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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下午2時45分,柳傳志走進北京飯店,準備參加3點開始的一場電視節目錄製。
當他到來的時候,錄製名單上的大部分企業家都還沒有到場,柳傳志是守時的。
他隻身前來,但隨即被團團圍住。換名片者、搭訕者絡繹不絕,人人帶著一種“朝拜”的眼神。
那一天,柳傳志説:“聯想集團做得好,我覺得重要的原因就是把真正有能力的人多次發掘以後,讓他們真的成為企業的主人。”“楊元慶用貸款的方式買了8億股聯想股票,他真正成為聯想第二大股東,他就是主人。他又能幹,又是主人的話,我們根本用不著操更多心。這也是財富分配的方式。”
柳傳志當天的話似乎為眼下發生的一幕埋下了伏筆。
11月2日16時,聯想集團“權杖”又一次交接:柳傳志辭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一職,CEO楊元慶同時兼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
這一天也是聯想集團公佈其第二季度業績的日子:季度銷售額達78億美元,創歷史新高;市場份額也創新高,達13.5%,躍升為全球第二大個人電腦廠商。
人們勢必會回想起2009年2月,在聯想集團PC業務巨虧近1億美元的風口浪尖,柳傳志在“交棒”5年後重返聯想集團董事長職位,成功扭轉局面。
將聯想視作“生命”的柳傳志,在這一收一放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考量?
“在身邊畫一個圈,保護圈裏的人”
1984年,柳傳志帶領中科院計算所10名科研人員,以20萬元創辦了聯想集團。今天,聯想集團已成為中國領先的科技企業,也在國際競爭中勝出。2010/2011財年,聯想集團全年銷售額216億美元。
“我最開始創業的時候,沒想到説為國家為社會,首先還是帶著這些人出來生存。後來,當有人跟著我把這個公司辦起來,就有了為這些人負責的責任感。這跟個人的追求是沒有關係的。”柳傳志説,“一個人是應該在身邊畫個圈的,比如家庭是一個圈,我得把家裏人護好;朋友是一個圈,我得把我的朋友護好。公司是一個更大的圈,需要把同事護好。所謂護,就是讓他們生活更好,讓他們有能力充分發揮,儘量跟他們去分享,比如企業的股份等等。”
柳傳志強烈的“保護欲”或許緣自曾經的苦日子,他坦言,如今“很願意住大點的房子,而且特別不愛做體力勞動,堅決不願意做家務活”,“因為那時候做得太煩了。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全家五口人擠在一個12平米的房子,單磚的墻,每天早晨溫度6℃。我有過非常困難的生活經歷。”
曾經的貧困讓柳傳志對財富有獨特的理解。他説:“所謂財富,就是有超過生活基本需要的余錢,超過少一點就算‘小富’,多一點就算‘大富’。財富就是錦上添花,就是已經有了多餘的東西。”
“跟我一起的人,除了家裏人以外,朋友、公司同事都能過上好的生活,之後我們再去想更多的人。公司有了錢以後,就可以制定更大的戰略計劃,有更高的目標,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回過頭來看創業路,柳傳志説他的快樂指數大概是98%。“志同道合,有共同追求的人在一起打拼,這個感覺簡直好得不得了。曾經有一個階段,比如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那個階段、創業的階段,其實是非常痛苦的,每年都有要死要活的事,而且有想做好人都很困難的時候,這種時候不愉快。現在都過去了,就愉快了。”
“讓有能力的人成為企業的主人”
聯想集團的成功,柳傳志把它歸結于“有能力的人獲得了自己真正的舞臺”。
比如楊元慶,柳傳志一直把他當作“圈裏人”來“護”。他在多個場合力挺楊元慶,説楊元慶是“未來數年領導聯想集團的合適人選”。
及至辭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一職,柳傳志還不忘給楊元慶留下“尚方寶劍”:“元慶對個人電腦行業有著精深的理解、部署和極強的決策力。不僅如此,元慶在2004年至2009年期間曾擔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得到了極大歷練,同時又在這兩年更趨成熟,在董事會中有很高的威信,已經完全有能力集董事長和CEO于一身,領導一個國際化公司不斷走向成功。”
的確,楊元慶的威信毋庸置疑。他在1994年成為聯想集團個人電腦業務的負責人,經過三年,聯想集團在1997年佔據了中國個人電腦市場第一的位置,並保持至今,同時也帶動了一大批中國IT企業的發展。
“對於職業經理人,我的一個最主要的理念就是怎麼樣能夠通過長期激勵的方式,通過股份的方式,讓這些人真的變成企業的主人,這時候他們又有經驗,又能幹,又有自己真正的舞臺。這個舞臺本身除了得到精神的東西以外,還可以得到物質的回饋。這時候我放手讓人家幹,我就可以打高爾夫球,我心裏很高興,他們自己也覺得幹得很有奔頭。” 柳傳志説,“我是聯想主要的創業者,但我在聯想中所佔的比例不是太多。”
辭職“務農”
根據聯想集團11月2日發的公告,作為名譽董事長,柳傳志將不再在聯想集團或其旗下子公司行使管理職務。但他將在必要時對公司事務進行顧問指導。“未來,他的主要精力將專注于聯想集團的母公司聯想控股的業務,通過構建新的核心運營資産,推動聯想控股在2014年—2016年成功上市,並實現其更大的跨越式發展。”
柳傳志自己也強調説,“我這次辭去聯想集團董事長的職務,不是卸任。我辭去聯想集團的職務是為了做好聯想控股。我現在依然擔當著聯想控股的董事長和總裁,那兒有非常繁重而有意思的工作等著我做。”
公開資料顯示,2010年,聯想控股有限公司綜合營業額1470億元,總資産1149億元,員工總數35000余人。旗下企業除了聯想集團,還有神州數碼、聯想投資、融科智地、弘毅投資。
11月2日,柳傳志在微博訪談中表示,看好農業這個行業,聯想控股做新農業的底氣是1993年加入聯想集團、2009年出任高級副總裁的陳紹鵬。
當被問及聯想控股未來的機遇與挑戰,柳傳志表示:“機遇是,我們選擇的幾個行業都還是有很大空間的,像農業、食品行業,現在能真正形成品牌的食品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希望能夠形成自己品牌的食品。在這個過程中,又給聯想控股旗下的企業新的機會,機遇可能是源源不斷的。挑戰則是真的要把這一項事情做好,將農業、食品做好,風險是很大的。因為這裡面有很多個環節,生産環節、運輸環節,甚至加工等等,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會使品牌遭到損失。所以,要是在管理上、文化上都非常有能力的企業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