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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郊狩獵場沉寂十年欲重開 封地6000余畝

發佈時間:2010年12月06日 07:5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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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密云云岫谷遊獵風景區,一名狩獵者正在尋找獵物。 王嘉寧 攝

  - 關注動機

  12月2日,北京溝域經濟發展規劃和招商會上,密雲縣宣佈將在深山建華北最大的狩獵場。該項目包括6000余畝封閉式狩獵場、100平方公里開放式狩獵區。

  實際上,這個狩獵場1994年已經建成,是北京市僅有的兩家獲批的狩獵場之一。此後,狩獵場由盛而衰,2000年開始處於半開放狀態,至今“沉睡”十年。

  而近期,借助北京市力推“溝域經濟”,沉寂多年的狩獵場浮出水面,以期探索出新的山區經濟發展模式。狩獵場重張一方面要面對日趨激烈的保護動物意識爭論,另一方面卻要亟待提高經營模式和水平。

  12月4日,距城區160多公里,密雲縣新城子鎮雲岫谷遊獵風景區,十多年前建成的門廳已破舊不堪。

  打獵子彈10元一發

  狩獵場行人稀少,工作人員是附近的村民。狩獵者都要進行實名登記,登記本上,幾個月下來只有薄薄一本。

  狩獵區不需門票,槍支使用費是每天150元,子彈10元一發,導獵費150元。登記完畢,工作人員帶著獵手領槍。槍的位置非常隱秘,打開兩層防盜門進入一個房間,再從保險箱取槍,

  獵手們每人領了50發子彈,前往狩獵區。

  一個小時空手而歸

  狩獵區在幾公里外,是獵場租的幾千畝林場。

  在導獵員帶領下,幾名“獵手”來到一座矮山下。導獵員先建議這些新手“先放兩槍感受一下”。同時,他簡單教授換子彈和射擊的程序和要領。獵手們所用的子彈為散彈,射程在80米左右。

  “砰砰”幾聲槍響,聲音在山谷裏迴響。

  山坡上,半人高的乾草和荊棘等植被讓獵手“無路可尋”,導獵員一邊爬山,一邊指導獵手。“慢慢趟路,不要著急。”另外要細心觀察遺留在山上的動物糞便,尋找動物蹤跡。

  一小時間,獵手們在挂扯衣服的荊棘和削尖的荊條茬間穿行,除幾枚褪色的蛋殼外,一無所獲。偶爾有一隻山雞從身邊猛然躥起,但沒等獵手反應,山雞已快速飛出,然後落在跟它相同顏色的雜草叢中。

  偶爾遠遠聽到山雞鳴叫,但始終不見蹤跡。幾名獵手尋覓1個多小時,最後只能悻悻而歸。

  狩獵場10年經營慘澹

  當日,該狩獵場接待了三批客人,據工作人員稱,每週末基本只有這麼多客人,而平時基本沒人。

  十年前,狩獵區還有大棚養殖,養著一些動物。不過,幾年來,來這裡狩獵的人越來越少,生意越來越差,現在的養殖場空蕩一片,旁邊的大棚裏的木亭子經風吹雨打,幾近倒塌,大棚周邊的漁網顏色已褪去,旁邊撕開了一個大口。

  該工作人員稱,獵場營業初期的生意還算不錯,最多時一天能有幾十名客人。

  另外一家位於房山區蒲洼鄉的天龍狩獵場狀況稍好,週末兩天的客流平時在二三十人,週一至週五,每天大多是三五個人。該狩獵場位於度假村內,在這裡,狩獵只是被定義為吸引客人前來度假的“亮點”。

  打不到獵物失去興趣

  在雲岫谷狩獵場導獵王亮(化名)的記憶中,1994年狩獵場建成後,生意紅火,1998年生意最好做,一年純收入有兩三百萬。“那時候幹活都帶勁”,王亮説,狩獵場有導獵員七八人,獵槍20多支,忙的時候一天要接待十幾撥遊客。

  但大概在2000年後,因槍支老化、動物數量和種類減少,來狩獵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一位熟悉狩獵行業的人士稱,北京在地理環境開設狩獵場並無多大優勢,季節乾旱,生活環境單一,導致種群數量單一。冬天,狩獵區過於乾燥,更要注意防火。夏天,樹木茂密,視線範圍小,容易造成誤傷,禁止狩獵。

  在雲岫谷狩獵區,記者看到,連續幾座山上光禿禿的,只有零散的幾棵矮松樹,山上的枯雜草被風刮彎了腰。因為天氣乾燥,導獵員不斷提醒“獵手”不要吸煙。

  王亮回憶,過去狩獵場養著鹿、狍子、狐狸等十余種野生動物,但是由於養殖費用過高,2000年封閉式狩獵園區關閉後,遊客只能到山裏打野兔、山雞,“能打到的畢竟是少數。”很多人來了一次,就失去了興趣,再也不來。

  10多年未再批狩獵場

  而政策苛刻也被認為是狩獵難以興盛的原因,以狩獵場審批為例,北京市園林綠化局野生動物保護站站長王民中稱,北京市目前有兩所獲得批准的狩獵場,都是90年代批准的。“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批過。”

  狩獵場獲批,需要獲得野生動物保護站和公安部門兩個部門的批准。要取得“野生動物飼養繁殖許可證”。野生動物保護站會根據狩獵場飼養情況,核發狩獵證。另外,狩獵場還需獲得公安部門的槍支彈藥使用許可。

  王民中稱,狩獵場難批一方面因為政府越來越重視動物保護政策,另一方面是槍支彈藥管理嚴格。

  兩三年未新批一條槍

  以另一個獲批的房山天龍狩獵場為例,該獵場使用的是十幾年前林場移交的17條獵槍,獵場負責人任女士介紹,目前,至少有5條槍已經無法使用。按規定,獵槍報廢後可更換新槍。但槍支數量會受到嚴格把控,該獵場擁有的獵槍總量決不會被允許超過17支。“報廢17支換16支容易,換18支絕對不行”。

  早在兩三年前,該獵場就已提出申請,請求更換新槍。但經過多個部門長時間的審批至今未拿到槍。

  此間,獵場按照公安機關要求,投入八九萬的費用更換監控設備。

  兩個月審批不到子彈

  除此,子彈的購買和銷售也要經多重審批。獵場首先向房山區公安局申請,再向北京市治安總隊申請,申請完畢後,單位要派出有合格手續的押運員押運子彈,押運員必須要經過政審。“有時兩個月也拿不到子彈”。

  獵手登記、取槍彈等相關過程均在監控範圍之內,警方也隨時遠程調取監控視頻。槍庫和子彈庫的鑰匙不能有一人保管,取槍彈時必須要兩個人。

  除此,每支槍配有一名免費導獵員,用以引導路線,指導用槍以及監督子彈等事宜。客人上山打獵時,子彈由導獵員保管,打出的子彈彈殼要由導獵員回收。打出的彈殼和剩餘子彈也要核對無誤,未用完的子彈重新上交,絕對不能帶走。“不敢有半點閃失,出一點事獵場就要關門。”該負責人稱。

  “政府在鼓勵殺野生動物”

  狩獵場的動物福利一直都是公眾關注的兩個焦點。雲岫谷狩獵場一名工作人員認為,生意慘澹與老百姓普遍加強的動物保護意識有很大關係,譬如夏天禁止狩獵,景區會開放槍擊飛碟的項目,遊客對這個項目的參與程度比狩獵要高,很多遊客認為不能打野生動物,用槍打動物過於殘忍。

  “純野生動物一隻都不能打。”野生動物保護站站長王民中説,“北京的狩獵場只能獵殺人工飼養成功的,或被允許利用的野生動物後代。”

  但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中國項目主任華寧稱,野生動物就應在野外生存,通過建狩獵場這種圈養野生動物的形式只會破壞生物多樣性。狩獵已不是人類獲取食物的基本需求,如果通過去獵殺野生動物以此取食,或娛樂,那是不應該提倡的。

  華寧認為,政府通過要建大型狩獵場的宣傳,只會給老百姓更多的誤導,間接鼓勵老百姓去獵殺野生動物。

  而從事國際狩獵代理的一家狩獵俱樂部總經理王巍認為,有計劃地狩獵是一個非常生態的旅遊活動,不需要播撒大量化肥和除草劑,動物在自然的環境中生長,其中老弱病殘的動物被狩獵後,獲得高昂的補償可以再用於改善景區其他動物生存環境。

  “賣子彈掙錢”模式單一

  國家瀕危物種科學委員會主任助理曾岩也認為,根據山地目前的經營狀況,狩獵不是最壞的方式。如果能用合理的方式保證瀕臨滅絕動物不減少,並通過經營來轉化為當地環境進行保護。通過這種獵養獵的方式,改善生態環境,那是一種可持續發展經濟模式。

  王巍認為,國內的狩獵行業發展粗放才是問題。國內很多獵場向外購進動物,實際上是向附近村民購買狍子,這種方式對種群的破壞性很大,體現獵場對保護生態環境的職責擔當不夠。很多獵場“靠賣子彈掙錢”,模式過於單一。

  政府需評估動物種群密度

  狩獵的前提是保證種群穩定。這方面,他認為,政府的監管很重要。在國內,很多獵場獲得行政許可後,政府就缺少應有的管理。在國外獵場每年都會進行檢測種群數量,對種群密度進行評估,以此確定種群消長的情況,再確定下一年的可以狩獵的數量。通過狩獵的方式來獲取利潤,再去不斷改善環境,讓動物有更好的生存環境。

  此次,密雲計劃將狩獵區改造成為以狩獵為特色的綜合旅遊度假區,王巍認為,很多地方以狩獵的口號開發房地産項目,在狩獵區引進別墅,“這種形式才會加大對生態系統的破壞。”

  對此,該狩獵場的一名陳姓負責人表示,他們已經邀請專家進行論證,暫無詳細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