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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9日的哈爾濱冰上基地,見證了12歲小姑娘安香怡的榮耀一刻。在哈爾濱進行的花樣滑冰全國錦標賽女子單人滑短節目中,安香怡的一組新動作拿下66.92分排名第一。那一刻冰場像下了一場毛絨玩具的雨,那是各地來觀賽的小冰迷給安香怡的祝福。
全錦賽開賽5天前,安香怡才滿12歲,但小姑娘驚艷的難度動作,和此前全國花滑大獎賽冠軍的榮耀,讓她成為目前國內最具影響力的花滑女單選手,也擁有了大量粉絲。
從北京來的橙橙小朋友,特意賽前買好毛絨玩具帶到賽場。比賽中,她一個拋給了陳虹伊,一個拋給了安香怡。看到安香怡等待成績時,手裏拿的正是自己的小豬暖手玩偶,小朋友激動壞了。
短節目比賽後,因為禮物太多,簽名本子太多,粉絲們太熱情,安香怡還跑到了觀眾席,和大家見了面。據北青報記者了解,粉絲們除了看比賽,還在通過安香怡應援會,在網絡上跟隨和關注著12歲小姑娘的成長。
從場地出來,安香怡像是把之前的榮耀都留在了身後。點評自己的表現時,是遠超年齡的冷靜和老練。“分數有點水了,我很意外,”安香怡説,“因為我的腳傷,降低了難度,本來後外三周,降成了後內三周。”
12歲和傷病,本是並不相干的兩個關鍵詞,在安香怡看來,這是家常便飯。“就是比賽前幾天,滑兩周半時,又把腳踝別了,等於是二次損傷。打封閉?沒有,就是吃了止疼藥。”
安香怡説,這不是腳踝第一次受傷。今年11月的北京市首屆冬運會前夕,安香怡在訓練中腳踝韌帶受傷,但依然堅持著拿下北京冬運會冠軍。如今韌帶損傷後一個月,她的腳踝在做跳躍動作時仍然非常疼痛。
“只能做一週跳,做一週跳都很疼。像後內三周跳一落冰,腿就馬上蹲了下去。”安香怡的描述也得到了父親安龍鶴的證實。“這兩次受傷,正好趕上有比賽,都沒徹底休息和治療。孩子現在腳踝不能吃勁兒。”
帶著不能吃勁兒的腳踝,安香怡還是在短節目上拼了一把,“這是我第一次滑新動作,機會難得,”安香怡説,“但自由滑全套動作就滑不下來了,只有初級三和兩周跳了。請大家做好看我全程摔得一塌糊塗的心理準備吧。”自由滑比賽,安香怡以113.69分,總分180.61分獲得亞軍。
腳踝傷放在任何一個12歲孩子身上都是大事,但安香怡顯然是“別人家的孩子”,她更遺憾的是沒法展示全套新動作的難度和美。“我的新動作,是法蘭西名師打造,他是為日本名將坂本花織和美國一姐編舞的,在步伐和旋轉上做了一些改進,加進了現代舞的元素,還有點別離時憂傷的情緒。大家可以看看我這次的表演,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還有新的比賽服裝,安香怡説,也是“made in 法國”。“戰袍特別漂亮。不管服裝還是編排,都是法國的,堪稱全套法蘭西包裝。就是感覺太成熟了一點。”讓安香怡難過的是,沒有了跳躍,她沒法在自由滑上得高分了,“只能儘量把能拿的分打上去”。
自由滑比賽,安香怡表演方面發揮完美,但降低了難度讓她在得分上沒法和香港的梁懿競爭,以180.61分屈居第二。安龍鶴説,他與其説是惋惜,不如説為女兒的拼搏精神驚訝。“我沒想到她能這麼堅強,把這兩套動作滑完整”。
從3歲第一次上冰,安香怡像是註定要吃這碗飯。父親安龍鶴曾是我國著名花樣滑冰選手,1997年安龍鶴轉型花滑教練,曾任泰國國家花滑隊總教練,帶領學生參加過四大洲、亞冬會、世界青少年錦標賽、大獎賽等比賽。
隨著世紀星滑冰俱樂部的成立,安教練回到國內,擔任俱樂部頂級教練。2006年平安夜安香怡降生,在教練爸爸和花滑迷媽媽的帶領下,安香怡3歲就上了冰場。
安龍鶴説,他的學員,九成是基於興趣,並不考慮轉為專業發展。受到學業和體力的限制,每週最多來上三四次課。安教練曾長期帶學生在泰國、美國進行訓練和比賽。在闡述自己的教學理念時,安教練表示,會幫助他們完成合理的目標,讓他們在學習中感覺到這個項目的專業性與美好。
但安香怡顯然把自己“逼”得更狠。父親在世紀星冰場上班,其他伴隨孩子上課的家長,早已習慣看到安香怡在冰場從早到晚,從兩周跳到三周跳,一次次騰空,一次次成功或摔倒,伴隨的是冰刀或身體,與冰面砰砰的撞擊聲。
據家長們觀察,伴隨安香怡訓練更多的,是她的媽媽,對她的要求也更高。現場還曾經聽到媽媽對安香怡説,“你還想不想當世界冠軍了?”安香怡一邊哭著説“想”,一邊回去繼續練習。“這次比賽也是對她的一次磨煉。”安龍鶴説。
小姑娘在之前接受採訪時,一直説自己“沒天賦”。也許正是這個“標簽”,讓安香怡用更多的訓練和付出,換取現在的成就和榮耀。如今安香怡除了後內點冰三周沒有完全掌握,已經能完成包括勾手三周、阿克塞爾兩周接三周在內的多個難度跳躍;為了促進她花滑的技術和表演力,安香怡父母還為她報了藝術體操和芭蕾舞的課程。安香怡在藝體鐘玲杯pre-juniorB組,也拿到過徒手、圈和帶三項全能冠軍。
為了接受花滑、藝體和舞蹈訓練,安香怡在文化課方面已經放棄正常學業,由家裏聘請家教跟上進度。對此外界在普遍讚譽安香怡取得成就的同時,也在擔憂孩子的潛能是否被提前釋放。
安龍鶴説,當務之急,還是比賽後帶孩子去看腳踝。此前在軍區總醫院拍片子,顯示韌帶有損傷,腳踝有積液。此前都是針灸和理療,這次比賽後會再去找醫生看看。
對安香怡的花滑未來,安龍鶴表示,希望外界不要捧得太高。此前安香怡已確定,因為達不到16歲的門檻,無緣參加2022年北京冬奧會。雖然安香怡即使在2026年冬奧會,也依然是黃金年齡19歲,但安教練也看過太多選手,在發育後體重增長,肌肉力量不夠,水平下滑的例子。“妮妮現在1米4,體重也不大,很多難度動作都好做。但是發育之後的事誰也不好説。所以我們也是力求低調,慢慢培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