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潮揭示的悲哀

　　張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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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4-18

　　張宏

　　移民系列報道是《經濟觀察報》在2010年重點策劃的系列報道之一。從5月23日當期的《富人移民進行時》開始，我們在短短幾個月中三次報道了這一重要社會經濟發展趨勢，而獲得的讀者反饋也是非常熱烈的。一位讀者在我們的網站上評論道：“有錢我也會移民，因為對國家是很失望的，但是又不想移民，因為無論移民哪，至少在我自己這一生，仍舊會認為自己是中國人，每一個國人對中國的進步都有責任，我們要行使監督權，讓我們的國家更美好，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異常艱難和任重道遠的。”在宏觀經濟依然向好的2010年，為什麼移民這樣一個話題會引起如此大的關注？

　　在採訪過程中，我們得知移民人群的幾個主要理由：一、子女教育；二、更好的生活環境；三、資産安全性的考慮；四、全球旅行的便利性。當然不只有這幾個理由，但這顯然是最重要的幾項。我們的經濟發展快速，但這個國家在對民眾福祉方面的投入顯得與大眾的期望值仍相距甚遠。一位受訪者坦率地對我説過，“就是怕中國會亂。”這句話我出於眾所週知的原因沒有寫入文章，但其實這是我在采寫《富人移民進行時》這篇文章時感觸最深的話語。GDP增長並不等於民眾收入的增長，而民眾收入即使增長了，也可能會被通貨膨脹吞噬。即便沒有通脹的因素，在教育、醫療、社會保障、食品安全、環境質量等方面，人們仍存在重重的疑慮。換言之，大家失去了安全感。因此，有錢的人就紛紛尋找途徑移民海外。

　　移民潮帶走的不僅是大量的財富，中國各行業的精英人才，還可能帶走這個國家未來發展的希望。青年作家韓寒曾説過這樣一句話，“愛國，就是如果有選擇的機會你還願意生活在這個國家。”但很顯然，在採訪過程中，我們遇到的許多人都是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年過不惑的人們，他們對於祖國的熱愛是可以從眼眶中難以抑制的濕潤看出來的。雖然選擇離開，但我相信，他們中相當大一部分人還是愛國者。

　　在《經濟觀察報十年特刊》上回顧這組文章時，我心中仍然激蕩著難以名狀的悲傷。一個在西方世界看來欣欣向榮、且日益挑戰世界經濟霸主地位的強大國家，卻讓自己的許多精英子民困惑于走與留的問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