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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多家娛樂媒體報道,1月10 日,郭德綱和德雲社一行人與著名狗仔隊風行工作室在首都機場發生衝突,德雲社弟子動手把兩名記者打傷。德雲社只發表了簡單的回應。此事件在網絡上反響很大。從新聞回復來看,較多的網友卻站在打人的德雲社這一邊。這又是為什麼呢?[雙面郭德綱:不裝高雅,不裝孫子]
第180期
事件發生在1月9日晚9點。據報道,當時郭德綱一行人在首都機場下飛機後,不滿被拍攝的郭德綱團隊成員與風行工作室人員發生了肢體衝突。事件發生後,一些媒體記者在首都機場拍攝到了風行工作室被打記者“小黃”和司機被打後受傷的畫面。從報道圖片來看,攝影師“小黃”右手上纏上了繃帶,頭部有些擦傷,司機有一些頭髮被揪下。同時警方已介入調查並作了筆錄。
淩晨3點半左右,德雲社經理王海帶著六個人從派出所走出,所有人低頭一言不發,始終沒有抬頭直對大批記者鏡頭,也不回答記者的提問。後續的採訪中,王海對此事件“暫時不回應”。1月10日晚些時候,德雲社發表了對此事件的官方聲明,聲稱雙方身體接觸的原因是索要影像資料,“發生撕扯,互有受傷”。
疑點一:報道中大多是被打者説法
在這次事件的報道中,除了對郭德綱等人的一些採訪以外,對事件本身經過的描述,絕大部分來自於風行工作室人員“小黃”及其司機的敘述。雖然德雲社和經理王海等人拒絕作出回應,但報道中基本沒有其他目擊者的説法。到底打人過程有沒有隱情不詳。
疑點二:到底事件經過如何
被打當事人對當時情況的描述也有不明之處。據報道,風行工作室某知情人透露,當時郭德綱等從機場大廳A口出來,7-8個人追打正在拍照的攝影師到出發12號門口追上記者小黃,拳打腳踢。而據當事被打司機的描述,當時他們已經完成拍攝正準備離開離開。德雲社成員圍住車輛企圖搶奪相機並毆打。到底是雙方一經相遇就開始追打,還是拍攝完畢以後德雲社成員攔車打人呢?另外,據當事人證實,是德雲社人員報的警,這也很奇怪。
疑點三:郭德綱是否在場
根據郭德綱本人的説法,郭德綱在接收採訪時承認司機當時在首都機場,但聲稱自己當時不知情。被打者稱郭德綱一直在,一位路人則稱“郭德綱好像就在現場”。記者報道中還懷疑郭德綱之子郭麒麟參與打人,但被證明有誤。
雖然事實尚不完全清楚,但德雲社一方打人的過錯目前還是比較明顯的。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為何網友的反應卻較多倒向德雲社一方呢?
狗仔隊是指專門跟蹤偷拍公眾人物的一類“記者”(在我國並無正式記者身份)。“風行”工作室成立於2006年11月,號稱內地第一支成立的狗仔隊,總體上的專業化水平比較高。工作室共有6-7人。核心成員主要是卓偉和馮科,前者擅長文字,後者精於偷拍。2006年,兩人招募了兩名攝影,一個司機,共同組建了風行工作室,開始了對娛樂圈的八卦報道。
據著名主持人黃健翔在微博的爆料,一位“風行”工作室前成員曾向他透露,工作室的盈利模式主要由兩種:一是拍到照片後通過中間人找被拍的人暗示拿錢擺平;其次,如果談不成就把圖片和文章賣給媒體。
風行工作室也並非浪得虛名。在娛樂圈,他們確實是響噹噹的品牌。曾獲得不少娛樂八卦的第一手信息。例如最近剛剛被曝光並熱潮的著名女演員楊冪與劉愷威相戀並同居的新聞,就是由風行工作室在騰訊微博首先爆料的。
除此以外,風行工作室還曾爆料女星高圓圓的緋聞:當時卓偉經過20天的跟蹤,拍到了高圓圓和于小偉擁抱接吻的照片。這條新聞在當天的各大門戶網站娛樂新聞排行榜中居於首位。另外,該對還曾報道了籃球運動員孫悅的“車震門”,導演馮小剛的“公寓門”等明星八卦事件。
雖然娛樂八卦經常被人斥之“低俗”,然而這類新聞以及以這類新聞主打的小報,擁有無可辯駁的市場份額。在僑居倫敦的作家白靜筆下,英國人是這樣讀報的:“無論是在地鐵裏、公共汽車上、酒吧或咖啡店裏,幾乎人手一報,恨不得把頭都栽進去。不過,別以為他們都在研究天下大事,分析新聞政要,大多人都是在看那些八卦小報偷著樂呢。”《每日郵報》創始人北岩勳爵顯然深諳此道,“讀者永遠對一些瑣碎膚淺的東西更渴求。”後來他乾脆説,自己報紙的成功之處在於刊登一些“無用的信息”。
在台灣,樂於挖掘各種娛樂花邊的最有名報紙《蘋果日報》,甚至常常以本地的八卦新聞作為頭版新聞。雖然屢屢被指責這類新聞“無關緊要”,這樣的操作“傷害人權”,蘋果日報的發行量卻在台灣島內數一數二,與較嚴肅的報紙《自由時報》爭奪報紙發行量第一的位置。正是民眾和市場對這類新聞的歡迎,使得媒體樂意于蒐集、購買和刊登這類消息,也使狗仔隊有了生存的市場條件。
運動員,藝人等明星,也是公眾人物。雖然不必對明星的道德水準有很高的要求,但是要求明星的關注者們所見到的對外形象與其內在一致,也是合理的訴求。而且,道德評判不同於法律,這種監督不應該有國家強制力的參與。所以,媒體是最適合執行這種道德監督的群體。而在實際操作中。這類工作一般是由各種娛樂記者和狗仔隊們完成的。例如首先爆料伍茲婚外情的是美國“八卦小報”之一的《National Enquirer》。
而在對於政府官員和議員等政治人物的報道上,國外的狗仔隊們就已走得更遠。政客、官員的一些隱私公開本身就具有天然的合理性,媒體也能更名正言順地發揮“第四權”的作用。1999年時任首相布萊爾向英國“報業投訴委員會”投訴《每日體育報》刊登他15歲的大兒子的照片。然而該報總編利物西反駁稱,這張照片是在公共場合拍攝的,照片顯示的是一個健康的年輕人正在進行一種正常的行為。最後首相夫婦只好不了了之。
狗仔隊從本質上講也是新聞記者的一種,其基本的職業道德操守也與一般記者的職業道德要求並無二致。而在娛樂新聞領域,所謂“獨家新聞”的造假往往成本更低,而對當事人造成的損失往往很大而且難以挽回。這就要求“狗仔”們必須嚴格自律。例如前文提到的《National Enquirer》。該雜誌曾在2008年報道了美國總統候選人約翰-愛德華的婚外情,被愛德華矢口否認,該雜誌鍥而不捨,暗中跟蹤,終於在半年後抓到愛德華探望情人和私生子的證據,愛德華不得不承認確有其事而退出競選。
當然也有反面例子。1989年5月7日,利物浦和諾丁漢森林的足總盃半決賽成了希爾斯堡慘案,共有96名球迷身亡,其中利物浦球迷多達89人。第二天的《太陽報》的報道中,事實卻被編造成利物浦球迷打死了96名諾丁漢森林球迷的“小説”。為此利物浦人集體封殺《太陽報》,直到今天這份在英國銷量第一的小報仍然無法在利物浦市站穩腳跟。
“風行工作室”雖然是目前內地少數幾個較大牌的狗仔隊,卻也已經遭到了這方面的指責。據黃健翔在微博的爆料,與其交流的前“風行”成員離開的主要原因就是馮、卓二人為了賣圖文賺錢,開始編造歪曲,違背了當初成立的初衷。
無論任何媒體,其報道內容和方式也應該有其底線——至少應該尊重被報道人的基本權利,尤其是隱私權,還有財産權。事實上,“侵犯隱私”也是“狗仔”們被指責最多的一條。
1997年8月31日,英國儲妃戴安娜王妃的司機保羅在法國巴黎駕車擺脫狗仔隊跟蹤時發生車禍,戴安娜王妃及其男友多迪喪生,令人關注狗仔隊對目標人物的騷擾行為。事實上,英國王室早已不堪這種滋擾,女王甚至統過律師向傳媒發信,警告切勿刊登“狗仔隊”拍攝的王室照片,否則王室將採取法律行動控告侵犯隱私。
英國陪審團2008年裁定,由於司機非常疏忽的駕駛和狗仔隊的追逐,導致戴安娜王妃和她的情人多迪被“非法殺害”。 狗仔隊需要為此承擔責任。意大利私權保護組織也在2007年宣佈禁止刊登“所有同公眾無關、同新聞沒有關聯,並且侵犯個人性生活的私人資料或行為”。
去年一度傳得沸沸颺颺的“郭德綱弟子打記者事件”。起初,公眾站在媒體一方譴責郭德綱及其弟子。然而隨著報道的深入。人們逐漸發現,被打的該記者涉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其他報道也有不實之處。最終,較多反而轉向支持郭德綱維護自身的財産權不受侵犯。
正是由於以狗仔隊為代表的一些娛樂記者此前的一些不符合新聞道德的報道行為,才使得他們在輿論中落于下風。狗仔隊的存在有其合理性,但也更需要規範職業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