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中國負利率很不舒服

　　今日快評 9千億背書負利率高利差“很舒服”

　　蘇文洋

　　3月23日，央行副行長易綱(專欄)在香港表示，目前中國一年期存款利率是3%，貸款利率也有6%以上，相對其他國家的低利率或者零利率，這個利率水平“很舒服”，太高了會吸引熱錢。

　　中國的負利率高利差長達20多個月，已經“舒服”了兩年多了。目前，存款利率是3%，CPI是4.9%，也就是説負利率接近2%而貸款利率在6%以上的程度是“很舒服”的時候。

　　搞銀行的人大多是資本家，不是政治家。全世界沒有一個政治家敢於公開説“負利率”是“很舒服”的。銀行家、資本家説負利率“很舒服”這很容易理解，你借給他們100元，一年後只還你98元，倘若還要説“很不舒服”，那就有點沒良心了。所以，我雖然聽到易綱先生説中國的負利率比其他國家的低利率和零利率“很舒服”有點“不舒服”，但我以為他説出了銀行業的“心裏話”。

　　讓我“很不舒服”的是央行營業管理部本週二公佈的一季度北京市儲戶調查。據調查説，儘管對比同期的CPI增速，實際利率依然為負，但央行營管部在對北京市1400戶城鎮儲戶進行的問卷調查顯示，一季度有50.7%的居民認為存款利率“適度”。

　　倘若1400戶居民，有幾戶“活雷鋒”，認為存款100元錢一年後拿回98元“適度”，我勉強可以理解。倘若這個調查對像是東北居民，我同樣沒有太多疑問。因為我已經被“俺們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的歌曲洗過腦、注過水了，也不覺得這個調查結果值得懷疑。現在調查的情況是，北京居民有50.7%認為負利率“適度”，這和我每天接觸到的北京居民對負利率的不滿意人數相比，差距甚大。我接觸到的北京居民，普遍對低利率和零利率都表示不滿意，更別説什麼對負利率表示“適度”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要讓人們相信北京居民50.7%認為負利率“適度”，最好的辦法是有人到銀行去找站在櫃臺外面排長隊的儲戶搞個面對面的調查，別去問櫃臺裏面的銀行工作人員，更不能去找行長或從銀行貸款的人。最簡單的辦法是公佈那700多戶對負利率表示“適度”的地址、電話，我願意和他們談一談，瞧一瞧對負利率這麼滿意的都是些什麼人。

　　漏洞百齣的調查，無法自圓其説。央行調查還透露，一季度59.8的居民難以接受目前的高物價。同時，超過八成的銀行家預計下季度將加息。我以為，一般情況下，對高物價不滿意的人必然會對負利率也表示不滿意，怎麼可能在多一半人對高物價不滿意的同時，又有多一半人認為負利率“適度”呢？尤其讓人奇怪的是，居然有八成銀行家預計下季度將加息，大多數儲戶對負利率滿意，銀行家反而對負利率不滿意了，你居民是“活雷鋒”，我銀行家更是“活雷鋒”，誰能相信呢？

　　央行營業管理部的調查，其實是要為央行的負利率與高利差“很舒服”背書，從居民角度提供一個堅實的注腳。可是，這個調查未免太有悖常識和事實，十分缺乏説服力。就在央行調查公佈的同一天，中國銀監會公佈《2010年銀監會年報》，披露銀行業金融機構2010年實現稅後利率8991億元，同比增長34.5%。銀行業利潤的80%左右是來自央行規定的存貸款利差，而中國的利差是全球最高的。這組數據用來為央行説目前利率水平“很舒服”做背書，顯然比央行調查更具有説服力和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