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然

　　3月22日，一份由CER research（China Economic Review research）發佈的報告，以幾乎史上最嚴酷的口吻宣佈，“雅培的奶粉是送檢洋奶粉樣品中最差的一個”，繼而讓這個事件變成了雅培奶粉在中國市場上幾乎最大的一個“危機”。

　　雅培強力反駁CER，甚至在CER的報告中出現的中國、國外學者都紛紛站出來表示，對CER報告的背景、內容、過程和結果毫不知情。

　　CER依然發佈了第二次聲明，除了堅持自己報告內容的正確性，也表示公司的立場是為了中國的消費者。

　　但是，如果查閱CER的官網主頁，可以看到赫然列舉著的該公司曾經報告過的上市公司，以及這些被報告過公司的股價走勢。

　　這樣的表述，無疑再度讓人們回憶起曾經在中國海外上市概念股票中掀起巨浪的“渾水” (Muddy Waters Research)。

　　經過本報記者的調查，一個橫跨媒體、商業諮詢等多領域業務的公司浮出水面，而它的目的，尚未能知。

　　CER起底

　　CER是誰？現在很多人都在問這個問題。這個一度還是“默默無聞”的公司，在其報告中引用了世界範圍內資深的六位專家的分析，以及來自德國一個全球知名實驗室的結論，並告訴消費者——“雅培的奶粉質量最差”。

　　“CER是一家以金融、企業管理諮詢為主要業務的公司。”3月26日下午，CER的創始人Graham Earnshaw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我們也幫助金融機構進行獨立第三方調查，並收取一定的服務費用。”

　　但也有媒體早前調查指出，CER是2012年註冊成立，與上海一家廣告公司隸屬於同一家機構，其官網的上海電話和上海晏然廣告傳播有限公司的電話完全相同。

　　而CER的背景，或許還沒有那麼簡單。

　　根據CER官網的信息顯示， Graham Earnshaw自1973年就來到了中國，他曾作為路透社亞洲區的編輯工作了5年。而後，在1998年創建了《China Economic Review》，即《中國經濟評論》）雜誌社。

　　在一份來自網絡的介紹中顯示，《中國經濟評論》雜誌社曾獲得亞洲新聞大獎。“因China Economic Review雜誌對中國經濟事件和趨勢所提供權威、客觀和高品質的評論及分析而名聲卓越，在主要為華經商的高端高收入決策者的讀者群中廣為傳閱。”

　　“上海晏然廣告傳播有限公司主要運營《中國經濟評論》雜誌社，並由Graham Earnshaw創立，同時他也是CER的創始人。但是《中國經濟評論》雜誌社和CER是兩家完全獨立的公司。”一位CER的內部知情人士告訴記者。

　　倒在“槍下”的企業們

　　為何一家從事媒體的公司突然轉型金融諮詢？為何一家以金融諮詢為主業的公司發佈了這樣一份關於奶粉的報告？

　　在CER的官網中，有一份標準的報表，清晰地紀錄著曾經被該公司“報告”過的上市公司，以及上市公司在被“報告”後的股價走勢。這不禁讓人們想到半年前的那場著名的戰役——渾水在資本市場上做空阻擊中資概念股。

　　2011年6月，渾水發佈了一份研究報告，矛頭直指中國內地在香港的上市公司雨潤。這份報告指出了雨潤在會計計算中政府補貼以及負商譽的疑點，並建議機構賣出雨潤的股票，最終造成雨潤股票單日大跌20%，連續三日跌幅近30%。

　　此外，渾水還先後發佈了大連綠諾、嘉漢林業以及分眾傳媒等公司的“負面報告”，都造成了被報告公司股價的大跌。至此，渾水“一戰成名”，做空機構的概念也開始深入中國投資者的心中。

　　根據CER的官網顯示，該公司也曾就三家中國在海外上市的公司開元汽車、雙金生物以及河南眾品發佈過報告。以雙金生物的報告為例，CER的資料顯示，在2011年3月9日，也就是CER發佈報告當日，雙金生物的股價為10.75美元/股。而至2011年11月4日，雙金生物的股價暴跌至0.65美元/股，跌幅近16倍。

　　“我們曾經被他們寫過報告。”談及CER這家公司，河南眾品的CFO王楓不願説太多，但他告訴記者，“我認為他們公司的報告缺乏足夠的專業水平。”

　　在CER在去年年終公佈的河南眾品研究報告中，CER質疑眾品食業誇大包括生豬採購數量、生豬加工數量在內的數據，造成了眾品食業當天股價大跌8.8%。

　　“事實上，當初CER指責我們的內容，現在都被證明是錯誤的指責。”王楓如此告訴記者，但他沒有向本報記者給出具體的案例。

　　王楓認為，CER的性質和當初的渾水十分類似，但他也表示，“我們沒有證據去證明CER和對衝基金有聯絡，從而達到做空公司股價的效果”。

　　下一個“渾水”？

　　“這些年來，由於渾水等著名海外做空機構的成功，讓中國國內以企業做空業務為主、從事第三方調查的機構開始快速增長起來。”一位業內知情人士告訴記者，“而作為市場中掌握大量信息的所有人——媒體，則成為轉型這類機構的佼佼者。”

　　根據該業內知情人士的描述，這類機構通常都是以第三方諮詢機構的身份出現，並主要從事上市公司金融調查的業務。如若發現公司存在問題，就通過對衝基金等金融機構的配合，選擇合理的發佈報告時間以及資金支持，最終達到做空上市公司股價的目的。

　　根據51job網站的公開信息，CER公開招聘金融調研員，工作職責就包括：幫助金融調研小組聯絡調查數據來源及相關權威專家、幫助調研經理完成調研數據的分析等。

　　本報記者還接觸到了CER分析團隊的負責人張榕（諧音），他也向記者承認，自己過去一直從事的行業都是公司和企業的情況調查，與媒體並無關聯。

　　“我們公司不是渾水這樣的機構，我們也和對衝基金沒有任何聯絡。” Graham Earnshaw回應稱。“我們的立場，依然是為了中國的消費者的權益。儘管公司沒有一位僱員是真正的乳業專家，但來自德國知名實驗室的檢測結果具有權威性。”

　　有意思的是，根據美國股票市場的消息，在CER發佈了報告之後，雅培在每股的股價並未産生下跌——這也與此前，CER所公佈的開元汽車、雙金生物以及河南眾品案例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