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與法]孤老漢與幹孫女（2011.1.26）

    2010年9月1日，上海徐匯區的法官帶著一起案件的原、被告來到一個居民小區，他們要進入這座居民樓210房間進行實地勘察，隨行的還有電視臺的記者。

    210室的門上貼著一張封條，上面的日期是2010年3月2日。房門打開後，房一股刺鼻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 210房間是一居室，裏面的擺設簡單，東西堆放雜亂。

    210房間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法官帶著這些人到這裡想勘查發現什麼呢？我們還得將時間倒回到2010年春節,在這期間，就在這間屋子裏，曾經發出過一種奇怪的聲響。

    2010 年農曆正月初六，樓裏的一位居民下樓，經過210室門口時，不經意間聽到裏面傳出一種異樣的聲音。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他聽到外面有聲音了，就是敲臉盆，敲鍋啊就是這樣子敲。

    敲擊聲音不大，但一直不間斷，而且很有節奏，似乎像是在向人求救。這位居民聽得毛骨悚然，急忙跑到居委會去報告情況。當時居委會沈主任在值班，一聽是210室，沈主任驚呼大事不好。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一個老人，一個人的好像，哎呀，一個人

    210房間的居民非常特殊，只住著一位孤寡老人，名叫董紹春，當時已經88歲了，原來是上海精密科學儀器有限公司的財務人員，早年退休，老伴去世，無兒無女。一個獨居老人，無緣無故不會敲臉盆故意弄出聲響，沈主任猜測一定是董紹春老人出事了，沈主任一邊打電話報警、通知老人單位，一邊火速趕往210室。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110我們也一起進去了，進去了以後他就睡在地上，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了，爬不起來嘛,110把他扶起來，這個時候他這個身上已經很濕了，也不知道是臉盆的水也不知道是大小便。

    上海精密科學儀器有限公司綜合管理中心主任 戚如松：嘴巴裏的血已經流到耳朵裏，都已經幹了,人已經不會講話了，沒有任何反應了，就是人還活著，只能説還活著，沒意識。

    大家七手八腳把老人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但由於董紹春老人年世已高，加之患病嚴重，最終沒能挽留住生命。

    上海精密科學儀器有限公司綜合管理中心主任 戚如松：在那裏住了一天，老人的病就很嚴重了，腦梗就更嚴重了，在那裏就死掉了。

    因為老人沒有子女，單位便出面辦理老人的後事，他們與居委會一起將老人的房子封了起來，貼上了封條，之後還發了一份尋親公告。

    上海精密科學儀器有限公司綜合管理中心主任 戚如松：專門登了上海的《新民晚報》，在那報上刊登尋人告示，要尋找他的親人。

    一個孤寡老人去世了，留下了一處房子，如果沒有人繼承的話，那麼將作為無主財産進行處置，將由居委會或街道辦管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子出現了，年齡只有20多歲，説董紹春老人已經將房子給她了。

    李春香：他想著他東西他也沒有用了，他説我要房子我也沒有用了，我死了以後東西都給你了，他説我對他好嘛。

    這名女子名叫李春香，她説自己是董紹春老人的幹孫女，因為自己照顧老人十多年了，所以老人立了遺囑，將房子給了她。

    李春香：爺爺就跟我講了，我這樣寫遺囑可以不可以啊，他就給我看了，

    李春香説自己親眼看過那份遺囑，現在老人去世了，遺囑應該還在老人的房子裏。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遺囑啊,沒有，我們沒有看到。

    沈主任説，老人去世後是她帶人清理打掃的，老人的房子裏沒有什麼遺囑。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確實是沒有，當時我們都在現場的，什麼東西也沒有了，真的沒有，都是垃垃圾圾的東西，這個舊衣服啊，這個很早很早的哪個年代的衣服都在，就是這樣子的。

    因為房子被單位貼著封條，李春香又委託了律師到單位協商，能否進入房子裏面再查找一下。

    李春香律師：因為你原來見過在房屋裏面老人寫過有這麼一個書面的遺囑的話，我們去老人那個地方去找一下，如果找到了這個問題也可以解決。

    可是，單位卻回絕了李春香的要求，理由是李春香與老人沒有親屬關係，他們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入老人的房子。

    上海精密科學儀器有限公司綜合管理中心主任 戚如松：你不是他的血緣親屬關係，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我説我沒有義務接待你。

    一份重要的書證，有可能就在那房間裏，可房間進不去，而且居委會和單位都很排斥這個李春香，為什麼？難道李春香有什麼問題嗎？居委會和單位説：此人來路不明。

    居委會沈主任介紹，董紹春老人是2005年搬到他們這個居民小區的，因為是孤寡老人，所以居委會便托附鄰居多照應點老人。可2008年的一天，當一位鄰居看望老人的時候，忽然發現老人家裏來了一個20多歲的操外地口音的年輕女子，説是來照顧老人的。

    四樓鄰居：哎，我説你照顧他，你照顧他，你是怎麼照顧法？她説，你不要想歪了，説我不要想歪了。

    女子究竟與老人是什麼關係？怎麼一開口就讓人家不要“想歪了”呢？鄰居忙問董紹春老人，老人也是吱吱唔唔。鄰居立即警覺起來，忙去向隔壁鄰居阿婆詢問。

    四樓鄰居：我就問了那阿婆，你看見過沒有？沒有，我們沒有看見過。因為有陌生人來，我第一感覺，我肯定想，這個老人不要給別人騙了或者什麼的，要保護他，我就跟（居委會）主任彙報了。

    居委會沈主任聽到鄰居的彙報，上門想問個究竟，女子説自己名叫李春香，是老人的幹孫女兒，已經照顧老人十年了。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她説她照顧他，我説你怎麼照顧他，她説我住在這裡，我説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啊，他這一塊兒是我帶的，他對我這麼熟悉，我對他也比較了解，我説你怎麼睡啊，她説我睡沙發，我説他一間房，一張床，你怎麼照顧他，她説我睡沙發，哦，我不説了，那就是謊話呀，老人一張雙人的沙發，她怎麼睡啊，而且沙發上都是東西，所以我就知道這個李春香他是瞎説，我就不理她了。

    隱約感覺李春香似乎有問題，沈主任想提醒一下董紹春老人，可老人很不耐煩。打那兒以後，老人開始對居委會和鄰們生分起來，房門常常緊關著，敲門也沒人應答。直到2009年12月底，突然有一天，李春香攙著老人來到了居委會，沈主任剛想問老人來幹什麼，李春香搶先開口了。

    上海市普陀區金沙居委會主任 沈偉：她説我首先聲明，我跟他沒有關係的，沒有血緣關係的，那麼後來我説你幹什麼的，她説我在髮廊工作的，我聲明一下啊，你不要一聽到髮廊你就對我有反感啊，我説我反感了嗎，然後我就説，我説你不要説，我説董伯伯你説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