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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枚“體制外”義工

發佈時間:2011年02月01日 00:28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第一財經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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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婷婷

  很多時候,我希望為我所在的被稱為“無根之城”的地方做些什麼。

  這座城市戶籍人口有171萬,像我一樣統稱“外來務工人員”的有864萬。人口密度最近“榮升”全國第一、全球第五,商業區經常被排隊等著上公車的成千上萬人擠佔了半條大街;城市從北至南三條主幹道沒有一天不是被車輛堵得水泄不通;而每天我就這樣被人流推著不由自主涌上地鐵。但這裡的人們普遍感覺孤單。

  我很能理解這座城市的某大型工廠為什麼誕生了“十幾連跳”。當我去到他們工廠時正值換班,一大批員工黑壓壓地涌出廠門,又涌向各個食肆,在街區晃蕩。總得有好幾千人吧,可是安靜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他們基本沒有什麼言語的交流,即使並肩行走也是寂然一片。就連那些在當地有些成就的人們,代表委員、專家學者、商人抑或是建築師之類,在卸下面具時,都會説渴望回到家鄉——如果説家鄉有這座城市這麼好的設施環境,能夠獲得這麼好的社會地位或是如此多財富的話。若是酒酣耳熱就該有人開始仰天咆哮了:這什麼一地方!到處都是金子,可就是沒有我的家。

  我想,總得為融入這個城市做些什麼,讓我收穫這個城市的歸屬感。我想到了做義工。這個城市義工組織發達,據説註冊義工達到了20余萬人。著名的“送人玫瑰手有餘香”就源於這裡。通過這樣一個完善健全的組織平臺,我不用費很大力氣就能直接達到有需要的人們身邊,是個“省時省力”地“奉獻社會”的好渠道。

  但我最終放棄了,源於一次前單位的年中會。很詭異的,我們的年中會在當地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廟大堂裏舉行;更詭異的,茶歇時候一隊義工魚貫而入端出水果和糕點,給我們單位的員工們倒咖啡。我目瞪口呆,以社會公益為目的的義工們,何以淪落到給事業單位員工端茶遞水?

  隨後的時間裏,我在圖書館撞見正在幫忙整理書籍的義工,看見了在商業區十字路口維持交通秩序的義工。我更疑惑了:這些本該屬於政府公共職能範疇的工作,何以要交給義工?圖書館應有圖書管理員,十字路口應有更多的交通管理員,不是這樣嗎?何以義工成為了政府的免費勞動力?

  後來我才知道,這城市裏的義工組織大本營駐紮在市中心一棟新蓋的大樓裏,辦公室的隔壁是團市委派駐的機構,“最大的領導”是團市委權益部的部長,要成為一名正式義工,需要提交材料“註冊”,在經過一段時間後方能轉正頒發“義工證”成為名副其實的紅馬甲。

  但我仍然想做些什麼。朋友小A開始傳授他的“體制外義工”經驗,方法很簡單:發動人們為流浪的小貓小狗搭窩,在紙箱裏舖上布料—放上棉絮—再鋪上一層布料,然後將小紙窩送去流浪動物救助中心;組織人們在流浪動物經常出沒的地方蹲點喂食,按時放置食物;帶上一批人去養老院,聽老人們講述他們年輕時的事跡或是抱怨子女不來看他們;收集掛曆紙給聾啞學校做盲文,因為盲文紙很貴,很多聾啞學校都負擔不起。除此之外,就是每個星期要組織兩到三次各種各樣的群體活動,比如放風箏,比如唱K,比如登山,比如三國殺等等。

  在杭州、上海、哈爾濱,小A發展了400余人的組織,彼此間相互關心、相互陪伴。

  既然這座快節奏高強度的城市裏有那麼多感覺孤單的人,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己之力建立一個小小的組織,帶給他們一些歸屬感,讓他們能有無關利害的朋友一起吃吃飯,一起看看電影,在群體活動中找到點感覺,感覺自己被他人所需要。在打理好自己的幸福感之後,再能向外有所傳送,送給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們,送給需要幫助的老人們、小孩子們。

  這看起來很像小學生作文的內容,事實上我們要做的也就是小學生作文裏出現的那些事。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建立和維持都需要巨大的熱情和精力投入。像這個城市裏的大部分人一樣,小A工作繁忙,時常加班加點,但只要一有時間,哪怕幾分鐘,都會將其投入到這項“致力於提高人民群眾幸福水平”的業餘活動中去。

  新人加入,需要給予關注,讓他們感受到被承認;誰生病了,需要慰問,讓他們感覺還有人記挂;組織活動要安排場地,盡心盡力讓大家在休閒時間放鬆;誰有需要幫助的,聯絡各地朋友給予馳援,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比“體制內”的義工們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小A總是説很累,但他很開心。他認為幸福就是分享,歸屬感就是被需要,哪怕只是幫大家做一道菜都會很滿足。

  而我,在這個省份提出“幸福廣東”的時候,正在小A的幫助下試圖建立這樣一個溫暖的小群體,將我的業餘時間投入到為更多人提供一些小幸福、小溫暖的活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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