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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改後的財政新實驗

發佈時間:2010年10月15日 14:1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網絡電視財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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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播時間:2010年10月9日

    在我國大多數農村,想把村一級公益事業建設好,一直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像村兒裏的路啊、橋啊、小水利啊,歷史欠賬多,讓農民們自己花錢辦大家的事兒,積極性也很難調動。可最近一段時間,在很多農村都出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農民們寧願放棄自家的利益,也要把村裏的事兒給辦起來。

    一

    這位是村民老周。他住在雲南宣威市板橋村。這幾位是村裏的泥瓦匠。老周請他們過來,不是來蓋房子,而是把房子拆掉。“安全佔主要。”

    原來,老周家門口的這條路,是村裏的主幹道。今年村裏準備把這條路加寬,但為了讓路,老周就得拆掉一間房。他心裏能願意嗎?“不算什麼關係這個,自己要使用上,路面一寬,對自己好,對大家對國家也好。”

    這裡是內蒙古扎蘭屯市大壩村,這是今年村裏為了剛剛鋪好的路基。這條路基佔了村民忠崇華的一畝二分高産田。要按正常的年景算,沒了這塊田每年就得少收入400塊錢,但忠崇華沒有向村裏要一分錢的補償款。“把這橋修好了,大夥也都受益,完了我自己也能受益。”

    這是尖山村剛剛修建好的一條道路,石板底下是村民宋錫貴的祖墳。宋錫貴生活在重視傳統的貴州山區,但他今年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他説服全家族的人,讓這條路從自家的祖墳上通過。因為這樣修路的話,道路另一側的農田和水渠就能保住了。“修這條路並沒有傷害到我們家的祖墳,也就是從墳上經過而已,我們沒想法,都是大家商量好。大家都滿意了。”

    大家都知道,房子和耕地是農民最重視的東西,擅動祖墳在農村更是天大的忌諱,究竟是什麼讓這幾位村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呢?原來,他們所在的村子都正在進行著一項農村公益事業建設的改革,這項改革的提出來自國家財政部,全稱叫做——村級公益事業建設一事一議財政獎補。這項改革有哪些特別之處,進行“一事一議”的村子又發生了什麼變化呢?我們一起到貴州南部山區的甕安縣農村去看一看。

    二

    天剛一擦黑,村支書孫志祥家的小院裏就開始熱鬧起來。今晚,這裡要召開一個村民大會。來開會的,都是貴州甕安縣河濱村的村民。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村裏忙收割的季節,要想人到得齊,會議就得被安排在晚上。

    開會討論的,是要不要籌資修建村裏的取水灌溉工程。

    河濱村有3700畝耕地,5000多口人,人均耕地只有半畝多一點,年人均收入只有2500塊錢,是當地有名的貧困村。

    除了地少人多,貧困的原因主要就是缺水。村裏的耕地集中在半山腰的坡地上,平時灌溉就靠下雨。山腳下兩裏多遠的地方倒是有條河,但因為村裏沒有引水設施,就只能靠人一桶一桶往山上挑,來回一趟至少一個多小時。

    今年西南大旱,河濱村就在貴州旱情最嚴重的地方。六月份一個多月沒下雨,村裏又沒有灌溉設施,三成的莊稼絕收。村民們最想的,就是趕快建個取水工程,可村裏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因為粗粗算下來,如果要修個引水灌溉工程,要花400多萬元,就算修一條簡單的引水渠,至少也要花50萬元。

    建設村級公益事業缺少資金,不僅是河濱村遇到的問題。

    最近一年,三農問題專家——國務院農村綜合改革工作小組辦公室主任王衛星一直在各地農村調研村級公益事業的欠賬情況。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剛從山東調研回來。“我自己的一個新的特點,我請他們(縣裏)給我留一本縣誌,提前打好招呼,我這 一年多了,收集了這麼多縣誌。”

    農村問題頭緒多,情況複雜,要想摸清各個村裏的實際需求,往往需要了解當地從經濟到地理、從歷史到人文等各種情況,王衛星也由此養成了收集縣誌的習慣,一年多的時間裏,他收集了二十多本縣誌。“農村的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確實到了需要政府掏錢去支持,去做的時候了,國家的財力也都允許。”

    為了減輕農民負擔,2001年起,國家大力推行農村稅費改革,不僅取消了鄉統籌和村提留,取消了農村義務工和勞動積累工,更是在2006年徹底取消了農業稅。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新問題——原來由鄉統籌和村提留固定開支的“農田水利”等公益事業資金,沒了來源。

    這之後,農業部曾力圖通過推行“一事一議,籌資籌勞”的辦法,靠農民自己協商,平攤費用來解決村一級公益項目的建設資金問題,但最大的推動難點,還是農民錢少,積極性調動不起來。儘管中央為此也投入了不少的惠農資金,可真正能覆蓋到村裏的也很有限。王衛星説:“但是比方説道路通村,它只到村委會這個點,它就不往下修了。等於在村級,我們説的標準術語,叫村內戶外就沒有了。這些東西,你要再修條路,就沒有人管了。你要是搞一個綠化,也沒有人管了。你要是處理個垃圾還是沒有人管。這麼多政府資金下去是不解決這個端口的問題。”

    王衛星所説的問題,幾乎在全國各地都有發生。不過在黑龍江,人們卻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那還是在2004年,黑龍江很多村裏的路都壞了,又沒有錢修。收穫了糧食卻不能及時運出去,這成了農民們的一塊心病。農民們商議著大家湊錢平攤修路的費用,可單憑農民自己錢還是不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的黑龍江省財政當時測算了一下,如果一個村子有2000人,農民每人每年自己出12塊錢,省財政每人再給補貼6塊錢,這樣每個村兒就能籌到3萬6千塊錢,用這些錢購買沙石修路,至少能解農民的燃眉之急。黑龍江省農村綜合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孟凡軍説:“這些錢當初的時候只是一種維護,比方説沙石路,每年夏季之後,雨水沖刷之後,我們只能拉幾車沙子,買完沙子之後把路墊一墊,把排水溝清一清。”

    雖然只能暫時排憂解困,但這卻為日後推行的“一事一議財政獎補”打下了基礎。2007年,黑龍江嘗試著用這種財政獎補的思路,在一事一議的基礎上推動村一級公益事業的建設。像這個紅新村,從修路、修廁所,到搞綠化,全是靠財政獎補資金的幫助實現的,村裏還建成歷史上第一個文化活動站。

    村民依靠民主決議自籌資金,政府再給予適當獎勵補貼,共同建設村裏最急需的公益項目,黑龍江省的嘗試,很快引起了國務院農村綜合改革工作小組辦公室的注意。王衛星説:“通過總結各地經驗,通過財政資金的注入,實際上讓這件事又激活了,重新做起來了,但是我們堅持老百姓在裏頭有充分的自主權,充分的民主的權限。”

    2008年,經國務院同意,國家財政部投入2.5億元資金,開始在黑龍江、雲南、河北三個省份開展一事一議財政獎補的中央試點。2009年,試點省份擴大到了17個。這一年,王衛星擔任了國務院農村綜合改革工作小組辦公室主任。在他的辦公室裏,唯一的一張照片,就是他到陜西一個農村調研“一事一議”時拍攝的。“我説路修完之後,你們下一步需要什麼。他説我們的飲水問題。我説可以來年做。我説如果路修完了,飲水的問題解決了,這兩個問題都解決了,第三步你們需要什麼,他説那我們就需要一個活動的地方。等於是一個文化的設施。我説還有沒有,沒有了,農民告訴我沒有了,我們辦了一件事,問出了兩件事,第四件事都沒有了。所以説農民非常樸實。”

    村級公益事業看似不大,但在王衛星看來,只要是農民的事兒,就沒有小事兒。“有一個(雲南)老太太,給我印象特別深,她説最遺憾的是我們家老頭命不好,在我們小廣場修好之前,就走了,如果他能看到,跟我們現在一樣,每天到這個地方來,跳跳舞,聊聊天,這是一個什麼感覺,老太太發這種感慨,你説對他們重要不重要,我聽了覺得很感動,我也感覺對他們很重要。”

    就在去年,貴州省也成了“一事一議財政獎補”試點省份。翁安縣河濱村的村民們,也正是聽説已經有其他村子申請到了財政獎補,修了路,修了水渠,才覺得自己的取水問題終於有了解決的希望。

    他們的願望能實現嗎? 

    “農村公益事業一事一議財政獎補”這個政策,試點時間雖然只有兩年多的時間,但今年已經在全國27個省鋪開了。

    甕安縣是貴州最早開始“一事一議財政獎補”的試點縣。開展試點以來,不少村子都想通過申請獎補資金,修建公益項目。前面提到的河濱村的引水灌溉工程能通過這個辦法修起來嗎?是不是每個申請都能獲得批准呢?我們接著來打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