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先鋒】一位黨員專家的報國歷程
——追記我國“航空發動機之父”吳大觀(上)
中工網記者 車輝
2009年3月18日,中國航空工業中心醫院,一顆跳動了近一個世紀的心臟停了下來。這顆心臟屬於一位93歲的老人,他叫吳大觀。
了解中國航空發動機發展史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的分量。
航空發動機被譽為“工業王冠上的寶石”,它代表著一個國家工業發展的最高水平,全世界具有製造航空發動機能力的國家只有5個。從某種程度上講,中國正是有了吳大觀,才有了躋身於世界航空發動機俱樂部的可能,他是中國航空發動機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
記者看到,照片上的吳大觀一派老一代科技知識分子形象。滿頭白髮,臉上挂著從容淡定的微笑,這種從容淡定正屬於那一代的知識分子。
“我要學航空,不能再挨炸了”
1927年,美國飛行員林白獨自駕駛飛機飛越大西洋,從美國紐約到了法國巴黎,成為名揚四海的英雄。
1929年,美國海軍中校伯德乘飛機飛越南極。
當時正在江蘇揚州中學讀書的吳大觀得知這些消息,他第一次有了“飛機”的概念。
吳大觀自小成績優異,一直想報考清華大學,“八一三”事變爆發,導致了他清華夢的破滅,轉而投考長沙臨時大學。
日本侵略者攻佔南京,威脅武昌,吳大觀又一次成為了流亡學生。最終,他一路顛沛流離趕到了昆明,進入西南聯合大學學習。
一路上的辛酸苦楚給吳大觀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回憶,他們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日本飛機的轟炸,路上看到太多被日本飛機炸死的中國人屍體。吳大觀原來學習的是機械專業,他拿了成績單給航空係的主任:“我要學航空,轉學到航空係。不能再挨炸了。”
當時的西南聯合大學,群星璀璨,一大批愛國教授在艱苦的環境下帶領學生努力鑽研。這些知識分子影響了吳大觀的一生,那種愛國民主的氣質深深地融入了吳大觀的血液。“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若干年後,吳大觀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吳大觀從西南聯大畢業後,來到了位於貴州窮山溝的大定航空發動機製造廠開始鑽研發動機。雖然他深受重用,被授予中尉軍銜,還被選去美國參加培訓,但他完全不認同國民黨的那一套理念,他認為腐敗的國民黨根本無法造航空發動機,更沒法解救中國。
吳大觀回國後到北大工學院擔任講師,此間他不斷接近進步人士,結果上了國民黨的黑名單。此時黨的地下組織找到了他,將他一家接到了石家莊。
在石家莊,他遇到了未來新中國主抓國防科技的聶榮臻元帥,聶帥問他:“吳先生是做什麼的?”
吳大觀回答:“我是幹航空發動機的,我看國民黨沒什麼希望,不可能搞飛機、發動機,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去解放區找共産黨。”
從此,他堅定地走上了信仰中國共産黨的道路,至死不渝。
“不研製出自己的發動機,死不瞑目”
瀋陽、西安、北京。建國後,這三個城市留下了吳大觀追求航空發動機事業的深深足跡。
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美蘇兩大強國對我國實行封鎖,國內連續3年遭受自然災害……國民經濟處於極其困難時期。
為了打破國外的封鎖,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作出了重大戰略決策:勒緊褲腰帶,加強國防建設,搞自己的武器裝備。就在這個時候,瀋陽航空發動機設計研究所誕生,吳大觀在這裡開始在新中國航空發動機的白紙上描繪藍圖。
“不研製出自己的發動機,死不瞑目!”吳大觀説。
吳大觀要求所有的科研人員讓辦公樓燈火通明,每天下班後,要研究所年輕的技術人員坐在辦公室裏看資料,寫心得。
他看到一位年輕的科研員在傍晚的時候打籃球,就叫他過來説:“你是技術尖子,不要打球,快去看資料。”他甚至不想讓自己的研究人員做任何家務,他看到技術骨幹王智忠在家裏洗衣服,便打趣道:“這種事應交給夫人,你應該去看圖紙、查資料。”
這些年輕的技術員都理解他,新中國的發動機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巨大,患了“心臟病”的軍用飛機會受制於人,他心裏是真著急。熟知那段歷史的人回憶説,吳老當時每天工作都在12個小時以上,沒有節假日。
當年一次研討會傳來消息,美國研製出一種新型的發動機,比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發動機轉速又提高一倍。“壞了,差距又拉開了。”與會的國內專家倍感壓力,吳大觀現場就和一位專家打了賭:“搞不出新型發動機,我把腦袋挂在研究所門口。”
吳大觀帶領著年輕的中國發動機科研隊伍不斷進行技術攻關,研製了我國第一個噴氣發動機型號——噴發1A發動機,主持我國第一個航空發動機試驗基地建設,主持完成了我國第一部航空發動機標準規範的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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