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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美國政府制定了一項雄心勃勃的目標,希望新增200萬就業崗位,其中在製造業領域被寄予厚望。誠然,這是一個巨大的目標,因為美國廣義的製造業人口也不過區區2000萬上下,狹義的製造業只有不足1200萬。
筆者並不想討論該項目標的可行性,也對其是否為奧巴馬的競選手段沒有興趣。但是,不妨假設,美國如果真的會獲得那麼多的新增製造業崗位,在全球經濟相當不景氣的情況下,美國之得、必然對應其它國家之失,是中國的部分崗位回流美國,還是歐洲進一步失血?實際上,在全球經濟蛋糕不能持續做大的情況下,“零和遊戲”日趨成為常態,財富分配日益成為社會的主要矛盾,以前“利益均沾”掩蓋下的若干矛盾也日趨顯性化,這是一種利益分配的死結。
《財富分配死結》這本書揭示了當前這一全球性課題,把通脹、貨幣戰爭、資源爭奪戰、貧富差距、二氧化碳排放等多個看似不相關的案例納入到一個解釋框架當中,明確提出:全球性的格差社會已經形成,利益分配問題在很多地方已經形成死結,“此消彼長”甚至“你死我活”的競爭將越來越佔據舞台中央。
比如,投射到國家間,就像貨幣戰爭。這2年,美聯儲大幅開動印鈔機,導致美元的不斷貶值,以至於以美元計價的話,陷入經濟停滯的日本、西班牙、意大利的名義經濟增長率都接近甚至超過10%。美元的大幅貶值,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抬高了大宗商品的價格,同時讓很多國家的本幣升值,出口業更加舉步維艱——以貿易立國的日本31年來第一次出現了逆差,日元升值因素“居功至偉”。
再如,具體到國家內部,我們看到中東發生了批量革命,而美國、英國的反寡頭運動也為近年少見。稍加分析,不難看到其中的共性:窮人和富人、當權階層和草根階層的矛盾幾乎沒有多少可以改進的空間。如果蛋糕可以迅速做大,強者無疑獲得的收益更大,但是弱者往往也能有些殘羹冷炙,權作安慰,成為社會矛盾的潤滑劑,祛除了不少潛在病灶;一旦失去經濟增長這個潤滑劑,社會就會出現大量拋錨。
作者還以中國為例,提出中國目前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也是“格差社會”的形成和固化:貧富格差、城鄉格差、身份格差、權力格差……更危險的是,這些格差在日趨固化。比如,富人的後代更容易成為富人,公職人員的後代更容易繼續從事公職。好在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較快,大多數人依然能夠分享到這種增長紅利。
作者沒有滿足於對這些現象的描述,而是迫切地想探究其中的原因,並力圖給出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論。作者認為,其實無論是政治制度還是市場制度、宗教制度等等,一旦過於強大,就會成為“利維坦”,它們在“權力”這個詞當中,擁有極大的“權”,因此會有極大的杠桿:比如,富人越富,越容易貸款、投資,就擁有更大的機會;官員權力越大,就越可能尋租,並且攫取更大的收益……這種財富和其它利益上的金字塔結構,是人類社會內部産生巨大貧富差距的根源。
在此基礎上,作者提出了兩個比較鮮明的創見:一方面,要設計倒金字塔式的財富結構,讓既得利益者從法理上承擔更多的責任,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用制度固化下來;另一方面,《財富分配死結》作者提出,有些人獲得了過高的授“權”是不合乎公正、公平精神的,比如,地産行業的資金杠桿遠遠大於製造業,類似授權是否合理非常值得商榷,需要重新評估市場自發形成的制度是否合理。
換言之,無論是市場、政治還是文化領域,都必然是少數人管理多數人,這個組織的主宰者就可能演化成利維坦。比如,美國的一些金融寡頭、俄羅斯的一些礦業寡頭、日本的一些世襲家族……他們已經成為真正的利維坦,如果不消滅他們,就不可能有更大的公平。
要想解開財富分配死結,恐怕就是要把各種利維坦關進籠子裏,借助倒金字塔的制度設計,讓社會儘量不要從失衡到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