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寧

　　8月26日，美聯儲年會在懷俄明州小城傑克遜霍爾舉行。美國輿論認為，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在年會上的主旨講演將是“本週最大的一件事”。

　　去年8月，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會議上，伯南克釋放出如果美國經濟惡化，美聯儲將推出6000億美元債券購買計劃(QE2)的信號，美國股市聞風由熊轉牛。2010年11月，QE2正式出臺。美國經濟現狀與一年前有相似之處。美國經濟增長在第二季度幾乎陷於停滯，二度衰退陰影重現，歐洲債務危機蔓延，全球經濟面臨不確定性。在本月初的政策會議上，美聯儲明顯調低了美國經濟增長預期，併為進一步實施寬鬆政策打開了大門。歷史的相似性在過去幾週裏引發市場投機性猜測，認為伯南克可能會利用年會講演，暗示出臺新的刺激措施，特別是被稱為QE3的債券購買計劃，為困境中的美國經濟提供支持。

　　大多數經濟學家認為，有諸多因素制約著伯南克進一步出臺寬鬆政策。一是通脹的潛在威脅。美聯儲去年最擔心的是美國經濟是否陷入通縮的危險，今年則是已開始走高的通脹指數。目前，大宗商品價格雖然降低，但由於海外商品價格上漲，美國市場食品、服裝等商品價格都在走高。如果推出QE3，無疑將進一步抬高資産價格，催生通脹。二是美國經濟前景存在不確定性。近來就業、房市等數據雖然令人沮喪，但經濟中不乏亮點。美商務部24日的報告顯示，7月耐用商品訂單上升4%，達到今年3月以來最大增幅，這一信息緩解了投資者對美國經濟陷入二次衰退的擔心。三是美聯儲內部反對QE3的聲音不弱，質疑進一步大規模購買債券對美國經濟的刺激效應。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行長布蘭德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如果經濟惡化，美聯儲可能會購買債券，但“現在時機不對”。

　　所有這些都令美聯儲今年的年會背景和去年有很大不同，從而大大降低了伯南克提出QE3的可能性。輿論認為，伯南克可能會提出幾種可供未來選擇的方案，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是提議延長它所擁有的到期證券。這一做法雖然不會像QE3那樣對市場産生戲劇性效果，但有助於營造刺激增長的金融環境。

　　然而，即便是這一溫和做法也伴隨著風險。首先，市場並不一定配合。美聯儲執行6000億美元資産債券購買計劃時，國債收益率不降反升。其次，美聯儲目前的資産負債表規模繼續加大，將增加其未來實施退出戰略的難度。同時，拉低收益曲線，對銀行、保險公司和養老基金等都會産生不利後果。此外，這一溫和措施也有刺激通脹的可能。

　　目前，無論是美聯儲還是伯南克，都沒有提振美國經濟的靈丹妙藥。但問題是，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聯儲幾番大動作早已讓市場對它産生依賴感。其結果必然是，作為或不作為，伯南克講話都將攪動市場。此間輿論對美聯儲的困境有一個形象的比喻，如果美國經濟是一架“超低空緩慢飛行的飛機”，那麼美聯儲就像個飛行員，所採取的任何措施，有向好的可能，也有讓市場作出別樣解讀的危險，過度寬鬆的政策只能讓市場覺得美聯儲對經濟的判斷更加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