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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北京市的糧食供應進入轉軌變型期——國家放開統購統銷的糧食政策,意味著大家都可以進入糧食市場從事交易。“當時完全是賣方市場,錢很好掙。”王衍生回憶説。從事糧食生意的王衍生,憑藉著一貫的勤勞努力、心眼實在,獲得了良好的信譽,“買糧就找王衍生”成為當時行業裏的口頭禪。
此時,北京市的古船等大麵粉廠聽説了王衍生在糧食行業裏的名頭。紛紛登門請他做麵粉總代理。一頭有廠家資源,一頭有銷售資源,王衍生潛心糧食代理,順風順水,一幹就是6年。6年間,他構建起一個完整的銷售網絡,有了自己的車隊,成立了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商貿公司,麵粉生意做得異常紅火。
從逆境中的欲哭無淚,到年營業收入近億元,王衍生的心力、能力、實力得到了磨礪和提升,也催生了他更大的事業雄心。
王衍生做麵粉代理,年營業額上億元,可儘管日進鬥金,危機意識仍然提醒著王衍生——做代理是“為別人養孩子”,對廠家的依賴度很高,一旦廠家取消代理權,自己便無生存之本。他要利用自己掌握的網絡。銷售自己的産品。
2001年,王衍生註冊了以麵粉加工銷售為主業的北京糧海食品有限公司,並選擇“旗艦”作為産品商標,意為在“糧食的海洋裏”乘風波浪,引領行業的發展方向。
下一步,就是把“旗艦”打造成行業內最響亮、口碑最好的品牌。“好的品牌要從源頭開始。”王衍生想,當人們解決溫飽問題以後,更多的需要是營養和健康,怎樣應對已經變化的市場需求呢?
2002年,王衍生開始倡導在麵粉中不加過氧化苯甲酰,並在産品包裝上明示“本品不加增白劑”。針對糖尿病、心腦血管病、胃病、維生素缺乏等城市亞健康群體,王衍生組織科研人員參考《本草綱目》、《營養聖經》等典籍,根據中國人的飲食習慣,將藥食同源的植物成份加入到麵粉中,製作成營養型麵粉、方便粥料,使食品中的營養更均衡合理,將藥補變為食補。
一時間,優質的“旗艦”牌麵粉在北京超市隨處可見,“吃好面。選旗艦”成為消費者的時尚選擇。糧海公司還因此作為私營企業在麵粉行業的唯一代表,受到北京市和海淀區質量技術部門的重點扶持和保護,第一批通過“生産安全”質量認證。
2008年,旗艦集團與沃爾瑪中國有限公司、中貿聯萬客隆商業有限公司、北京順天府商貿有限公司三家客戶的簽約合同上,僅米麵供貨合同一項,金額就達480萬元,同比增長37.1%,在同業中遙遙領先。
以實力打造品牌,企業不能有父母
公司成立後,王衍生的一開始用的全是老鄉、親戚和家裏人,父母姐妹都參與其中。管理混亂,沒有賬目,家裏床上、桌上一堆一堆的錢,庫房裏一堆一堆的貨。現任集團副董事長的李太華當年從糧食局離職後和王衍生一起創業,看到賬目混亂的情況,他建議規範賬目、建立産品銷售和庫存管理機制。
這時,家裏人覺得受到了威脅。王衍生的妹妹對王衍生説:“你不相信我!李太華在中間亂摻和!”母親也對王衍生説:“憑什麼聽老李的話?”李太華開著摩托車去銀行存錢,王媽媽看李太華人回來錢卻沒回來,就説是李太華這個外人把錢搶走了。那時,王衍生公司開會,都要躲著防著,生怕父母疑心,亂摻和。可是上午開完會,下午消息就傳到王媽媽耳朵裏,有一次老人家拿著棍子到辦公室追著兒子打。日子難熬的時候,王衍生和李太華抱頭痛哭。
一邊是公司,一邊是父母至親,王衍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心力交瘁。2000年4月2日,王衍生開車出去辦事,車到中國政法大學東門,王衍生發現輪胎沒氣了,在準備下車換輪胎時,他突然一陣眩暈,一大口鮮血噴在擋風玻璃上。
看著眼前血紅一片,王衍生終於明白一個道理:“我不能沒父母,但企業不能有父母!”
至此,王衍生鐵了心決定改變公司現狀。他一方面規範財務管理,一方面外聘人員。他聘請了4位在國營單位工作過、有文化、有能力的人員進入公司。父母姐妹極力阻撓改革,衝突最激烈時還把聘用的人給打了。這次王衍生沒有妥協,他制定了棄用自家人、多用外聘人員、聘用高學歷人才的三步用人戰略,並將自己的用人戰略在公司公開宣佈,要求各部門堅決執行。現在,旗艦集團不僅吸納了五湖四海的人才,還有來自敘利亞的CEO,員工組成和管理模式都發生了根本改變。
銳意創新,不斷自我超越
重頭戲還在後面,王衍生沒有想到2005年的公司搬遷無意間給企業帶來了發展良機。
2004年,北京市海淀區先進私營企業代表懇談會上,政府號召私營企業到海淀的北部新區發展創業。王衍生經過考察,于2004年下半年在海淀蘇家坨西小營定址建廠,僅用3個月時間。嶄新的廠房、辦公樓拔地而起。2005年,王衍生把企業落戶在了蘇家坨西小營村。第二年,公司改組為北京旗艦集團有限公司。
剛搬來時,公司的主營業務是糧食,包裝是市場上普遍使用的塑料編織袋。王衍生説,某一天,他突然覺得千篇一律的塑料編織袋包裝“沒有新意,該換個新模樣了”。
存著這個念頭,在蘇家坨新廠址附近溜達時,王衍生看到河溝里長了很多蒲草——秋天蒲草枯萎時會引起火災,清除乾枯的蒲草對蘇家坨來説是一件耗力耗財的麻煩事。王衍生靈機一動:用蒲草做成漂亮的編織物,包裝大米、麵粉!
旗艦集團的草編産業應運而生——蒲草編的米桶古雅樸拙,野趣盎然,愈發顯得內中的貢米晶瑩剔透、清香誘人。吃完米以後,蒲草小桶還可以用來盛放東西,或者當作垃圾桶。
草編産業還受到了政府的青睞。王衍生原本的計劃是,搬到新址後,用5年時間滾雪球式發展。但是當地政府看到了草編産業中的商機,鼓勵王衍生做精品農業,並給予資金扶持。旗艦集團得到了商業銀行無抵押無擔保誠信貸款,原本5年的計劃只用3年時間就可以完成。
旗艦集團建立了5個編織培訓基地,海淀區3個,昌平2個。免費培訓當地農民草編手藝,3年共培訓了2萬多人次。王衍生給算了一筆賬:做一個草編10塊錢,一天編3個,一個月就可以掙1000塊錢。北京市公安局強制戒毒所從電視上看到這個新聞,就主動聯絡到王衍生,希望戒毒人員可以接受草編培訓。奧運期間,一個戒毒所就有700多人參與編織。蘇家坨村民説:“以前農閒時候沒有事情做,大家打打牌,日子就過去了,現在做編織,沒有時間吵架了。”王衍生笑説:“沒想到草編産業無意間還給社會和諧做了貢獻。”
同時,草編也催生了當地的旅遊産業。遊客來此遊覽生態園,參觀草編,興致來時就地體驗編織,做完了自己帶走,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回顧2005年到2008年的發展,王衍生説:“過去是遊擊戰,搬到蘇家坨以後,有了根據地,又催生了草編産業,當你的産業結構更加優化和健全時,抗風險能力會隨之增強。過去説‘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我這是‘鳥兒大了,什麼林子都有’,機會多了。新産業中的商機得到了政府的認可和支持,並且為本地人實現再就業。這3年的發展是最好的。”
6年的時間,旗艦的品牌包含越來越多的內容,“弱小企業參與市場難,”旗艦集團副董事長李太華説,“一條腿走路不如兩條腿走路,我們現在有糧食、草編、物業等産業,此外還有農業設施建設和生態旅遊,都是旗艦的品牌。糧食業務上,旗艦品牌下有500多個品種,現在旗艦這個牌子是我們的重要資源,道路越來越寬了。”目前,旗艦集團下有分支機構20多個,有2000多畝的土地流轉使用權,年營業額過億。
王衍生至今仍難忘那一幕:1993年,被糧店趕出時,他請求領導:“讓我快過年時再走吧!現在走了,老鄉會問我,你怎麼9月份就回來啦?離過年還早呢!”
2005年,王衍生和李太華路過圓明園,兩人特地去當年搭窩棚的林子處轉了轉,回顧過去窘迫的狀態,感慨萬千。這或許是王衍生旗艦集團不裁員文化的心理根源。2008年11月,全球性的經濟危機傷及國內企業,一些地方出現了企業裁員潮,而王衍生卻對公司員工承諾:旗艦集團不裁員、不減薪。
受過苦的人有著難得的平等謙和的氣度,王衍生話語隨和樸實,仔細一琢磨,卻有為人處事的大智慧在,即老子所謂“大巧若拙”。“他吃過很多苦,聰明睿智,也是個大氣的人。”老搭檔李太華這樣評價王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