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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
本週三，巴薩與西班牙人的“球王德比”讓我想起了一個困擾多年的迷思：為何巴塞羅那這樣一座城市會擁有一支全歐洲乃至全世界最受歡迎的足球隊？
巴塞羅那僅僅只是歐洲第九大城市，但坐擁5800萬歐洲球迷，以及5.87億全球擁躉，力壓皇馬和曼聯高居全球榜首。要知道，光支持巴薩的歐洲球迷人數，就比西班牙全國人口多出24%。
美國《福布斯》指出，巴薩在社交媒體上擁有1.5億粉絲，是全球擁有粉絲最多的體育俱樂部，超過了NFL所有球隊粉絲數的總和。習慣用“勝者為王”來思考競技體育的美國人還發現：巴薩在2006年時來運轉前，只獲得過一次歐洲冠軍，還不如諾丁漢森林。
據説就連教皇約翰·保羅二世也是巴薩球迷，並在球隊那座足可比肩畢加索美術館的博物館裏簽字留名。之所以擁有如此待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身上獨有的加泰羅尼亞主義精神。
巴薩絕不僅僅是一傢俱樂部，因為它是一種強大的民族主義象徵，以至於許多加泰羅尼亞人在情感上將巴薩視作他們未曾擁有的“國家”。
巴薩成立於1899年，歷史上絕大部分時間，位於馬德里的中央政府都在打壓加泰羅尼亞民族主義。加泰羅尼亞在1975年佛朗哥去世後獲得了自治權，但巴薩卻在民族主義的不歸路上一去不復返。
2010年南非世界盃，當哈維、伊涅斯塔、皮克等巴薩球員為西班牙捧起歷史上首座大力神盃時，他們對著鏡頭喊出的不是“西班牙萬歲”，而是“加泰羅尼亞贏了”。
40多年來，巴塞羅那的公共場所，無論是地鐵報站還是商場標識，都一直堅持使用三門語言：首選加泰羅尼亞語，其次是英語，第三才輪到西班牙語。
巴薩俱樂部的董事大多出身加泰羅尼亞族的資産階級。董事會議中，他們約定俗成地使用加泰羅尼亞語。前主席若昂·拉波爾塔一直努力嘗試讓隊內的外籍球員説加泰羅尼亞語，但收效甚微。因為巴薩更衣室內通用的是西班牙語，梅西的西班牙語還有明顯的阿根廷鄉下口音，但這不妨礙他成為巴塞羅那城的寵兒。
這是全球化引發的消費主義效應，無論多深的歷史淵源都能在求同存異中，找到一種和諧的買賣關係。巴薩身上的“加泰羅尼亞主義”色彩如今更像是一種商業賣點，球迷們把個人喜好投射到他們身上，以展現獨立和品位。
很多加泰羅尼亞人堅持每週日在諾坎普球場支持主隊，其實就和傳統的英格蘭球迷，習慣在每週日下午3點到酒吧小酌一杯，之後在球場內大喊90分鐘是一回事，都是為了宣泄和表達自我。
與西班牙人的“加泰羅尼亞德比”也好，“球王之爭”也罷，充其量只是商業噱頭（目標受眾還是中國球迷），它註定只會是漫長西甲賽季中一條無足輕重的“過河之鯽”。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當武球王身上的異域風情和新鮮感被無孔不入的媒體榨幹後，巴塞羅那仍然是巴薩的天下。□朱淵（旅歐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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