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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時期的跨境資金流動真可謂風詭雲譎、一波三折。
去年10月,外匯佔款出現了近4年來的首次負增長,其後11月、12月,外匯佔款連續減少,三個月累計下降1531億元,有人驚呼:“中國出現了資本外逃!”不料話音未落,今年1月,外匯佔款又出現了正增長,比去年底增加1409億元,於是又有人判斷,中國的資本流入有望重現過去幾年的“盛況”,甚至還有人概念不清地高喊:“‘熱錢’又回來了!”
研判跨境資金的流動趨勢,需要全面、冷靜的分析。事實上,未來一段時間跨境資金流動既不會發生逆轉,也不會重回過去,而是總體仍將保持凈流入,但規模可能減少,波動有所加大。
未來,支持我國國際收支順差的基本面因素依然存在。我國的儲蓄仍將大於投資,根據“儲蓄-投資=出口-進口”的國民收入恒等式,出口會大於進口,貿易順差的局面不會改變;中國經濟列車仍將平穩較快前行,國內市場前景廣闊,外匯儲備充裕,有望繼續吸引國際長期資本流入。這樣的基本面決定了未來我國跨境資金仍將保持凈流入。
然而,未來跨境資金流入總量將明顯低於過去幾年的平均水平。去年四季度,我國跨境資金凈流入明顯放緩,部分渠道甚至出現一定程度的凈流出。除了歐美債務危機反復衝擊、國際金融市場持續動蕩、資金避險動機增強紛紛回流發達國家,以及境外資本做空人民幣、人民幣匯率出現貶值預期等誘因外,更重要的因素是世界經濟增長放緩、經濟下行風險凸顯。在這一背景下,中國對歐美國家的出口增速下降,歐美對華直接投資增速下降,歐美市場流動性緊張、資本流出減少,這些都導致流入中國的資金規模減少。展望未來,世界經濟增長放緩可能在較長時間內存在,全球市場需求低迷可能成為常態,因此我國跨境資金凈流入規模也將減少。另一方面,中國在經歷30多年的高速增長、人均GDP邁進中等收入階段後,潛在經濟增長率將逐步下調,經濟增速將逐步放緩,也可能使跨境資金凈流入規模減少。不僅如此,由於國際經濟金融環境空前複雜,未來我國可能面臨跨境資金頻繁進出的風險,波動性將增大。
這種跨境資金流動的新趨勢,將對我國銀行、企業等市場主體的外匯流動性管理帶來挑戰,也將使我國利用外資的難度加大,但符合政策調控目標,總體利大於弊。跨境資金凈流入放緩有利於實現國際收支平衡,避免向市場注入過多的流動性,減少通脹壓力和資産泡沫風險,有利於化解人民幣匯率升值預期,緩解人民幣匯率重估和貿易保護主義的國際壓力。總體而言,這種新趨勢將為改善宏觀調控創造有利條件,也將為推動全球經濟再平衡做出積極貢獻。
跨境資金來得少了,要幹的事卻不少。有關部門應在密切監測跨境資金流動、堅守風險底線的同時,抓住有利時機加快推進外匯管理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的改革,比如抓住跨境資金流入減少、人民幣單邊升值預期減弱的機會,進一步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增強匯率彈性。此外,還需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調結構、擴內需、減順差、促平衡,不斷夯實我國抵禦跨境資金流動衝擊的經濟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