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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阿凡徐 北京報道
茅臺,是一種酒,也是一個品牌,更是國人心中揮之不去的情結。茅臺品牌,已經不能簡單歸屬於一個企業,而是全體國人共同擁有的財富。隨著貴州茅臺成為中國股市的“最後一尊神”,隨著圍繞茅臺的種種醜聞不斷發酵,人們不斷猜測:茅臺品牌會坍塌嗎?為此,《華夏時報》記者新近專訪著名企業風險管理專家、恐龍(KOLONG)數據首席風險分析師雷雨先生,為讀者解讀答案。
假酒肆意氾濫: 傷害品牌乎?
《華夏時報》:隨著中秋節的來臨,中國消費者“買一瓶真茅臺共度佳節成為一種奢望”的爭議,再一次將白酒第一品牌——茅臺拉回世人的視野,但是,這似乎又是一個極其陳舊的話題,您如何看待這個事情?難道“茅臺”品牌真的有“金剛不壞之身”?
雷雨:“花開花落又一年,年年景色皆相同”。社會公眾及媒體廣泛盛傳“市場上九成茅臺酒是假的”,已經成為人人相信的“事實”了,但是茅臺酒廠對此似乎是漠然視之,如貴州茅臺董事長季克良在今年全國兩會上面對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的詢問,聲稱“假的茅臺酒不到5%”,就是對茅臺假酒氾濫態度的最好詮釋。
一個人,一個企業,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能夠“每日三省吾身”,則其進步為必然。反之,如果夜郎自大,固步自封,必然在不自覺中走向滅亡。茅臺酒,雖然已經成為中國白酒第一品牌,但是如果不加強品牌風險管理,而是肆意踐踏茅臺品牌,則最終可能難以阻擋命運的冥冥安排。
《華夏時報》:是不是貴州茅臺方面也很重視茅臺酒的打假工作?是不是假酒氾濫無法遏制?是不是茅臺方面對假酒無能為力呢?
雷雨:絕非如此。據媒體調查資料顯示,街頭上有太多的所謂茅臺酒專賣店(或專門賣茅臺等高檔白酒商店),但是出售的大多都是假茅臺,難道貴州茅臺方面不能夠採取行動“打假”嗎?
另有媒體借參加貴州酒博會之機,對茅臺鎮進行暗訪,發現整個茅臺鎮竟然成了製造假茅臺酒的天堂,對身邊的造假氾濫,難道貴州茅臺方面沒有發現嗎?難道不能夠採取點滴的“打假”措施嗎?
目前,高新技術已經非常發達,如果貴州茅臺方面能夠用點“心思”在茅臺酒的“打假”方面,相信有很多的技術可供貴州茅臺高管們去選擇。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中國白酒第一品牌的茅臺,一旦成為了中國假酒第一品牌,並肆意蔓延,一方面是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受到巨大傷害,另一方面茅臺品牌必然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涉嫌虛假宣傳: 傷害品牌乎?
《華夏時報》:雖然,貴州茅臺自稱“國酒”已經引起了很多法律人士和消費者的質疑甚至反感,但是貴州茅臺的酒廠大門依然懸挂“國酒茅臺”的閃閃金字,對外宣傳上依然以“國酒”自居,您如何看待這個事情?
雷雨:中國企業似乎都“貪大”,動不動就號稱“中國的”或“世界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顯得有氣勢。這些,並不只是中小企業如此,已經享譽全球的茅臺酒也未能免俗,這似乎是中國企業的特殊“情結”。
雖然,對於貴州茅臺的上述宣傳,有公益律師稱之為“虛假宣傳”,並打起公益官司,同時,也有工商總局商標局網站上顯示貴州茅臺酒廠有限責任公司曾于2001、2006、2007年3次提出的“國酒茅臺”商標顯示“商標已無效”的記錄,但是貴州茅臺依然我行我素,至今,所有的航空雜誌、廣播電視、網絡、書刊報紙等依然充斥“國酒茅臺”的宣傳字樣。
事實上,從法律角度來説,貴州茅臺的宣傳是沒有依據的。其實一個企業到底怎麼樣,不是企業自己説怎麼樣,而是消費者心中認為怎麼樣。茅臺酒對於“國酒”的固執和堅守,已經成為一個鬧劇,難免貽笑大方了。於是有人戲稱:過去是“黔無驢,船載以入”,今日是“黔有驢,但為國驢”。
《華夏時報》:貴州茅臺曾經大肆宣傳“茅臺酒不傷肝還能護肝”的“科學結論”,但是也引起了社會公眾的廣泛質疑和嘲弄,您如何看待這個事情?
雷雨:白酒主要成分是酒精,而酒精對人體的危害是不爭的事實,也是路人皆知的醫學常識。但是,貴州茅臺方面卻大肆宣揚“茅臺酒不傷肝還能護肝”,並就此與媒體專家展開公開辯論,似乎有“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的氣概。但是,貴州茅臺酒廠宣傳部副部長在京城一家酒店被發現酒後猝死,卻不乏是一次自我嘲弄。
我們相信,“茅臺酒不傷肝還能護肝”的宣傳計劃,一定是從品牌建設角度考慮,其本意無疑是好的,但是,如此輕率地給作出難以信服並違背常識的“科學結論”,加之茅臺方面喊出的“喝茅臺喝出健康來”的荒唐結論,確實讓社會公眾懷疑貴州茅臺的品牌風險管理能力。
腐敗綁架茅臺: 傷害品牌乎?
《華夏時報》:腐敗是全球打擊的目標,更是國人所深切憎恨厭惡的,但是,不幸的是,腐敗卻悄然間綁架了茅臺,茅臺也似乎成為腐敗的代名詞,您如何看待這個事情?
雷雨:茅臺市價從300多元/瓶上漲到目前的1400元/瓶,並且還有一直上漲之勢,這其實不是內需之福,而是腐敗之禍,難怪有人稱茅臺價格已成為腐敗的“重要”指標。尤其是中石化廣東石油分公司購買高檔茅臺酒、廣東電信汕頭市潮陽分公司高管存在購買茅臺酒供內部消費等惡性事件被曝光後,更是將茅臺與腐敗“緊緊鏈結”在一起。
應該説,茅臺並非腐敗原因,而茅臺價格攀漲現象卻是腐敗結果,因此,“腐敗綁架茅臺,茅臺成為腐敗代名詞”,對於茅臺來講確實十分冤枉。但是,冤枉歸冤枉,腐敗歸腐敗,腐敗綁架茅臺,可能是貴州茅臺方面初始未能預料到的。但是,畢竟“茅臺成為腐敗代名詞”,已經向茅臺品牌中注入“惡”的因子,對於茅臺品牌來講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華夏時報》:腐敗綁架了茅臺,也對茅臺品牌有了傷害,難道貴州茅臺方面可以無動於衷嗎?有沒有什麼救濟措施?
雷雨:當然有。當寶馬車成為富家子弟炫耀身份的“專車”,並一時成為馬路“殺人狂魔”時,寶馬知道這對其BMW品牌是有巨大傷害的,因此,寶馬啟動了耗費鉅資的長達五年之久的“BMW中國文化之旅”,以期修補和樹立寶馬公司全新品牌形象,儘量挽回不良品牌影響。
但是,我們沒有看到茅臺方面在被腐敗綁架品牌後的任何行動,反而提出了“統籌兼顧國家利益”的荒唐漲價理由,更是引起國人質疑聲一片,由此可見,茅臺方面在品牌危機公關方面的能力還是欠缺的。
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傷害品牌乎?
《華夏時報》:提起茅臺,所有的人都會立即想到“高檔白酒”,但是,茅臺方面又開發了中低檔系列白酒,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雷雨:打一個不太貼切的比喻吧。如果寶潔公司生産“飄柔”牌牙膏,或許消費者就不敢往嘴裏送了,而如果藍月亮(最初為潔廁靈商品品牌)生産餅乾,我相信消費者也一定不敢吃。
當茅臺方面已經將茅臺做到高檔白酒的巔峰時,消費者心中已經深深地打上“茅臺=高檔白酒”的印記,但是,茅臺方面並不甘於高檔白酒的那塊收入,還瞄準了中低檔白酒的廣闊市場,並簡單地使用“茅臺”品牌,做起了“茅臺王子酒”、“茅臺迎賓酒”、“茅臺液”等中低檔白酒,雖然也打著“茅臺”的招牌,但是消費者對這類有點山寨嫌疑的“酒二代”並不買賬。
一方面是經濟上不討好,另一方面是山寨“酒二代”影響茅臺品牌,這一點,可能是茅臺高管始料未及的。
《華夏時報》:雪花啤酒注資2.7億元人民幣,與茅臺集團共同成立華潤雪花啤酒(遵義)有限公司,收購了茅臺啤酒70%股權,並未來要拋棄“茅臺”商標而啟用“雪花”商標,這似乎宣告茅臺啤酒的徹底失敗,您如何評價這個事情?
雷雨:茅臺集團的啤酒生産線,是2000年11月在貴州遵義斥資2.4億元建成年産10萬千升的生産線。據悉,投産10年來,這條生産線的産能一直處於半開工狀態,2010年的全年銷量也僅為5萬-5.5萬千升,僅相當於一個三線城市的小啤酒廠的産量。其實,這並不是茅臺“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全部寫照,其2002年7月在河北昌黎投資的茅臺幹紅,命運和茅臺啤酒一樣,雖然上市8年,但是依然默默無聞。
我想,之所以産生如此“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不幸結局,是茅臺高管們過於沉醉於茅臺的成功,認為“茅臺”兩個字能夠擺平一切,能夠嫁接任何産品。其實,事實證明,當“茅臺”嫁接到高檔白酒以外的産品上,茅臺品牌已經被大打折扣了。
企業文化缺失: 傷害品牌乎?
《華夏時報》:應該説茅臺在企業文化方面是下了不少工夫的,如它在眾多媒體上宣揚的“文化張力解讀”,似乎要詮釋茅臺品牌中凝聚的諸多文化內涵,您又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雷雨:國民之魂,文以化之;國家之神,文以鑄之。茅臺認為其高速發展的背後,正是文化的力量。我們不懷疑茅臺企業內部有一種“文化力量”的存在,也不否認這是其發展的動力。但是如果要問問消費者茅臺品牌蘊含怎樣的文化,我想“昂貴、假酒太多、腐敗酒、官酒、傲慢”或許是不可或缺的關鍵詞,從這個角度來説,茅臺品牌是缺失優秀文化內涵的,這對茅臺品牌的傷害是極大的。
《華夏時報》:您認為一個優秀的品牌,應該詮釋怎樣的優秀文化呢?
雷雨:誠信、謙恭、守法,應該是任何一個優秀品牌的必備文化內涵。考核一個企業是否優秀,並不僅僅考量它給社會帶來多少財富,更要評價它給這個社會留下了怎樣的文化,我相信,這才是品牌風險管理的最終目的。
《華夏時報》:茅臺有非常大的市場做支撐,是否就具有了“金剛不壞之身”呢?
雷雨:任何一個企業都是有生命的,都是有其發展的內在規律的,任何一個企業都不能因為倚仗所謂的巨大市場而忽視品牌風險的管理,否則,終有坍塌的那一天,只是時間早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