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

　　日前，環渤海動力煤價格指數打破了運行一年多以來的最高水平，綜合平均價格報收853元/噸。中間環節費用推高煤炭價格的作用再次引起人們關注。

　　合同煤“變身”

　　在煤炭的升值之旅中，部分計劃內的重點合同煤變身為市場煤，是煤炭身價暴漲的首要原因。

　　五大發電集團之一內部人士告訴《第一財經日報》，儘管發電廠都簽足了重點合同電煤的供應合同，但實際兌現率很低，“國家管制價格的重點合同煤，整體兌現率也就30%~40%，絕對到不了50%。”該人士稱，“國家發改委統計的60%的數據，就是因為很多重點合同煤發給了中間商，然後按照市場煤價給了發電廠，但煤炭企業還是按照發出多少重點合同煤來統計，而發電廠不認為這是合同煤，只是把它當做市場煤了。”

　　據統計，在運輸途中等中間環節被變身為市場煤的重點合同煤數量約有二至三成，其倒賣的利潤也十分豐厚。

　　據了解，目前山西5500大卡重點合同電煤價格約為490元/噸，進入市場後價格可暴增40%，達到700多元/噸的水平，僅略低於市場煤。隨著市場煤價上漲，這種變種市場煤也會隨之漲價。

　　中國煤炭運銷協會專家李朝林告訴記者，每年流入市場的重點合同煤遠不止1億噸。這些“變身”後的煤炭仍大半要經鐵路運輸，但由於煤炭性質的改變，在上車之前就已經身價倍增了。

　　層層收費

　　對於中間商來説，把合同煤甚至重點合同電煤變身市場煤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能夠協調鐵路運力把煤送到買家手中。協調運力的“神通手段”則被叫做“請車皮”。

　　2008年12月，山西省政府辦公廳專門發文規定，煤炭經營企業必須通過在鐵路部門設立的合法戶頭，按月度提前向省政府成立的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提交鐵路運輸計劃，經審核、蓋章後方可放行。

　　重點合同煤有配套的鐵路運力負責運輸，這是在買賣雙方簽合同時就一同簽訂的；但市場煤是沒有鐵路運力配套的，需要臨時向鐵路部門申請。要在如此緊張的鐵路運力中“見縫插針”，必然需要上下打點的費用，這種因批計劃、調度車皮、裝車發運而給管理人員的“打點費”，長期以來的行情是每噸煤20元。

　　然而，相對於龐大的中間環節費用，這種“打點費”也僅僅是個開頭。李朝林形象地向記者形容：“整個煤炭運輸鏈條就像一架機器，沒有哪個環節不需要潤滑油潤滑，而潤滑油就是打點的費用。”

　　一位物流公司老闆告訴記者，貨車剛到礦上就要先給礦上的調度打點100元“信息費”，否則等上三天也輪不到。

　　煤被從礦上運到站臺後，貨主(中間商)就要給站上打點，否則煤裝不上車皮只能在站臺上堆著。到了發電廠，貨主還要給電廠的質檢人員打點，否則煤的熱值可能會被人為報低。

　　在上述各種成本的層層加價之下，煤炭運輸的中間環節費用直線上升。數據顯示，目前山西5500大卡動力煤的車板價為480元/噸左右，而市場價格已經達到860元/噸的高位。

　　中國煤炭工業協會理事長王戰軍也向本報表示，目前煤炭坑口價僅佔煤炭港口平倉價的49%，尚不足一半。而在煤炭從煤礦運到秦皇島等主要煤炭集散港口的中間環節成本中，短途汽運佔比為8%、鐵路運輸佔比20%、港口費用5%、各種收費20%。由此可見煤炭運輸尤其是鐵路運輸中間環節費用之高。

　　電廠轉賣加價

　　待煤炭順利運到發電廠、水泥廠等終端客戶手中後，其升值之旅仍未就此結束。由於近年煤炭價格大幅上漲，部分電廠已將前期定好的發電指標轉手給了其他電廠；同時，各省電力調度部門考慮到大小電廠的煤耗不同，也會對電廠之間的發電指標進行調整。因此，煤炭也就跟著發電指標的轉手而轉手。

　　“發電廠賣的是發電指標，不是重點電煤合同，”上述五大電力集團人士稱，“重點合同煤運到電廠之後，電廠因為已經賣掉了發電指標，用不了那麼多煤，所以會倒賣給周圍的其他電廠或者企業。”

　　據華東一位煤炭銷售商告訴本報，華東地區已經成立了發電廠間交易發電指標的市場，因為同一地區可能既有20萬千瓦的機組、30萬千瓦的機組，也有60萬千瓦的機組甚至百萬千瓦的機組，而小機組發一度電的煤耗高，而大機組的煤耗低，因此就把小電廠的發電指標轉給大電廠，大電廠發電所得再轉移一部分給小電廠，以維持其生存。算是同一發電集團內部或同一地區內部的優化措施。

　　該銷售商稱，華東部分電廠在轉賣煤炭的時候也會再次加價，大概每噸煤幾元到十幾元不等。而最後接盤的電廠將為這批煤炭的全部中間環節成本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