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源

　　兩天前，家住上海浦東的劉女士來到位於周浦鎮的一家牙科診所，準備再做一次烤瓷牙。今年40歲出頭的劉女士大約在10年前就做過一顆烤瓷牙，但如今卻不時感到絲絲疼痛。診所的醫生小楊告訴她，疼痛是由於此前病牙的發炎部位沒有清理乾淨，深部發炎造成的。

　　於是劉女士決定再做一顆新的烤瓷牙，但和上一次一樣，她對烤瓷牙的品種和價格仍然一無所知，這家診所的報價是：鎳鉻牙400元/顆，鈷鉻牙800元/顆。“暫時先定400元/顆的吧，回頭如果要換材料，我給你電話。”面對醫生的報價，劉女士一時難以決定。

　　“在我們這樣的郊區私人診所，一般都給消費者推薦鎳鉻牙，他們主要還是關注價格。”小楊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他做的鎳鉻牙價格已經多年維持不變，而上海公立醫院已統一將定價從500元/顆提升到750元/顆。“沒辦法，私人診所的價格競爭太激烈了。”

　　一顆牙一個價

　　烤瓷牙是義齒(即假牙)的一種，根據材質不同有諸多品種，從最便宜的鎳鉻牙，到貴金屬、二氧化鋯甚至全瓷牙，常用材料已多達十幾種。價格也千差萬別，鎳鉻牙在有些診所甚至低至200多元/顆，而最貴的貴金屬牙一顆可達1萬多元。

　　嚴格地説，烤瓷牙屬於美容範疇，個體差異是影響效果的重要因素，這意味著在這個領域要做到定質、定價的標準化有一定難度。“比如400元/顆的鎳鉻牙，進價成本大概是200元/顆左右。”一位業內人士透露，“但是私人診所把診療費用都算進去了，所以毛利率並不能直接算。”

　　由於在公立醫院實施了統一定價，一些常用的廉價材料如鎳鉻牙等義齒的銷售價格是固定的，而私營醫院和診所採取價格備案制，就會出現較大的價格差距。近年來，有關鎳鉻牙致癌的説法並不鮮見，導致消費者漸漸開始選擇高價材質的烤瓷牙。但這卻是一個誤區。

　　“有些診所技術不咋樣，但就定位在高端，專做貴的義齒，便宜的不做，反而也能矇住一些消費者。”有業內人士如此對記者表示。

　　事實上，烤瓷牙的材質貴賤並不直接與美容質量相關。烤瓷牙好壞的必要前提是“根管手術”做到位。所謂“根管手術”，是一種通過清除根管內的壞死物質，進行消毒，再充填根管，以去除根管內容物對根尖周圍組織的不良刺激的手術。在劉女士的案例中，並非由於鎳鉻牙的質量問題，而是由於根管手術不到位而導致多年後牙根發炎。

　　從終端市場來看，除了大型美容醫院之外，烤瓷牙的市場份額比較分散，有明顯的區域差異。“對價格敏感的人群，就會選擇小診所，高收入的人群自然選擇大醫院，所以我這邊一般只做鎳鉻、鈷鉻牙，貴的材質也不會有人選擇到小診所做。”小楊告訴記者。

　　微利的手工行業

　　有趣的是，儘管烤瓷牙是近現代的一項技術，但目前其主流製作方法仍然是手工的。“雖然已經有通過三維立體定位來製作義齒的機械，但速度太慢，做一顆牙至少要一個小時，對於一天要做上千顆義齒的中型工廠來説，根本沒法完成産量。”上海遠大醫療集團總裁助理童穎説。

　　童穎告訴記者，絕大多數醫療機構所用的烤瓷牙均由專門的製作工廠來生産，而激烈的競爭也使得這個手工行業利潤率壓縮在一定空間。

　　寧波一家中型規模的從事烤瓷牙等義齒加工的企業在一份融資報告中顯示，其註冊資本為150萬元，年銷售收入約為2000萬元，凈利率約25%。而該公司佔據的市場份額約為浙江省的20%，已屬於國內較大規模的義齒加工企業。

　　因此，儘管醫療上市公司在該領域也有涉足，但興趣並不大。去年，新華醫療收購了山東中德牙科技術有限公司，開始涉足義齒加工領域。這家公司去年9月份的營業收入僅112萬元，凈利潤更只有5100元。

　　國內的義齒加工廠規模都不是很大，一些大型的加工廠主要分佈在南方，主要採用德國和日本的設備和技術。中德牙科的一位負責人此前表示，義齒加工行業內的企業模倣力極強，不僅原材料、加工工藝被模倣，就連理念也容易被模倣。

　　對此，長江證券一位分析員稱，中國義齒加工很多都是採用手工的形式，未來趨勢是自動化生産，新華醫療收購後將研發生産包括硬、軟體在內的全套義齒加工系統。但童穎認為，對於很難標準化的義齒行業，無論從成本還是效率上，短期內還難以進入自動化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