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電矛盾：不能只靠電力改革

　　解決煤電矛盾，不僅是電力體制要改革，煤炭體制也要改革，並且對煤電都實行嚴格的監管。

　　文|朱成章

　　中國能源結構以煤為主，迫使中國電源結構也以煤為主，煤炭發電量佔全國總發電量的80%左右。中國的電力與煤炭相當於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先行應當大家一起先行，改革應當大家同步改革，這樣煤與電才不至於發生矛盾。計劃經濟時期，“計劃煤、計劃電”、“中央煤、中央電”，煤、電相安無事。

　　隨著“市場煤、計劃電” 和“地方煤、中央電”的實行，在煤價放開的同時管住電價，煤電企業嚴重虧損，負債率急劇上升，電力企業從過去既無內債又無外債的條件下，一下子上升到負債率達85%的高水平，在這種條件下，要讓煤電企業降低負債率確實強人所難。於是便有要求煤炭行業自律，在自律不成時，又令煤炭行業今年保持煤價不變，照樣難以做到。各種辦法都試過了，煤電矛盾如故。

　　如何化解煤電矛盾？看來“市場煤、計劃電”、“中央煤、中央電”是走不下去了，要想把煤炭恢復為“計劃煤”“中央煤”也做不到了，這就註定不可能恢復到“計劃煤、計劃電”和“中央煤、中央電”。煤電之間似乎只能走“市場煤、市場電”，但市場電的難度很大，即使做到了，地方煤和中央電的矛盾依然不好解決。所以不僅是電力體制要改革，煤炭體制也要改革，並且對煤電都實行嚴格的監管。

　　然而目前一提到煤電矛盾，人們馬上就會想到最終需要電力體制改革，而電力體制改革，就特意指歐美競價上網制度。事實上，歐美國家的電力體制是建立在自由化、私有化和放鬆管制基礎之上的，我國的電力工業不搞自由化和私有化，與歐美有著很大的差別，因此中國電力改革的難度很大，特別是改革過程中需要提高電價。

　　中國電力體制改革的首要問題在電價改革，電力體制改革最大的難題也在電價改革。中國30年的電力體制改革，特別自2002年開始的電力體制改革，進展遲緩的根本原因在電價。

　　1993年-1994年世界銀行與我國財政部合作進行“中國電力部門改革戰略選擇”研究時，説發展中國家把電價定得很低，只有經合組織(OECD)國家的一半，在一切改革中電價的改革是其他改革的前提條件。發展中國家進行電力改革要提高電價，這是電力體制改革的難點。

　　2000年美國加州電力體制改革釀成了電力危機之後，世界銀行發文告誡發展中國家，電力體制改革必須注意起始點，四個起始點中第一點就是電價，“如果終端電價的成長低，而政府又不承諾提高電價，保證電力企業有合理的回報率，進行重大電力行業改革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中國所走過的電力體制改革之路，已經有所印證。

　　電力體制改革採取什麼模式是個大問題，單一購售電主體的市場模式，在英美兩國提出電力市場化改革前，幾乎風行上百年，不宜輕易否定。廠網分開發電企業競爭上網，在英美兩國近十年的實踐，已證明是不可行的。至於英國的新電力交易制度，大、中、小用戶都向發電廠直接購電，試行也已有七、八個年頭了，最近又傳出英國對電力體制要採取新的改革措施，是建立在自由化、私有化，放鬆管制的基礎之上的，是否能適應我國政府嚴格管理，並以國有企業經營的體制，尚需進行研究。

　　目前部分人士所倡導的電力體制改革的辦法，不一定能適用於中國，要創造一種適應中國電力體制改革的新方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解決煤電矛盾，至少近期不能只靠電力體制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