家三四年前就不訂《知音》了,那時家裏可以上網了,網上明星的事兒多了,比《知音》好看多了。”

  也有一些讀者對《知音》的公信力産生了懷疑。讀者趙倫滿腹狐疑地説:“《知音》看起來是一本無所不知的雜誌,人家在家裏説的悄悄話,和愛人做的私密事,兇殺案件的點點滴滴……它都可以描述得絲絲入扣,連當事人所説的話都知道。”他戲稱道,莫非當時《知音》的記者們就在旁邊?

  更多的讀者卻是因為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和歲月的流逝,轉變了態度。一位讀者説:“我還是上初中時讀過《知音》,現在再也不會看了。”他沒有掩飾自己對《知音》的不屑,“光看封面標題就令人大倒胃口,像《媽媽啼血聲聲喚,空姐沉睡5年就要起飛》、《恩人變成死刑犯,為你把根留住善惡兩重天》等等。這種標題實在過於煽情,對於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説,大抵是一笑置之,根本不會浪費時間看這種無聊的雜誌。”

  上市後能否提升

  雜誌品位

  《知音》雜誌屢屢對簿公堂,“知音體”引發社會爭議,《知音》公信力受到質疑,但與此同時,知音傳媒集團卻將成為國內首家登陸A股的期刊傳媒類公司,這在中國期刊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據知音傳媒集團相關負責人介紹,目前知音傳媒正處於初審階段,不久將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

  “我本人其實對《知音》雜誌有所保留,甚至是不太喜歡的。但是認同其開拓市場的觀點。因為看一個雜誌,首先要看其定位與發行,這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中國上市公司輿情中心觀察員夏天説,《知音》之所以幾十年來保持高發行量,與其鮮明的草根文化消費特徵是分不開的。對此,《知音》雜誌創辦人胡勳璧從不諱言。據公開報道,胡勳璧高中畢業,沒有上過大學,他直言自己就是農民的兒子,就是草根。正因為定位準確,《知音》在普通大眾文化消費市場上一直優勢突出。

  夏天還認為,《知音》崛起的背景是許多期刊主動放棄農村讀者市場,轉而瞄準城市高端讀者市場。“中國傳媒期刊往往盯著城市的高端精英讀者市場,因為發行工作容易,這類期刊大多在一線城市,發行成本較低。此外,很多傳媒都靠廣告來獲取最大收入,而這些時尚雜誌往往容易獲得廣告投放。”

  “但一條捷徑走的人多了,也就不再是一條捷徑了,照樣也會擁擠。現在我們看到的恰恰就是這樣的狀況。”夏天説,正因為時尚雜誌過於強調陽春白雪,以至造成了曲高和寡的尷尬境地,這類雜誌的發行量都不太高。

  而《知音》和《故事會》、《讀者》類似,看似在走一條傳統路線,“這是一條佔領二三線城市、城鄉結合部、農村讀者群的路線,他們關注的是其他期刊不太關注的市場。”夏天認為,《知音》市場份額的積累,經歷了漫長的時間,“他們發現市場空間後,做了幾十年,才達到如今的規模。如果我們現在再去仿傚他們的話,代價會很大,甚至是無法複製的。”

  夏天總結道,中國十幾億人口中有相當數量的農民、市民,其閱讀需求長期以來被有一定精神潔癖的傳媒期刊忽視了,而《知音》找到了這個空白。

  儘管如此,一些市場分析專家仍呼籲《知音》需要在內容和品格上提升。“《知音》幾十年不變,一方面是為了迎合讀者的口味,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希望它上市後,在獲得強大資本支持後,讓雜誌有新的變化。”夏天説。

  北京大學教授、社會學家夏學鑾也認為:“就中國現階段來説,還存在城鄉差別大的現象,《知音》擁有二三線城市和農村讀者群的龐大資源,理當利用好這個豐富資源,更多地負起媒體的社會責任。”他認為,《知音》不能僅靠虛假信息贏得眼球,不能只靠煽情內容吸引讀者,“應該提高文化品位、文化檔次,引領讀者的文化消費品味,真正成為一本弘揚健康向上文化、高品位的雜誌。”

  “隨著閱讀資源的豐富和獲取渠道的便利,可以肯定的是,中國讀者將不斷成熟,不斷成長,媒體也需要伴隨讀者一起提升。”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應用理論研究室主任徐升國認為,大眾期刊如果不進行內容提升,品牌升級,也會越來越邊緣化,在社會中的話語權就會逐漸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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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音”的前世今生

  據公開數據顯示,知音雜誌社1985年靠湖北省婦聯撥付的3萬元開辦經費起家,當年《知音》的發行量即達40萬份。27年過去了,如今知音雜誌社已靠資本運作,成長為知音傳媒集團,總資産近9億元、凈資産6億元,2011年實現凈利潤1億元。從1999年開始,《知音》實行稅後千字千元稿酬的約稿機制,更是讓同行艷羨。

  另據公開數據顯示,該集團的核心産業《知音》雜誌月發行量號稱達到600余萬份,居世界綜合性期刊排名第5位、全國各類雜誌排名第2位,發行量僅次於國內知名文摘性雜誌《讀者》。目前,知音傳媒集團已有《知音》、《知音漫客》、《知音海外版》、《知音勵志版》、《漫客小説繪》、《漫客星期天》等9種期刊、2份報紙和一個情感網站。

  業內專家認為,發行收入、廣告收入、品牌經營收入是目前期刊媒體重要的收入模式,在這方面,知音集團無疑是成功的。《中國圖書商報傳媒週刊》主編馬雪芬認為,對知音集團來説,可能近5年乃至10年的重要任務都在擴大廣告收入和品牌經營收入。“知音傳媒集團創辦的漫畫雜誌《知音漫客》取得了巨大成功,這就是品牌延伸的結果。”她認為,現代期刊媒體要做的應該是提高品牌的附加價值,而不是停留在發行收入的單一模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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