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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踏沙陷 光伏圈地巨虧背後

發佈時間:2011年11月08日 09:57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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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9日,當羅之彤聽説7家美國光伏生産商聯名上書,要求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及美國商務部制裁中國光伏企業的“傾銷”行為時,心裏不覺一緊。

  儘管,羅名下的光伏小廠並不在被針對的75家企業名單之中。但經營著一家做太陽能電池片企業的他仍然難掩悲觀,“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歐洲市場那麼糟糕,這下美國市場也要難進入了。”

  幾個月前,受歐洲各國政府削減補貼和去年企業過度投資擴充産能的影響,中國的光伏製造業開始亮起紅燈:太陽能電池和硅片現貨價急劇下跌,甚至低於許多製造商的現金成本。羅之彤的企業沒能及時做出應對,已在6月應勢停産。

  被這場寒冬“凍傷”的遠不止這些不為人知曉的光伏小廠。截至11月4日,在美上市的11家中概光伏公司,還沒有一家公佈最新季報。但雪球財經光伏行業分析師王毓明肯定,“許多公司的Q3財報會很難看。”

  近些年,光伏急速吸金的財富效應,催發著整個市場發酵。一邊是,傳統行業如服裝企業瘋搶進駐。一邊是,已為行業大佬的光伏企業借“煤礦”等資源急速擴張。資本、地方政府共同助推著光伏進入膨脹期。

  然後,市場規律始終會到臨,洗牌將至。

  據國家發改委能源研究所副所長李俊峰判斷,一旦美國決定立案調查,中國政府肯定會積極應訴,但是這也可能是於事無補的。“如果你去應訴,對方可能提出不徵收100%的關稅了,降低到20%-30%,但是根據中國企業現在的利潤水平來看,只需要增加10%的關稅,對他們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大家認為這一輪寒流將在2013年過去。”Frost &Sullivan 能源電力部門諮詢經理曹寅表示,“為了能活下去,大企業們都在想辦法降成本,而一些小企業就勢必要退出了。”

  “豪賭”引發産能膨脹

  去年10月,浙江光伏中小企業聯盟的年會,光伏生産商們興奮地討論著各自在光伏上投資了多少,都野心勃勃地想大幹一場。這些人中的大多數,都是在2009年後選擇進軍光伏這個此前並不熟悉的行業。

  因為逐利目的明顯,他們常常被稱為“賭博性資本”,而且是“豪賭”。

  參與“豪賭”的一眾企業中,最常被提及的是中國著名的織襪製造商浪莎集團。一些廣為流傳的消息稱,浪莎集團的兩位創始人——董事長翁榮金和總經理翁榮弟在去年10月決定進入光伏行業,翁氏兄弟為此準備了10億元現金,將購買100台相關設備,建立起從切片到組件的光伏流水線。

  但翁氏兄弟卻並不是投資最大的。“合夥投20億、30億,甚至50億元開廠的大有人在。”羅之彤説,他是浙江光伏中小企業聯盟的會長。羅透露,目前浙江有374家中小型光伏企業,僅組件的産能就達到8GW.

  根據IMS Research的數據,2010年全球光伏新增裝機容量為17.5GW。也就是説,僅浙江這些在太陽能行業排不上名次的企業,産能就已經接近去年全球裝機的一半。

  這些後進入者們當然不能代表中國市場的供應能力。公開資料顯示,英利綠色能源(YGE.NYSE)2010年底組件産能是1GW,預計2011年底實現1.7GW,還有3000噸的多晶硅生産能力;

  常州市經信委的數據則顯示,至2011年底,天合光能太陽能電池産能將達1.9GW,太陽能光伏組件産能達2.2GW;

  尚德則在9月28日實現四期工程順利投産,將在年底實現2.4GW的晶硅組件生産能力;

  同樣是9月28日,賽維LDK(LDK.NYSE)也宣佈完成馬洪第三條5000噸硅料生産線的建設,其硅料實現1.7萬噸的年産能,並將於2012年年中實現硅料每年2.5萬噸的總産能。而根據公開信息,賽維預計今年年底晶硅組件産能大概能達到3.2GW.

  僅這四家企業,2011年底組件産能將實現9.5GW。而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副理事長孟憲淦表示,眼下國內的産能估計已經達到30-40GW.

  這樣的數據可能還是保守的,因為甚至沒人能準確説出全國到底有多少家光伏企業。“有數據説50兆瓦規模的有500多家,100兆瓦規模的有300多家。”孟憲淦説,“如果這樣算産能已經超過50GW了。”

  但市場的需求卻遠未能煉成類似的“膨脹術”。研究機構Solorbuzz分析師廉銳認為,今年全球光伏裝機量預計達21GW,明年的裝機預估在24.5GW.

  “資源換投資”的無理性擴張?

  看起來,中國的産能和全球的需求量對比,已經過於懸殊。但顯而易見的“過剩”卻未能讓中國的光伏大佬們放慢擴張的腳步。

  此前則有消息稱,尚德有意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建設一個垂直一體化的光伏項目,總投資600億元人民幣,分三期建成。建成後具備3萬噸多晶硅,5GW硅片和5GW電池的生産能力。

  逆勢擴張,尚德並不是孤例。11月1日賽維宣佈了其硅料子公司的擴張計劃,將在呼和浩特金山開發區建設年産3萬噸硅料生産廠。這個投資為100億的項目,建設週期約為24個月內,將在2013年下旬建成投産。

  “這都是典型的以資源換市場項目。”曹寅説,儘管現在都説光伏製造業過剩了,但是這些低碳産業或者先進製造業仍然是符合地方政府的發展方向,對於地方政府來説,只要有企業來投資,就必然會對當地帶來一些稅收、就業和消費。“至於産能將來如何消化,都不是他們考慮的事,反正建廠的錢都是企業自有的或者從國開行貸款的。”

  據了解,我國的光伏製造業目前主要聚集在江浙地區,此外,在江西、河北、山東也有不少相關企業。對於想要吸引一些光伏企業“空降式”植入的西部省份來説,就需要給出一些特殊的優惠政策,最常見的便是“煤炭換投資”的方式。

  2009年,內蒙古自治區出臺《內蒙古自治區人民政府關於進一步完善煤炭資源管理的意見》(內政發〔2009〕50號),明確規定,一次性完成固定資産投資額在40億元以上的新建大型裝備製造和高新技術項目可以配置煤炭資源,每20億元配置煤炭資源1億噸,一個項目主體配置煤炭資源最多不超過10億噸。“煤炭換投資”並不是從光伏産業開始的,“最早是由山西提出,之後內蒙和新疆都有同樣的做法。”曹寅解釋,這些省份擁有許多坑口電站和風力發電裝機,發出的電在當地缺乏消化能力,外送又受輸電通道的制約,“那麼配套光伏這樣用能較高的産業就剛剛好。”

  而對於製造企業來説,除了煤炭的開採權之外,亦有相當動力入駐西部。“土地和稅收優惠很多地方都有,但這些西部省份更接近甘肅、青海和寧夏等光伏安裝基地,正好可以就近供應國內市場。”一位製造企業銷售經理表示,“拿到了煤礦就相當於拿到了錢,可以轉賣採礦權,也可自行開採或與他人合營。”

  這樣誘人的條件自然也吸引光伏企業前往,不少企業都積極前去“佔位”。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今年8月山西省大同市與保利協鑫(03800.HK)和富士康集團簽訂的新能源及新興産業戰略合作項目,也有類似的資源和補貼條款。“保利協鑫在大同拿到了6億噸優質煤,然後投資晶硅廠和20MW發電廠;富士康則是拿土地和政府補貼,投資電池和組件廠,同時建設30MW電站。”

  資金鏈承重壓

  不過,在地方政府與企業各自的利益訴求下,動輒上百億的資金,對於目前現金流緊張的光伏製造企業來説,仍是不小的難題。

  “動輒百億的投資,企業哪能那麼順利拿出,大多是地方政府對外宣佈的,企業也不好説什麼。”一位已經在當地投資的企業負責人説,“地方政府為了保險起見,也會在項目有了眉目後,再拿出煤炭資源,這些雙方在前期商洽時都會充分溝通。”

  從中概光伏公司Q2財報來看,這些光伏巨頭們的表現確實不盡如人意:尚德電力巨虧2.6億美元、賽維LDK凈虧損8800萬美元、晶澳太陽能(JASO.NASDAQ)虧損3540萬美元。其中,尚德電力和賽維LDK早前還一度被傳出“破産”的消息。

  “很多公司並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規模,沒有從財務角度來分析投資回報率,盲目的擴張可能會帶來很多的潛在風險。”昱輝陽光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李仙壽説。

  以賽維LDK為例,目前已經背上了沉重的債務包袱。財報顯示,今年第二季度末,賽維LDK總資産70.56億美元,而公司總體債務為41.27億美元,58.5%的負債比在光伏企業中相對較高。值得關注的是,賽維的短期債務大約為22.14億美元。

  除了晶澳太陽能、天合光能較好之外,中概光伏公司中絕大多數公司Q2的速動比率都小于1。其中,賽維的情況最差為0.51,尚德次之為0.72.

  “短期債務急劇上升,説明銀行對它們已經不放心了。”前述不願公開姓名人士説,“這是很難受的,因為産能不斷地擴大,不知道什麼時候盈利,但債務全是短期的。”

  這名人士分析,賽維儘管對外宣稱是做垂直一體化的企業,但只是部分一體,主業仍然是太陽能多晶硅的生産,“其他電池、組件等只能看做是為了銷售其多晶硅片而做,現在多晶硅在國際上的價格已經30多美元/公斤了,那對賽維的影響力是顯而易見的,它的主業跌得這麼慘,股價也直線下跌。”

  現在隨著國外市場的消減,多晶硅的價格不斷下跌,以前是組件電池廠家追著硅片廠家跑,現在則反之。“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些企業為了出貨,選擇向客戶做出讓步,延長付款週期。”王毓明表示。

  一體化模式受挑戰

  在過去的高毛利率時代,光伏製造産業鏈上的每個環節都能賺到錢,只是每個環節的利潤分配存在週期性變化,有時硅片高一點、有時組件高一點。為了消除這個週期性,一些企業採取垂直一體化的模式,把所有環節都包攬了,這樣就可以自己消化全部利潤。

  “之前英利和天合從産業鏈上考慮是與當時的環境相關,因為那時上遊原材料的緊張程度很明顯。”曹寅表示,“而現在光伏産業面臨的是結構性過剩,原來認為較為稀缺的上遊硅料,也在大規模的産業化擴張,力度甚至超過了下游的組件。”

  在2008年時,多晶硅的價格曾一度高達500美元/公斤。目前,多晶硅的合同價格約是25美元/公斤,現貨市場的價格約在37-38美元/公斤。

  王毓明表示,“國內企業除保利協鑫之外其他的生産成本至少還要35-40美元/公斤,而全球那幾家大廠的成本可能已經降到了20美元/公斤以下,長期來看定價權依然掌握在他們手中。”

  而且很多大廠還在不斷地擴大規模來降低成本。中國最大的多晶硅生産商保利協鑫今年初發佈公告稱,計劃未來兩年投資約177億港元用於擴充國內的多晶硅以及硅片産能。保利協鑫預計,到2012年年中,其多晶硅産能將達到6.5萬噸,較2010年底2.1萬噸的産能翻了3倍以上。

  同樣大規模擴張的還有韓國多晶硅生産企業OCI,今年早些時候OCI宣佈將投資1.8萬億韓元再設一座工廠生産多晶硅,年産能為2.4噸,預計于2013年12月竣工。屆時,其年均總産能將達到8.6萬噸。

  “保利協鑫和OCI等企業的大規模擴産,他們的成本將遠低於國內多晶硅産能在3000-5000噸的企業。”曹寅説。

  這就可能造成不少多晶硅的生産企業沒有優勢自己做,尤其是那些核心産業還在組件環節的公司。以英利為例,其在2008年3月成立六九硅業有限公司生産多晶硅,一期設計産能為3000噸/年。根據英利官網的介紹,其已經在去年8月實現商業化生産。

  但有未經證實的消息稱,六九硅業的情況並不那麼理想。“産能並沒有完全釋放,上半年他們的産能也就是1000多噸,而且成本也比較高。”一位知情人士透露。

  對此,英利的一位高管並未作出正面回應,他只表示,“英利是全産業鏈的産品模式,可以通過改進技術等各種方式壓縮成本,贏得競爭。”

  這位高管同時透露,光伏市場一直到明年上半年都將是一片慘澹,但英利的光伏産品一直處於擴張期間。“道理很簡單,現在是各光伏企業博弈的關鍵時期。危機關頭,誰扛過來了,誰搶佔了市場,誰就是以後行業的老大。”

  財神“變”瘟神?

  與這些光伏行業中“大玩家”依舊高調的擴張相比,小企業們已恨不得儘量與“光伏”二字劃清界限。

  除了否認浪莎集團以10億元進軍光伏業之外,翁榮弟不肯再多談任何與這個産業相關的話題。“浪莎很關注光伏行業,但一直沒有投資,我們仍然以主業為主。”他告訴本報記者。

  急於扔掉這個“燙手山芋”的並不僅是浪莎。在10月末浙江光伏中小企業聯盟于秦皇島舉辦的光伏大會上,很多本來説要參加的企業最後都缺席了。

  “沒什麼好參加的,連大企業都很難,我們(小企業)難道聚在一起比誰死得更慘?”一家小企業的負責人坦承。“我們以前從事的行業與光伏不相關,只是看到能掙錢就來了,看到掙不到錢就撤退了,這很正常。”

  這名小企業負責人回想起去年光伏盛宴的情形時感慨:“就像地上都是錢,等著你去撿。”但如今,他已經決定退出。

  這並不是一個難做的決定。未見好轉的歐洲債務危機,在光照資源豐富的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臘等南歐國家更為嚴重,同樣是光伏裝機大國的德國和法國也深受拖累。“如果歐洲國家要砍赤字,對於新能源這種‘奢侈’能源的補貼必然下降。”前述小企業負責人説。

  美國曾被認為是歐洲之後最大的市場。但10月19日,SolarWorld Industries Americas和其他幾家美國太陽能電池生産企業向美國商務部和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提起申請。這本以足夠讓人對美國市場感到憂慮,而11月2日,美國總統奧巴馬更是強硬表態,中國能源公司的貿易行為存在“問題”,其支持美國光伏公司要求政府向中國的光伏組件徵收懲罰性關稅的訴求。

  除歐美,日本亦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市場,但是相對封閉,中國品牌難以進入。廣大的新興市場則因為缺少補貼支持,對於中國企業的吸引力有限。

  浙江光伏中小企業聯盟的數據顯示,浙江的374家中小光伏企業中,至少有50%處於半停産狀態,而在拉晶和切片等環節,停工的企業甚至達到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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