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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産限購令下的熱錢新遊戲 炒賣徽商古宅

發佈時間:2011年09月06日 11:1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21世紀網-《21世紀經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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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古建”,正在成為江浙富豪的新財富遊戲。有的收購古橋梁,有的一人收購了200多套古民居。

  相比之下,邱學凡不是大玩家。這位上海大溪藝術品投資中心董事長目前收藏了8套來自江蘇等地古鎮的古民居。

  “從小我就住在蒼南的古鎮裏,聽著‘滴滴答答’的雨水長大,對於這种老民居懷著一種特別的情愫。”邱學凡語氣深沉地説,“收藏純粹出於愛好,你開價1000萬一套我也不賣!”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真的將收藏與商業分離。玩著玩著,商業的洪流挾裹著文化,蛻變為高端投資。

  隨著房地産投資熱被壓制,炒作資金紛紛涌向安徽、江蘇、浙江鄉間的那些建於17、18世紀的古村落,將一座座粉墻黛瓦的大屋變成了狂熱的金融産品。一場聚斂財富的“拆村運動”在江南的山野間掀起。

  於是,在江西、安徽的一些地方,連普通的民國時期的民居建築,市場價格也已漲至三四十萬元一套。清代的古宅則有出價數百萬元一套的。

  收購200套古宅的人

  邱學凡,這位溫州人的嗜好在收購古建築的圈子裏頗有名氣。而且這個圈子也在逐漸擴大,光是邱認識的就有200多人了。

  邱學凡的收藏史始於2003年。每收購一套古民居,他都親自深入古村踏訪。不僅考察民居的建築材質、工藝,還要了解民居中的宗族歷史,沿襲屋主的文化生活履歷。在邱的眼裏,那些馬頭墻和雕花每一件都有記憶,有時光的靈氣。

  在千年古鎮江蘇同裏,由余秋雨題字的 “匯賢瀧居”是一座佔地500多平方米的晚清小樓,是邱學凡7年前投入上百萬買下的“一枚”藏品。7年下來,保養費用已超出200萬。

  “你現在叫我500萬出手也不虧,但我不賣,我只想收藏。”邱學凡打量著那些精美的屋檐和窗欞説。

  剛開始,邱學凡只是想在收藏的同時,自己還可以間或去這些古鎮,住著自己的房子,聽聽雨發發呆。“玩”了8年後,他的收藏方式開始“改革”。

  原來是連地皮帶房子地收購,將古屋原地收藏,後來發現房地産紅火,地價飆升太快,導致這種收藏方式的成本成倍上升。並且,跨地域收藏的精力也成問題。

  所以,現在的做法是舍地塊,專購古建築。邱學凡對那些價值高的古屋進行整體拆遷。由專業的古建築拆遷人員拆解、封包、搬運,每一塊磚和木板都編好號,並將房子的歷史及相關故事做好記載,入庫收藏。

  在同裏當地,邱學凡備有一座倉庫,可以同時容納數百套拆解打包後的古屋。

  不過,8年後的今天,邱學凡這樣的收藏規模在圈子裏已經算小打小鬧了。在上海、杭州、蘇州的豪宅裏,古建築收藏投資者的隊伍在迅速壯大。

  陳金根是江蘇吳江的商人,一位古建癡迷者。從1993年起,在蘇州園林設計院和同濟大學幾位設計名師的指導下,他組織一些能工巧匠奮鬥十年,在吳江市松陵三里外的龐山湖畔建成 “靜思園”。

  這被稱為目前中國最大的私家園林,園中收藏著從江南各地鄉間收購而來的古民居、古橋梁。圈內流傳説法是,陳金根收藏的古建築起碼超過200套,價值超億元。

  炒賣徽商古宅

  收購古建築的熱潮最早起于2000年前後。其時,農村人大批進城,鄉村“空村化”。那些空蕩蕩的老屋引來了邱學凡、陳金根這樣的價值挖掘人,投資者隨後跟來。

  梁興(化名)是上海灘一名職業的古建築炒房客。手下有個20人組成的古建築投資團隊。他的第一桶金採成于2007年。

  那年,梁興到江西上饒一帶旅遊,看上了當地一些工藝精緻的古宅,他以每套30萬元的價格“吃進”三座,半年後轉手,“每套賺了80萬。”梁興告訴記者。

  梁興從此越玩越大了,他常年駕著車在安徽、江西等地探訪古村落。迄今最大的手筆,是他投資500萬元買下10多套清代徽商古宅,不久前出手了其中兩套,“每套賺了200萬。”

  現在,梁興主要投資方向轉向民國時期的古建築。他的身家也在短短4年間暴富。4年前只有一套100平方米的商品房,現在擁有兩套價值超4000萬的別墅,原來的“帕薩特”也換成了奔馳600。

  投資炒作的市場在2003年之後形成。而在房地産炒作受到打壓的這一年裏,邱學凡、陳金根他們接到了越來越多推銷古建築的電話。

  精明的義烏商人是當中最活躍的群體。他們手握重金深入浙江、安徽、江西的鄉間,進行地毯式搜索。邱學凡所認識的義烏商人中,就有人在國內各地擁有100多棟各類古民居。

  開發商是一股更大的收購力量。近年來興起的文化皈依和復古風潮改變了上海、杭州和江浙一帶的高尚樓盤。“在項目規劃設計中引入古建築元素的理念在近三年裏明顯增強。”上海綠城集團的一名房地産營銷主管説。

  於是,開發商派專人在全國各地收購有價值的老宅,買下後拆散,將磚木編號運到新樓盤中重新組裝,以休閒會所、風情古街的形式進行商業運營,用於促進物業升值。

  古民居的行情在投資和收購浪潮中水漲船高。在江西、安徽等地,保存狀況一般、興建於民國時期的民居建築,市場價格已漲至三四十萬元到幾百萬元一套不等。

  甚至出現了專門出售明清古建築的網店。在一個名為“老牛古建”的網店上,清初三開間花廳120萬元;清代寧波五開間大廳98萬元……

  而邱學凡的“匯賢瀧居”,已有台灣企業找上門來,開價1000萬元。

  在古建築日益減少的今天,這項投資看不到貶值的危險。但交易鏈另一端的風險在悄然抬升。

  “早年村民不大懂行情,出手早的投資者,有的古宅當年買進時才四五萬元一套,這幾年村民的産權意識增強,開價提高,投資成本在上升。”梁興説。

  産權風險與“拆村”

  此外,産權風險也被投資者所顧慮。

  多數收購者都選擇將買下的古建築拆遷運往異地,而極少有原地保護。樓盤在外地的開發商自不待言,連邱學凡這樣“純粹的愛好者”也不例外。

  這除了地價上升加大收藏成本的原因外,還與複雜的土地産權有關。“古宅所在的土地,有的是集體土地,有的是自留地。古村中的建築大多數沒有房産證。在原地收藏擔心惹上不必要的糾紛。”邱學凡解釋説。

  “你不知道每間古屋住的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把屋子留在原地,指不定哪天一個外出多年的人突然回來,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梁興也説。

  這並非杞人憂天。“原來是空村、空屋,買賣比較好談,這幾年民工潮回流,回來要有房子住。”梁興説,而拆遷就很簡單,有啥糾葛交易的人都一次性給搞定。”

  商人們的拆運古屋風,與一些地方在新農村建設中的拆遷整理土地風潮迎頭相遇,兩股力量互相聯動,在江西、安徽的鄉間引發激烈的“拆村運動”。

  “我們跟拆遷公司接洽。”一位不願具名的浙江開發商負責人透露,一般的操作的規律是,從立項機構到開發商、建築公司、拆遷公司、村委會等形成一條鏈條,出運一車古建築碎件,一般費用為十幾二十萬元左右。

  江西省吉水縣八都鎮某古村的村民曾向記者反映,2009年村莊拆遷時,一車車的磚頭、石柱等等往外運。出運一車,收費2萬元到6萬元不等。村裏寺廟中一口有幾百年的古鐘,在拆遷中流落到香港,拍賣會拍得2000多萬港元。

  這種拆遷移植通常以“古文化移植保護”的名義進行,而文物界的專業人士大多將其視為一場古建築的劫難。

  “異地拆遷對古民居的價值是一種極大的破壞。”浙江省文物局文物保護與考古處副處長楊新平認為,“古民居一旦搬離原來的文化環境,價值就喪失了。更何況,異地拆遷後,古建築的瓦片、墻面都毀掉了。”

  在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李小寧看來,中國傳統社會是鄉土社會,農村才是文化的根源,古民居裏寄存著歷史的印跡,應該在當地好好保存下去。“否則,這幾年很多從國外回來的人發現家鄉沒有了,這是很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