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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2011年01月06日 22:0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CCTV-經濟信息聯播
探訪文物倣古村
高倣唐三彩受到收藏界追捧
兩天前,《經濟信息聯播》對陜西和河南的高倣文物村,進行了報道,節目播出後,收到不少觀眾朋友的反饋,大家對於這樣專業的文物倣古村,感到很好奇,今天《經濟信息聯播》記者繼續走進這些文物的倣古村,來看看這條産業鏈上的諸多故事.
在河南洛陽,就有一個專門製作高倣唐三彩的村子,全村都在製作唐三彩,唐三彩是中國唐代時期彩色釉陶藝術品的總稱,因其釉色以黃、綠、白三色為主,故稱之為唐三彩。但自在宋元時代開始,唐三彩的製作技藝,在民間就已經失傳,在河南的這個倣古村裏,大量仿製的究竟是不是唐三彩、他們製作唐三彩的工藝又是怎樣得來呢?我們來看記者的調查。
唐三彩早在宋元時期,製作技藝就已經流失了。直到20世紀初,隴海鐵路修到洛陽,才在洛陽東的邙山地區挖到了很多珍品。當時因為出土文物有很多殘破,當時高姓家族中一位叫做高良田和其餘幾位有過製作琉璃瓦經驗的工匠便承擔了這些文物的修繕工作。
河南省洛陽唐三彩研究院院長高水旺説,他們在修復的中間學會整個製作唐三彩的製作技術了,學會以後,包括它用的原材料,包括胎質,包括雕塑造型,包括釉料配置,包括燒制,他們也是經過反復試驗,才把這種消失久遠的技藝把它尋找回來。
幾十年過去了,這些技藝幾經沉浮,到了上世紀70年代才在高水旺手裏得以重新整理出來。反復學習和實踐10餘年之後,高水旺終於研製出終於研製出了傳統唐三彩製作中的核心技藝—開細片。
高水旺説,它的釉面上看上去是好多的裂紋。你像現在做的新工藝也有裂紋,但是這種裂紋用的原材料不同,它這種裂紋是比較大的,唐代出土的文物,那裂紋是比較小的,邊緣都是往上翹,小開片,放大以後,後面這片子中間好像洼,邊緣高,每一片大部分都是這樣。
高水旺告訴記者,開片的大小正是古代唐三彩與現代倣品之間最大的區別之一。然而,高水旺還沒來得及享受技藝突破帶來的這番喜悅。就在1987年的冬天,他剛剛以傳統工藝製作完成的第一件倣古唐三彩就被同村的一個朋友拿走,並且給當做文物賣掉了。
高水旺説:“從我家裏拿走以後,我連知道都不知道,結果他們拿著這件東西,他們賣了六萬。”
幸好早在1984年,高水旺已經正式註冊了一個唐三彩複製廠,才得以倖免被追究刑事責任。更讓高水旺沒有想到的是,7年的之後的1994年,自己的十幾件倣品又被文物販子幾番倒賣,甚至被國家級博物館當成文物“搶救性收購”。
原國家文物局局長呂濟民説,歷史博物館買了三次,故宮買了兩次。
對於自己倣古工藝受到的這些誤會,高水旺感到了意外,但也收穫了很多,傳統的工藝恢復了,自己的名聲也起來了,不僅如此,南石山村裏的家庭作坊,也開始大量進行唐三彩的複製工作,一家家倣古唐三彩的作坊,如雨後春筍般開了起來。一時間,倣古文物製作的産業,成了當地的一道風景。
探訪文物倣古村
高倣唐三彩 竟成文物販子“做局”工具
由於仿製精湛,高水旺的高倣唐三彩,開始被一些文物販子們利用,以假亂真的出現在市場上,而整個村子也在他的帶動下,出現了大量唐三彩的仿製作坊,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很多帶著不同目地的人,開始出入這個倣古村,有的文物販子甚至展開了所謂做局的文物販賣陷阱,接著來看記者的調查。
在洛陽東北20公里外的連霍高速兩側,是一個巨大的漢唐古墓群。記者沿高速行進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到了上百個大冢,高水旺告訴記者,也就是當年那些達官貴人的墓,因為修得氣派,陪葬品也多,才能叫做冢。而只要是漢唐大冢,一般就都會有陶俑陪葬。因此,這些冢不僅成了盜墓者經常光顧的地方,也成了文物販子們賴以行騙的源頭。
河南省洛陽唐三彩研究院院長高水旺説:“禹縣一個客戶他來我這個廠裏面説,你這裡面也能做這個灰陶?你給我先建個灰陶,我拿著去,出去要有這方面客人,他們想要,我就做了幾十件東西。”
高水旺介紹説,一方面這些人來買走倣品後,便開始散佈消息説:河南新開挖了一座古墓,挖出了某某東西。不明真相的收藏者便前來購買這些“文物”,一個“局”便做成了。而1994年的那個局就是如此。1993年10月,北京南三環的潘家園古玩市場上,突然冒出來一批外表斑駁老舊的陶器,當時的攤主表示,這是剛從河南的古墓裏挖出來的。由於仿製程度實在是太高了,結果引得不少收藏愛好者和專家不惜重金紛紛前來搶購。
原國家文物局局長呂濟民説,中國歷史博物館花了80萬,故宮花了10萬。
令人們意外的是,博物館大量的搶救性購買之後,這些陶器還是越賣越多。最終在公安機關的調查下才查明,這些陶器全是出自河南南石山村高水旺的倣品。
河南省洛陽唐三彩研究院院長高水旺説:“我不知道他們在那兒賣,其實那時候咱賣給他的價格是很低呀,幾十塊錢一個,有20、30塊、50、60塊很便宜給他們。”
文物界的專家介紹説,一些不法分子所謂的這種做局,就是變相炒作在各地古玩市場出現的一些高倣品,他們以假亂真,編造所謂的故事,高價兜售所謂的文物。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金申還告訴記者,古玩界的做局還不僅這些,有一種典型的説法就是,這個文物是流失海外的,買下就是拯救國寶。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金申説:“編了什麼很多故事都出去了,甚至運到海外,運到海外,再從海外再回來,我們管這個叫出口轉內銷,運到海外,這時人暈了,愛國主義激情一涌現,認為這什麼搶救國寶如何的。”
探訪文物倣古村
高倣唐三彩幾乎亂真 儀器鑒定不可全信
高倣唐三彩的倣古村,手藝再精湛,畢竟做出來的還是新工藝品,文物販子和不法人員如此利用高倣唐三彩,來矇騙消費者,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有著豐富文物鑒定經驗的專家,難道就不能鑒定出這些唐三彩的真假嗎?我們再來看記者的調查。
記者從洛陽一位做高倣唐三彩的行家口中了解到,就包括唐三彩在內的不少高倣的陶器而言,以目前的鑒定技術已經很難鑒定出真假。高水旺就給記者講了這樣一個笑話。
河南省洛陽唐三彩研究院院長高水旺説:“在咱廠買的東西,他坐兩次飛機,坐兩次飛機要經過安檢,安檢要通過X光照射,X光一照射,它裏面的碳含量(就會)變化,所以説他們當時用儀器測的時候,把一件唐三彩的作品,咱做的高倣品,他們測的時候測成2500年的東西,實際上唐三彩才1300年的歷史,它就測成2500年,那不是笑話嗎?”
在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金申也告訴記者,如果簡單的依靠儀器來鑒定文物,測試的時候也會有“打眼”的可能。儀器測試也不是萬能的鑒定標準。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金申説:“唐三彩一般從馬屁股那兒取樣,馬屁股那兒用的是一個真的瓷片,其他地方是假的,你取樣正好取是那個真的地方,也有這種可能。”
在倣古村裏,一些唐三彩的製作者告訴記者,一件高品質的高倣唐三彩的製作,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相反,製作時間將會很長,高品質的倣古唐三彩,光是埋在土裏天然做舊的過程,就需要兩年到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高倣唐三彩生産者説:“他耐住自然土的效果,是拿什麼化工東西都達不到那個效果的。這兩年埋上以後,我明天后天,兩個月,三個月我都給你做不了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就是説,我做了一點點以後,我要埋葬在這裡面,要經過春夏秋冬。”
當記者問到一般得經過幾年的時候,這位製作者説,最少在他這邊放了有五年了。
在記者的要求下,這位製作倣古唐三彩的行家展示了一件在行業內被認為高倣精品的作品,這位製作者表示,這樣的作品,在有些層面上,已經可以和文物相媲美。
製作者説:“據説挖出來一個老東西,像秦磚漢瓦、唐代那種,磚不值錢,但我把那磚雕成工藝,雕成很值錢的工藝,咱把過去那些出土的一些地底文物上那些彩繪我輕輕把它掃下來了以後,我轉嫁接到這上面,你説它是老的,它就是老的,徹底徹底的老的,我把真的都給組合到一塊。”
探訪文物倣古村
融資難 倣古行業面臨困局
如果説這些倣古專業戶們的確是在傳承傳統的陶器製作技藝的話,那麼這種複製和仿製可以説是一種藝術,是應該值得尊重的。但也有一個不可忽略的事實,1989年倫敦蘇富比拍賣行拍出了一件390萬英鎊的唐三彩之後,記錄就一直保持帶了現在。由於倣品氾濫,自2004年之後,唐三彩就在各大拍賣行銷聲匿跡。如今,唐三彩的整個倣古行業,已經顯現困局。
作為青銅器的倣古專業戶,黃燁儒去年剛剛以一個仿製的青銅器之王——毛公鼎獲得了上海文物博覽會的金獎。他告訴記者,自己一直有著這樣一個夢想。
洛陽粵鈺青銅器有限公司總經理黃燁儒説:“作為青銅器,有一大部分流失在國外,我們國內已經不全了,我有能力有照片我就能給複製出來。所以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用10年時間甚至更長時間,我把這個歷代的青銅器全部複製出來,在洛陽建一個青銅器博物館,系統地展示給國人,展示給世人,展示給後人。”
然而要實現這個夢想太難了,儘管黃燁儒的産品最高能賣出三十多萬,但是由於自己沒有大宗的固定資産,他把洛陽當地的各家銀行都跑遍了,就是沒有一家會給自己貸款。
黃燁儒説:“主要是融資難。銀行人員就不認你這一塊兒。”
而這些問題也正在受到文化部門的關注。洛陽市文廣新局范留木告訴記者,十二五期間,文化産業在洛陽將會受到更多的重視。不僅將會從政策上的規範倣古工藝品的製作,為仿製産品設定明顯標識,還會打造産業園,併為這些企業建立更多的融資平臺。
河南省洛陽市文廣新局副局長范留木説:“首先從質量來説,然後你數量和規模達到一定數量、一定規模,好,我給你們發一個牌子,除了資金方面扶持之外,本身就是一個名牌,就是一個牌子。限制那些不良的,鼓勵那些優良的去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