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際回國內

　　朱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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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4-04

　　朱衝

　　很多人可能都聽説過這個故事：1987年的一個冬天，大風凜冽，雨雪交加，中央電

　　視台東門前排隊人流日復一日地漫長。忽然門內閃出一個工作人員，振臂一呼：“大衛斯特恩同志在哪兒？請大衛斯特恩同志站到前面來。”於是在寒風中等待了數小時之後凍得瑟瑟發抖的一個美國中年男子，興衝衝地殺出，手裏拎著一個大公文包，裏面就是當年NBA全明星賽的錄像帶。斯特恩向等待召見的中央電視臺領導表示，NBA可以免費提供錄像帶供中國播出。

　　就這樣，從集錦開始，到每週錄播，到全明星直播，到全程直播，NBA比賽落地中國。和NBA同等命運的還有德甲、意甲……“每年的轉播版權費僅一兩萬美元，幾乎白送。”前央視體育節目中心主任馬國力説。

　　那時候，出現在中國電視媒體上的大多數比賽都是外國的。中國球迷也成為了全世界最幸運的一群人——可以免費收看世界各地的重大體育賽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大力宣傳別國的體育賽事。在日本，只有關於本國體育比賽的電視轉播；在歐洲，沒有關於美國NBA的直播；同樣，在美國，也不可能看到歐洲五大足球聯賽的身影……

　　中國媒體對外國體育賽事的熱衷，在一部分人看來很不解，中國媒體為什麼不關心本國賽事，反而要免費替外國比賽做宣傳，搶奪中國體育市場。一個最新的數據是NBA在sina微博的粉絲數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超越了twitter。“這是一把雙刃劍。中國人看到高水平的比賽後，必然會覺得本國的比賽水平低，必然會對本國的球隊提出高期望。面對這種公眾壓力，領導者必然狠抓成績。”依靠在央視解説意甲而為人熟知、獲得意大利總統勳章的北京國安足球俱樂部副董事長張路説。

　　中國對外國體育賽事的熱衷甚至令外國人都感到不解。2010年南非世界盃，數以百計的有證或者無證的中國記者雲集南非。他們被當做韓國人、日本人，甚至朝鮮人，但就是沒人相信他們是中國人，因為外國人很奇怪：“whychinesehere？”當巴西隊在世界盃被淘汰出局後，巴西記者于第二天就立即回國，而只有中國記者一直堅守到最後的決賽日。

　　“中國電視側重外國體育賽事，並非所謂崇洋媚外，而是因為國內體育賽事水平太低。”一手製造了這種現象的馬國力説，“從理論上講，國家電視臺是有責任扶持國內體育賽事，但這也不是必須的。這畢竟屬於兩個不同的體制系統，體育賽事屬於體育總局，電視屬於廣電總局，電視無須聽命于國家體育總局，電視需要為自己的市場收益、收視率負責。國內賽事水平低，國外比賽水平高，價格又低，自然會選擇國外賽事。”

　　這句話更準確的説法應該是，國內具有市場前景的體育賽事如足球、籃球等比賽，場次少、每週一場，且水平低，不能滿足電視轉播資源，而乒乓球、羽毛球、舉重、射擊等項目的水平不僅不低，還是全世界最高，但不具有觀賞性，或者競爭性，所以收視率低。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CBA裁判門事件、廣州恒大女排、中國足球逐漸成為了中國電視的主角。在姚明因傷缺陣NBA轉而觀戰由他出資的CBA比賽時，CBA收視率更一度超過NBA。在一週三賽的CBA賽場，越來越多的比賽也像NBA那樣需要打到比賽的最後一刻才能分出勝負，所以出現了“兩秒門”事件——比賽的最後兩秒鐘，江蘇隊投進一球擊敗浙江，但有爭議説最後兩秒，計時器出現了故障，所以江蘇隊是在比賽其實已經結束的時候才出手投籃。

　　中國電視媒體越來越多的出現國內比賽。“最終，中國電視媒體肯定會回歸到以國內賽事為主。這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取決於中國國內體育賽事水平的提高。”馬國力説，“因為這不僅是國家電視臺的責任，觀眾也更喜歡本土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