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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6日,同仁醫院東區門前依舊車流不息,很少人知道這裡曾是一家三星級涉外酒店,被同仁醫院在2003年4月以3.36億元收購,作為“特需病房”已經使用了若干年,成本已近收回。
然而,在同仁醫院好效益的背後,卻是醫護人員收入長期按照事業單位編制發放工資。一位在這裡工作了10年多時間的醫生告訴記者,其每年賬面工資獎金加起來也只有十來萬元。
同仁血案之後,發生在醫院的暴力事件仍在繼續。北京同仁醫院再次出現醫生被打傷的事件,武漢協和醫院也發生了患者家屬與醫務人員衝突的事件。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醫生和患者,而是他們所要面對的醫療環境。”一位醫藥行業人士表示。在醫藥衛生體制當中,醫生作為整個體制的終端環節與患者對接。而在整個體制發生扭曲且沒有理順的情況下,單純針對終端環節的譴責恐怕很難起到作用。
收購酒店潮
“這裡馬上又要裝修了。”同仁醫院的護士在解答本報記者關於病床的問題時説。
這是同仁醫院的東區,也就是此前砍人者王寶洺提到的住院時病房的所在地。東區的病房是由酒店改造而成,原來酒店的佈局還依稀可見。
這家酒店是亞視金朗大酒店,位於崇文門內大街,三星級旅遊涉外飯店。2003年4月,因債務糾紛,金朗酒店進行拍賣。根據當時的拍賣紀錄,經過兩輪競拍,該酒店便以3.36億元的價格成交。
當時拍得金朗酒店的“神秘”88號買家,就是位於酒店正對面的同仁醫院。對同仁醫院而言,拍得該醫院最直接的利處就是緩解醫院面臨的病床位緊張問題。據記者了解,東區于2004年2月正式開放,增加的病床數近300張。
醫院收購酒店已並不罕見。就在同仁收購金朗酒店的早些時間,協和醫院收購了與之毗鄰的北方飯店。而今年的7月份,湖南長沙市的湘雅二醫院又以超過3億元的價格收購了曾在當地名噪一時的湘泉大酒店。
醫院對於這些收購行為的解釋,基本都是緩解醫療資源緊張的狀況。這確實也是我國目前絕大多數
三甲醫院所面臨的窘境。
不過,這些昂貴收購而來的,也並非普通的病房。同仁醫院的宣傳中心主任李新萍告訴記者:“經過有關部門的正式批准,同仁東區的病房都是特需病房。”
從就醫環境也可以看出,與人聲鼎沸的西區相比,東區的病房大樓則顯得雅致許多。
“我們一來的時候,護士就提醒我們在這裡的住院費用是不能報銷的。”一位從安徽趕來同仁醫治白內障的患者告訴記者。據記者了解,東區的病房分為雙人間和單人間。雙人間每天200元,單人間則是每天400元。
高效益下的低收入
“如果醫院收購酒店,那是不是可以得出推論,醫院的病房比酒店的客房賺錢?”前述醫藥行業人士分析。在湘雅二院收購湘泉大酒店時,醫院的相關負責人也對媒體表示,他們很自信能夠將一家二流的酒店經營成為一家一流的專科醫院。
同仁醫院當年收購金朗酒店時,當時的評估報告稱酒店的年純收益為3200萬元左右,而入住率則不足20%。而改為病房以後,這裡病房的入住率基本可以達到100%。
由國家衛生部主管的《當代醫學》雜誌曾在2005年刊載文章,分析同仁收購金朗的案例。文章指出,東區接待門診病人74645人次,住院病人5309人次,手術量總量達48693例。流水收入穩定增長,除去醫護人員工資、物業管理費用以及水電熱等固定開支,預計五六年即可望收回成本。
但與火爆的醫療市場相比,醫務人員待遇低的狀況已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一位曾經做過醫生的人士告訴記者:“即便是在三甲醫院,做了10-15年的醫生,賬面上的工資和獎金加在一起差不多也就十來萬。”
我國醫務人員的工資待遇是依照事業單位的管理辦法來確定的,然而醫生所承受的工作壓力、付出的時間精力以及面臨的環境風險都是其他事業單位所無法比擬的。但醫務人員的待遇管理方式卻至今仍在延續。
與此同時,公立醫院當中出現醫藥回扣、以藥補醫、過度提供醫療服務的狀況。而這也被認為是造成時下患者與醫生之間越發喪失信任的重要原因。“就我認識的那些醫生,如果能夠得到一份稍微合理的收入,誰願意去掙那個讓人忐忑的錢啊。”前述做過醫生的人士説。
“但這次改革中考慮醫生的東西考慮得少,所以醫生對醫改的積極性並不是很高。如果醫生的積極性不高,醫生不配合的話,醫改工作取得怎樣的成效就存在疑問。”衛生部一位醫改專家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如是説。
國家醫改諮詢委委員劉國恩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指出,公立醫院改革是否成功,主要是看改革結果是否促進了公立醫院的服務能力、效率和質量。這與醫療機構的屬性沒太大關係,更不必人為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