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往東“村上隆”

　　夏葉

　　2011年5月中旬，DIOR在上海恒隆廣場揭幕了“LADY DIOR我之所見”藝術展。連同同期FENDI在杭州舉辦的“手”創未來設計展、北京 “DVF：衣之旅”展覽，一連串藝術與奢侈品跨界合作事件持續震動也逐漸麻痹著人們的思覺：中國藝術家向商業大示好的“安迪沃霍爾”時代到來了，越來越多嫻熟掌握跨界尺度的“村上隆”開始活躍在各類媒介上。

　　時曉凡比肩林德伯格

　　DIOR或許不是這場運動的鼻祖，卻踩在了最討巧的時間點上。Ferragamo早在1992年就曾將11位中國藝術家作品陳列于紐約分店，而DIOR則選擇在金融危機重創歐美奢侈品市場的2008年，開始重點經營自己新的文化效應地：中國。當年用灰末作Dior先生畫像的張洹和複製Dior手袋氖燈裝置的李松松如今已登上奢侈品跨界紅人榜，眼下這場最新“LADY DIOR我之所見”展覽，又將帶紅哪位？

　　在“LADY DIOR我之所見”展覽中，品牌方邀請了全球數十位重磅藝術家以“Lady Dior手袋”為繆斯，創作出約50件藝術作品。在集合了大衛林奇（David Lynch）、彼得林德伯格（Peter Lindbergh）、名和晃平（Kohei Nawa）、奧林匹亞斯卡瑞（Olympia Scarry）的大牌名單中，赫然有劉建華、時曉凡等名字。後者以獨特拍攝觀念成為極少數被DIOR相中的中國攝影師，得以與世界頂級時尚攝影大師彼得林德伯格共同獻作。與那些年年曝光在各大藝術展、雙年展、個人作品展上的大腕藝術家相比，時曉凡的作品反而顯得不那麼商業。“我虛構了一個年代、一個場景，讓一個戴假發的女人出現在一個不知名的地點。我想讓她置身歷史的某一刻看到平凡生活中的一個奇跡。” 時曉凡表示。這幅矜持而飽滿的攝影作品激發了女性做夢的本能，深富張力，值得定神看上很久。

　　珍妮凡薩默斯的跨界尺度

　　關於藝術跨界創作如何不被奢侈品物化、不被品牌命題作文挾持的問題，西方已經磨合出一套相對成熟的模式。“多年來我一直在探索陰影營造出的效果。我經常使用單光源，這樣陰影就成為整幅照片的焦點所在。這幅作品融合了我對陰影的興趣以及凝膠塑造出的既鮮明又柔和的色調。我追求一種非常簡潔明了的形象，巧妙地將焦點集中到手袋上，不著痕跡。我也希望自己創作出的形象能自成一幅完整圖畫，而不必費心於它與Dior之間的搭配。” 藝術家珍妮凡薩默斯表示。在她的參展作品裏，有鵝黃色與水粉色交錯的剪影，剪影下Lady Dior被簡喻成一道童話世界的入口，散發著女性寧靜成長的光芒，令人動情。

　　一些參與過2008年Dior藝術展的中國藝術家表示，“跨界合作時尷尬總會有，但藝術自由仍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接過大筆資助的同時一定要考慮好藝術家底線為何，而委託方對藝術家的足夠尊重也會讓創作情況完全不同。還好，我們算幸運。”

　　張雷與張洹的命題發揮

　　同為時代幸運者的設計師張雷，在FENDI“‘手’創未來”為期兩周的設計展中，呈現了自己的12件跨界作品，著實風光了一把。展覽現場他與FENDI意大利工匠師傅分時段進行手工藝創作表演，展現跨界設計系列作品之一“奶奶的沙發”誕生全過程。這次FENDI給了中國藝術家一次最開放的選題，雙方並非僅停留于表面合作。常去杭州周邊農家考察的張雷選擇了頗具代表性的、産自江南的殘破物件，利用FENDI Selleria 包具手工製作過程中的廢棄原材料，創作出現代生活中人們常見的各種實用物品，結果充滿著強大的戲劇張力與感官愉悅。在“奶奶的沙發”中，他借鑒古老中國枕頭製作方法，用6片不同規格、顏色的FENDI羅馬皮做為枕型沙發座；靠背源自一位老奶奶家明清木床的殘破床頭部件。另一個作品“燈籠”則來自拆遷廢墟裏的木頭梁柱。經過帶狀Fendi皮革改造後，搖身一變成為傳統中國燈籠。意大利工藝美學與中國江南生活方式相互借力，不管是哪方對哪方的文化輸出，看客總是不亦樂乎。

　　至於同期在北京舉辦的《DVF：衣之旅》（Diane von Furstenberg： Journey of a Dress）展覽，時代名人DVF女士將自己的高端派對放在觀念藝術家張洹位於郊縣的RED BALL工作室中，她本人親自到現場監督裝潢。張洹也給足力氣，不負Diane首次委託中國藝術家創作肖像作品的重任。他先在上海寺廟內收集香灰，然後以顏色區分，再涂于畫布之上，其靈感據説源自彼得林德伯格為2009年10月號《Harper's Bazaar》雜誌所拍攝的作品。

　　自西往東“村上隆”，隨著中國在環球奢侈品舞臺上的日趨活躍，這個“東”已經直指中國而不再是日本。而不管是村上隆，還是曾給DVF創作過肖像的安迪沃霍爾，都一定沒想到，在若干年後，推進他的後浪來自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