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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中國政府的最高決策者努力為國內房地産市場降溫,防止經濟受到傷害。不過,這需要把握度的技巧。歷史教訓表明,房地産市場無論以哪種形式崩盤,都會對當地經濟産生致命影響。
看歐洲,西班牙的家庭和銀行正在應對房地産泡沫破滅帶來的影響。西班牙房價自2007年以來下跌超過20%,市場認為房價還要至少再下跌20%。與之相關,西班牙銀行業存在大量問題貸款。自西班牙持續十年的住房建設繁榮期結束後,就業和支出就出現下降。而且,西班牙房地産泡沫破裂産生的財政問題更可能導致歐洲債務危機惡化。
看美國,房地産市場持續低迷,繼續拖累經濟復蘇。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美國房價自2006年見頂以來已下跌了34%,且有超過200萬套房屋處在止贖程序中。約四分之一房屋所有者面臨負資産(所欠抵押貸款額高於房屋價值)困擾。IMF認為房地産市場和聯邦預算赤字是華府最需要關注的。
經過對25個發達國家過去30年出現的99次地産泡沫破裂進行的最新分析,IMF發現,以家庭債務大幅增加為前奏的房地産危機通常更為嚴重,所引發的經濟滑坡至少會持續五年。在房地産泡沫膨脹末期,負債纍纍的家庭會削價支出,從而推低總體經濟需求、就業和收入。IMF經濟學家Daniel Leigh表示,隨著債務違約增加,銀行對於信貸發放更加擔憂。這一負面的連鎖反應可能令經濟遭受長期打擊。因此,IMF將敦促在華盛頓舉行會議的全球主要國家財長們採取更加強有力的舉措幫助受抵押債務困擾的家庭,希望有助於提振消費支出和全球經濟增長。
作為IMF半年經濟前景報告的一部分,IMF稱,政府舉措能夠幫助緩解地産市場泡沫破裂帶來的衝擊。IMF認為,美國政府在大蕭條時期的經驗是值得借鑒的,當時美國政府成立的Home Owners' Loan Corp.從銀行購買不良抵押貸款並進行重組,為家庭擠出了更多現金用於消費。通過減輕抵押貸款償還的負擔,美國有效地將資金轉移給消費傾向較高的不良抵押貸款負擔家庭。但遺憾的是,美國政府干預舉措晚至1933年才開始實施,距離股市崩盤已經過去四年,離房價見頂已經過去八年。據此,IMF總結的教訓是,越晚採取行動,痛苦延續越長。
以某些指標衡量,中國房地産繁榮(或者説泡沫)程度要超過許多其他國家。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中國問題專家Nicholas Lardy表示,去年中國住房投資達到經濟總量的約9%,這一比例只有西班牙在2007年達到過。擺在中國政府領導人面前的難題是,既然根據數據,中國房地産繁榮並非全由家庭負債推動,是不是可以聽之任之?答案是否定的。房價持續走高對中國經濟構成的威脅已經十分明顯。所幸,經過中央政府強力調控,大城市房價已略微回落。但是,隨即産生了第二個難題,更大幅度的房價下跌會不會給已經放緩的中國經濟造成不可逆轉的打擊?一方面,儘管限購並提高首付比例,但吸引中國家庭將資金投向房地産的因素並沒有消失,調控很難放鬆。另一方面,隨著房價的下跌,建築業,鋼鐵水泥,以及其他與住宅互補的消費品的生産銷售也將下降,繼續維持調控力度可能引發經濟進一步下滑的預期。所以,中國房地産調控如何拿捏分寸,控制好度,今年是對中國政府的一場考試。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電郵:chenxuchenxu@msn.cn,本專欄每週一至週五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