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憲

　　7月6日，美國紐約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與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卡恩的辯護律師會面，以商討是否撤回對卡恩的訴訟或達成卡恩承認輕罪以減輕處罰的認罪辯訴協議。

　　自5月14日卡恩在紐約突然被捕以來，這起“性侵犯”案以其巨大反差、強烈懸念和戲劇性變化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被告是有意問鼎愛麗舍宮的法國國際知名人物，原告則是來自非洲國家幾內亞的酒店服務員；不久前卡恩還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華盛頓講壇上侃侃而談，轉眼間卻戴著手銬在紐約法庭上受審；7月1日案情又驟然逆轉，原告誠信不斷出現疑點，卡恩當日獲釋。

　　卡恩案的戲劇性難免引來眾説紛紜，更惹惱了大西洋彼岸的法國輿論。法國人批評美國司法機構在案發之初即匆匆忙忙做出判斷，暴露了美國司法制度中的“不文明”與“殘忍”。法國一位前高官稱卡恩被丟進了美國制度的“狼群”之中，美國待卡恩如同“以私刑處死”，“他遭到了美國媒體的謀殺”。此案還“喚醒了法國人的反美情緒”，一些法國人甚至認為美國是個危險的國家。美國媒體也醒目地報道法國人普遍不滿“美國粗率的媒體炒作文化損害了司法公正”，“法國人視卡恩案為美國的愚蠢”等等。卡恩案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水中，在法美兩國民眾間引發了不少反感的漣漪。近期曾到美國遊歷的一些法國人稱，在紐約感到了當地民眾對法國人的“仇視情緒”。

　　美國民眾觀察此案的角度同樣耐人尋味。一些民眾擔憂此案將使紐約乃至美國聲譽受損。做市場推銷工作的蘭博説，“整個事情被弄得一團糟。我們將因此被嘲笑。美國之所以難堪，是因為我們未能恰當地處理此事，沒有顯示出成熟的專業水準”。另一位醫生則認為案情的轉折“就像打了紐約一記耳光”，“(酒店服務員)看起來將像燙手山芋一樣被拋掉”。

　　不少美國人認為種族問題是關係此案走向的重要因素。27歲的黑人護士諾韋拉稱自己從此案的反復中看到了曼哈頓地方法院的“雙重標準”，而這也使她聯想起她所供職的醫院裏的情形：“當白人醫生和黑人護士被問及同樣問題時，問話者通常只相信白人醫生而不相信我，儘管我有著更多的經驗。只因為我是個黑人，是個女人，他們就不相信我。”她認為卡恩案最後的結局“一定是那個富有的白人一走了之。”來自斯裏蘭卡的西裏塞恩控訴，10年前來到紐約後，她也曾被人毒打和強姦，而紐約警方卻説沒有足夠證據發出逮捕令。她擔心如果卡恩一案不了了之，許多其他受害者將遭到與她同樣的痛苦經歷，“酒店服務員可能在其他事情上説謊，但她在被強姦一事上並沒有説謊”。

　　卡恩案在美國或可一筆勾銷，但法國女作家巴農的新狀告將使得卡恩仍難免官司，“萬花筒”仍在變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