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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記者 陳時俊 戴榆 發自上海
分佈于大陸和台灣地區的眾多蘋果公司代工廠,一年以來接連爆發的安全性事故和環保事件讓其屢受詬病。就在近日,蘋果在滬一代工廠再度發生燃爆事故,造成數十人受傷送院,車間目前暫時處於停工整頓階段。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到,17日下午約3時40分,位於上海市松江區申港路3636號的日騰電腦配件(上海)有限公司(下稱:日騰公司)發生了一起燃爆事故。據悉,該起事故共造成59人受傷,截至昨日(12月19日)仍有23人在上海市瑞金醫院燒傷整形科留院治療。受傷的雖然多是新進員工,但企業方面堅稱對其已經進行過安全培訓。
事故:爆炸現場一片狼籍
雖然事情已過去兩天,工廠外過往的員工依舊在熱議日前發生的爆炸一幕。
“那天聲音很大,我們在一樓,(爆炸)在四樓,不知道什麼原因就爆炸了。”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告訴記者,因為要清理現場,最近幾天全廠都在放假。
“還好同學沒在那邊(四樓)”幾位來自重慶的實習生在路上議論著自己和同學很慶倖。其中一位學模具專業的學生告訴記者,他們就住在廠區的宿舍裏面,離爆炸廠房很近(據目測僅約20米),所幸的是,因為勞務單位工資問題,那天他們那天集體“曠工”了。
昨日記者在工廠現場調查發現,爆炸的四樓拋光車間大部分窗戶玻璃都被炸飛,遠看是一塊塊方形的黑洞,尤其廠房是朝南一側,四樓幾乎無一塊完好玻璃。
記者來到爆炸廠房樓下,發現部分窗框也被炸壞,地上還有一塊粘著碎玻璃的窗框,而廠房周圍滿地皆是散落的玻璃碎片。
記者欲就該事件採訪日騰電腦公司相關負責人,不過該廠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領導已經授意,凡是有新聞記者採訪,都是由松江區政府統一接待,公司不接受任何採訪。
過去一段時間屢屢發生的代工廠事故,也讓不少業內人士對於蘋果背後代工鏈條的“安全性”打上大大的問號。
知名通信專家陳志剛向《每日經濟新聞》表示:“這個情況其實是蘋果公司在高速發展過程中很難避免的,畢竟其現在業務增長如此之快,全球有如此多的OEM(代工生産)廠商,也許當中就有一些沒有做好全面安全的審查就上馬的項目。”
日騰公司作為台灣上市公司和碩聯合旗下的配件代加工工廠,業務合作方除蘋果公司外,還包括惠普、戴爾、宏碁、聯想等多家終端廠商。而與蘋果合作方面,除了目前正在經手加工的蘋果平板電腦iPad背板之外,此前就有傳言稱 “蘋果已向和碩聯合追加500萬部iPhone4S訂單”。
如今一場火災將日騰公司拖入停工整改的境地,蘋果供應鏈或將因此受到牽連。
原由:尚無一致説法
對於燃爆事故原因,日騰公司方面拒絕了記者的採訪要求,以“由區政府統一接待,公司不接受採訪”將記者擋在門外。隨即,記者來到松江區政府辦公大樓,記者同樣未能採訪到相關人員。松江區委一位工作人員在電話中對記者稱,“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是17號的事情”,“我們最近很忙,在開會,沒人接待。”
昨日,記者從松江區政府門戶網站上查詢到關於此次爆炸的相關信息,“日騰公司的T2廠房4樓拋光車間內,工人在用等離子切割機為流水線連接負壓風管切割接口時,突然發生爆炸。”但作為母公司的和碩聯合卻表示原因還需調查,和碩聯合於18日發佈公告解釋稱:“日騰電腦配件(上海)有限公司三廠廠區發生小型氣爆事件,其中小部分自動設備受損,該等機器設備可重新調校,業務及財務損失影響不大。事故發生原因尚待調查。”
日騰公司廠長林宮正稍早些時候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也表示:“我們平時一些該做的防範(工作)都有在做,都按照相關的規範在執行當中,至於這個事故我們也在配合調查。”
對於産業鏈的整體影響和潛在引發訂單爭奪的擔憂,一位業內人士向 《每日經濟新聞》表示,此事影響擴大至如此廣的範圍可能性不太大,燃爆事故雖然有影響,但不至於會完全終止雙方的合作。“只要此後有相應的環境報告和安全性説明,應該就會恢復生産。”
外界關心和預測的整改進展以及復工情況或許將比想象中來得更快。記者從該廠區內員工宿舍樓的告知中獲悉,復工最早或于20日開始。該通知稱:“接上級通知,三廠員工下週二(12月20日)上班,望大家相互轉告。”
不過記者詢問的大部分員工對於何時復工似乎並不知情,記者昨日也發現爆炸廠房的玻璃也一直沒清理和修復。
自事件發生至今蘋果公司一直保持慣有低調的處理態度,昨日晚間蘋果公司向《每日經濟新聞》發來官方聲明表示,“對於松江的傷者,我們深表同情,我們正與和碩聯合科技公司緊密配合,以了解此次事故的原因。”對於記者希望就此事的責任認定試圖聯絡其中國區相關負責人採訪的要求,截至記者發稿時為止,蘋果公司方面並未予以更多的回應和解釋。
拷問
蘋果“中國式代工”
不難發現,蘋果公司刻意調整在華代工廠佈局,和碩聯合依靠PC巨頭華碩的深厚背景成功上位,取得了蘋果公司的部分訂單。其中,坊間流傳的“1500萬部iPhone以及預備上市的iPad3最新訂單”也讓和碩聯合與蘋果公司的代工合作關係變得異常緊密。甚至有媒體報道稱,和碩已加強“對金屬外殼的採購,計劃承接蘋果的iPad3訂單,以及筆記本廠商的超級本訂單。”
而作為蘋果公司在華最大的兩家代工企業,富士康與和碩聯合先後爆發出的安全性事故已引起了業界的高度關注。
今年5月,富士康一代工生産iPad2的工廠發生爆炸。而此前富士康多地驚現員工不堪壓力而“十幾連跳”的社會事件也將蘋果與其代工廠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同樣在和碩方面,此次的安全性事故以及今年十月被指 “其在內地數家企業因噪音、排放廢氣和污水而遭工廠當地居民投訴並被罰款”的消息也讓這家蘋果代工廠“光環”下的企業備受質疑。
知名通信專家陳志剛表示,蘋果目前亟待做到的整改措施主要有三點,其一是提高合作夥伴的選擇標準;其二是對合作生産環境的審核加大力度;其三是提高合作雙方的利潤分成,把現在2%~3%的利潤空間提高至5%左右。蘋果公司現在整個産能需求很大,與OEM的合作不斷呈上升趨勢,處理不好與OEM的關係對公司影響會很大。很多大企業的代加工都存在這樣的情況,必須注意的是,代加工企業利潤空間太小很容易犧牲生産環境、安全等其他因素。
在陳志剛看來,目前蘋果在這方面做得顯然不夠好。蘋果這樣的全球性企業對社會的相關訴求(安全生産、員工福利、環境保護)是有責任的,尤其是作為産業鏈的龍頭,對代工企業的利潤分享至關重要。目前來看,並沒有很有效的起到激勵和幫助的作用,這也勢必會産生一定的影響。
關於蘋果公司對中國代工廠所發生的一系列 “負面事件”是否負有連帶責任,有業內人士曾向記者表示,很多代工廠商為滿足蘋果苛刻的要求,為節省時間和成本,可能會進行不環保或其他違規的加工操作。值得推敲的是,“蘋果方面難道不知道,這些代工工廠都有蘋果公司駐廠的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