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油價致顛覆性後果 壟斷國企成治理通脹障礙

　　筆 夫

　　唯一可以與本輪油價上漲進行類比的情形發生在上個世紀的70年代，從1973年的石油危機爆發到1979年的伊朗伊斯蘭革命，油價上演了史上最瘋狂最持續的上漲過程。而最近一輪國際油價上漲可以上溯到2001年911以後，隨著反恐戰爭的打響，美元持續下跌，油價進入上漲通道，又恰逢2003年以後中國經濟步入起飛階段，國際油價2008年曾經問鼎147美元，經濟從金融危機復蘇之後，油價的漲幅遠遠落後於諸多大宗商品，但是這樣幸運的局面沒有延續，又一次，中東危機正把國際油價推向與70年代歷史相似的境地。

　　就在西方國家認定卡扎菲已是窮途末路之時，本週其殘余武裝突然向一個重要原油港口城市發動襲擊，但是無功而返，而且，他的僅剩幾千人的部隊仍然有能力向反對派力量發動空襲，美國急於在這個國家上空劃定禁飛區，如同之前針對伊拉克薩達姆一樣。卡扎菲的孤注一擲讓美國震驚，國際油價本週也繼續維持在100美元高位。

　　但是週四傳來的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試圖從中進行調解這一消息一度令油價跳水，但是我們還難以樂觀到認為誰將有能力讓一個地區狂人能與自信的西方世界達成彼此均滿意的任何協議的可能性。利比亞可能的結果只有兩個：一是國內勢力繼續血拼，一是美國主動出兵，聯合反對派圍繳卡扎菲殘部，後者將會導致政權更加迅速倒臺，但是將導致更加嚴重的政治後果，政治爭鬥將會延續若干年，利比亞將成為地區持續不斷的爭鬥熱點。無論哪種結果，投機者若想做多國際油價，並不難從這個國家獲得足夠火爆的地緣政治題材。

　　油價上漲已是一個確定性的話題，各個國家不應還心存僥倖地期待下跌，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如何應對這一鐵定的殘酷現實。新興市場國家包括中國和印度，第一反應可能是迅速增加庫存，而這恰恰可以起到迅速增加全球需求的作用，但是在這個價位上的增持，半年內至少不會後悔，而那些大型航空公司顯然會吸取2007年的教訓，增加在衍生品市場的套期保值的行為，這肯定會增加全球能源市場的投機氣氛。

　　本輪油價上漲的破壞作用肯定會比2008年那一次更加嚴重和難以忍受。2008年，油價在100美元價格之上只是停留了三個月，美國次貸危機的全面爆發幫助結束了一切，這一次不可能那麼幸運，油價繼續上漲的理由比當時要充分100倍。

　　首先是全球空前充裕的流動性支撐，自從2010年初以來，倫敦銀行間拆借市場一年期利率水平已經連續15個月維持在1%以下，這期間只有四個月略高於1%，而最近六個月連續低於0.8%，可見儘管有歐債危機和新興市場的貸幣緊縮，全球流動性仍然是異常寬裕，對於不希望油價上漲的國家來説，這是非常可怕的。另外，美國經濟復蘇看來相當穩健，而美國原油庫存自去年下半年以來呈下降趨勢，再過兩個月，美國人即將進入駕車出行高峰，煉油廠需求近期將會明顯放大。從成本方面考慮，新開髮油田開採成本和競標成本在這兩年裏水漲船高，即使沒有其它因素的刺激，原油産品本身的成本基礎也足以支撐油價在100美元之上。

　　高油價的破壞作用將會在未來幾年逐步顯現。兩年來，全球糧食遭遇罕見的自然災害襲擊，汽車與人爭奪糧食的局面又一次顯現。這兩年，拉尼娜現象與厄爾尼諾現象背靠背而至，導致東南亞、澳大利亞、阿根廷及中國華北、東北等地農作物遭受致命災害，全球農産品的供求狀況空前惡化，消費庫存比降至歷史低點，油價的上漲只會讓這種狀況變得更加糟糕，顯而易見的成本增加、農産品在能源與食品之間的轉換，將會使得全球糧食危機進一步加劇。

　　讓人灰心喪氣的是，全球各國已經無法攜起手來共同應對正在發生的情況，發展中國家正在以犧牲增長速度來對抗通貨膨脹，就在這一週，巴西再次提高了其銀行利率水平，而中國去年以來已經八次提高存款準備金率，三次提高利率水平，儘管遭遇債務危機，但歐洲人也非常認真地在考慮加息的問題了，但美國人並不認為這樣做是非常必須的事情，他們害怕通縮，伯南克重申，6月底之前，量化寬鬆貨幣政策不會輕易改變，至於通脹，他們早就注意到了，但還輪不到他們關心的時候，看來他們對價格上漲持歡迎態度。

　　也許到下半年，美聯儲會認真考慮一下退出寬鬆貨幣政策甚至加息的問題，等到美國人這麼考慮問題的時候，全球已經沒有第二個國家有這種能力再增加利息了，這些國家將出現顯而易見的衰退，而美國也許正在獨自享受復蘇和繁榮的快樂。

　　中國的成品油價已經遠遠超過了2008年油價巔峰時的水平，消費者完全可以估算，如果油價再次攀升甚至超過147美元的前期紀錄高位，那麼相對應的中國市場成品油價格應該是多少。被寵壞了的兩大國有能源壟斷企業在蠶食全社會的利潤和擠壓居民的消費空間，更重要的是，與房地産企業一樣，這些國有壟斷企業竟然成為政府治理通脹的一大障礙。誰又能做到讓這些企業讓利於民？溫總理諄諄教導房地産企業，他們的身體應該流淌著道德的血液，而對於號稱共和國長子的幾大石油企業而言，又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