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更多的加息

　　陳序

　　週末看了引進的美國大片《危情時速》，老表演藝術家丹澤爾華盛頓演繹了被買斷工齡的火車司機在一場意外事故中成為英雄的故事。這是一部紀實片，情節中規中矩兼有勵志效果，但觀眾寥寥。以中國內地的電影零售票價論，天氣寒冷肯定不是影響上座率的主要原因。年輕朋友不感興趣，還是因為在北京、上海感受不到經濟危機吧。

　　認為昨天的日本、今天的美國不會在明天的中國重現，認為高增長可以持續，可以輕鬆愉快地平衡通貨膨脹和資産泡沫的亂象，太天真了。對北京來説，眼下就應該考慮明年的事，決斷繼續保增長還是果斷抑通脹。北京為2010年設定的CPI（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控制目標為3%，而中國10月份CPI同比增長4.4%，高於9月份的3.6%，是兩年來最大的增幅。

　　根據《華爾街日報》調查，各機構的經濟學家對通貨膨脹前景很不樂觀。渣打銀行李偉和王志浩認為，中國內地的通貨膨脹正向2007年年中經濟過熱、物價高漲時的水平邁進。如果價格繼續以現在的速度增長，CPI將會在2010年最後兩個月持續保持在接近4%的高水平，這就意味著全年平均CPI將超過中國政府原定目標（3%左右）。加拿大皇家銀行Brian Jackson也對通貨膨脹前景持十分謹慎立場。他以為最近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上漲可能會對未來幾個月産生影響，而美國第二次“量化寬鬆”政策使得流動性條件更為寬鬆，也會促使中國物價上漲。花旗銀行彭星和沈明高更預計明年中國全年平均CPI將達到4.6%，高於市場預期的水平。

　　目前，中國通貨膨脹率已經高出銀行存款利率1.9個百分點。如Stone & McCarthy Research Associates的Tom Orlik所指出，10月CPI將已經為負的實際存款利率進一步推低。普通中國人存在銀行裏的錢實際在貶值，惟一應對辦法是用腳投票——10月份，銀行體系中的儲蓄額降幅超過了1000億美元。而這造成了另一項風險：資産泡沫。越來越多的資金涌入使得相對較少的可投資品奇貨可居。

　　與此同時，中資銀行仍在快速發放貸款，10月份新增人民幣貸款為890億美元。今年對新增人民幣貸款的上限在1.1萬億美元。年底臨近，中國央行得決定明年收緊信貸配額的力度。中國從2008年末起鼓勵銀行大量放貸，發放給國有企業的貸款引發了大規模投資熱潮，促進了整體經濟在全球危機中逆勢增長。而如果通貨膨脹持續高企，銀行不良貸款顯現，信貸受到嚴厲約束，信貸引導的投資水平急劇下降，經濟增長還能無恙？

　　權衡之下，北京也可能考慮一些非全面緊縮的工具，特別是中國政府還保留了對物價進行行政干預的權力。據德意志銀行馬駿、陸文傑分析，過去五年，每當CPI年比增加4%左右，國家發改委就會向其他國家部門和地方政府發佈通知，要求進行價格干預。所以，未來幾個月實施某些形式的價格控制措施的可能性會迅速增大。另外一個替代辦法：人民幣更快升值。但其代價是更多出口企業中流彈倒下。

　　至此，無論如何表述貨幣政策立場，北京必須選擇時機逐步從“適度寬鬆”轉向“適度緊縮”。非如此不能控制民眾和市場對通貨膨脹前景的預期。中國央行多次上調了存款準備金率，效果不彰；兩年來首次上調了基準利率，也不可能一錘定音。所以，我以為還應該在未來幾個月上調至少兩次利率，一連串的加息動作才能真正把通貨膨脹預期穩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