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晨

　　北京時間週二淩晨，美國獨立研究機構香櫞(Citron)創始人安德魯萊福特(Andrew Left)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獨家透露，“我會繼續採取行動，向全世界證明奇虎360這家公司涉嫌欺詐”——如果這成為現實的話，那麼將是香櫞自從去年11月以來的第五次“炮轟”奇虎。

　　“他根本不懂互聯網，更談不上中國的互聯網，之前發的四份報告攻擊都失敗了，現在公司也沒必要再去回應。”當天晚上，奇虎360董事長周鴻祎就此對本報記者表示，“當下最重要的是踏踏實實做好公司。”

　　現在和預期

　　在電話裏，萊福特有些咳嗽，為了趕在美股開盤前可以查閱報告，家住美國西海岸洛杉磯的他每天清晨四點起床，“我做這一行已經十多年了，至今依然充滿熱情，我相信自己説的是事實，如果奇虎要來起訴我，來吧。”

　　這一次，他對記者説，“對於奇虎360，我最新的觀點就是我一貫堅持的觀點——這家公司涉嫌擴大盈利，而且盈利模式不清晰”，並就hao.360.cn的主頁廣告營收數據、非跟蹤鏈結、誇大遊戲業務收入、網頁流量難以核實等此前已經在報告中提出過的問題再提質疑。

　　“這些問題，我在奇虎360召開的投資者電話會議中都向管理層問過”，萊福特認為，作為一個美國投資者，有權向在美國上市的公司高管提出任何問題，如果不能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可以懷疑這家上市公司的誠信度。

　　同一天，招商證券(香港)對奇虎360發佈的最新研究報告，稱公司各項業務增長符合預期，肯定了奇虎360産品是顛覆傳統商業殺毒軟體，已累積廣大且黏性較高的用戶群，為公司進一步推出其他産品鋪平道路，對奇虎股票維持買入評級，目標價每股25.4美元。

　　“我已經看過這份調研報告了，和以前一樣，分析師都是基於公司未來發展前景作出判斷，也不會冒著得罪高管的風險去調查真相。”安德魯表示，“如果奇虎360連現在的狀況都説不清，那麼所謂未來發展前景則無從談起。”

　　儘管周鴻祎並不希望過於深陷在無謂的“口水戰”中，但身為事件方之一，他向記者坦言，“奇虎360起步比百度、騰訊晚，要把積累的用戶轉化成利潤還需要時間，把處於這個發展過程中的公司質疑‘欺詐’，似乎有些邏輯不通。”

　　“德勤觀察”加入質疑陣營

　　就在安德魯同樣接受採訪的前夜，另一不太出名的美國做空機構“德勤觀察”(Deloitte-Watch.com)致信德勤會計師事務所，指稱德勤對奇虎360財務報告的審計存在諸多疑點，並就其財報中存疑的一些問題，建議德勤進行更深入全面的調查審計。

　　報告質疑很直接，“奇虎360沒有獨特令人信服的産品可以創造收益，作為公司核心業務，網站目錄上出售鏈結，和其他同質網站沒有區別，所以當奇虎360公佈營收和廣告費率達到三位數增長的時候，其他主要競爭對手的業務發展卻沒有類似增速”。

　　同時，就財報中的實質性營收虛增、運營費用低估、非現金形式的交換安排和未披露與廣告客戶間股票交易等問題，該機構認為德勤應該予以重點關注。

　　“我們試圖去調查這家機構，但發現該網站域名的註冊信息隱藏得非同尋常地好，”周鴻祎認為，“如果真的對公司有質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調查，用不著偷偷摸摸的。”年初奇虎360公司已經邀請了全球百位投資人赴北京總部實地調研公司。

　　巧合的是，從其網站信息顯示，“德勤觀察”曾參與做空另兩家在美上市的中國公司，中國高速頻道和東南融通，而上述兩家公司均由於被香櫞成功質疑並做空，導致最後被摘牌。

　　“口水戰”是遊戲的一部分？

　　這場始於去年11月的“口水戰”，在萊福特的主動“宣戰”下似乎還沒有結束，但從其網站上刊登四份質疑奇虎360的報告結果看，並沒有對其股價造成嚴重打擊。

　　“我當然還在做空奇虎股價。”萊福特再次向記者承認自己有參與市場操作的行為，但談到這是不是其進攻質疑的主要原因，他否認並表示，“做空奇虎股價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理解美國資本市場允許的做空機制，可以幫助投資者監督上市公司，一部分早期借殼上市的在美上市中國公司的確讓這些做空機構嘗到了甜頭，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中國公司都可以被隨便做空。”在周鴻祎看來，香櫞第一份報告中就把奇虎360上市的紐交所錯寫成納斯達克，表示這種所謂研究根本不專業，“充滿了主觀臆斷和無知猜測”，而自己當務之急要做的，除了經營好公司業務，更重要的是和機構投資人做好及時溝通，避免讓一些不實言論傷害到股東利益。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美國對衝基金合夥人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你不能説香櫞的報告完全是誣陷，當然也不能就此定性奇虎360這家公司肯定就是欺詐，雙方很顯然各有立場，根本上説，這種‘口水戰’就是美國資本市場上遊戲的一部分。”在美國資本市場，投資人質疑上市公司是司空見慣的，香櫞的報告只是把他認為可疑的部分放大，至於信不信，要看投資人和市場的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