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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6月,因國足集訓而處於間歇期的中超聯賽,熱度有增無減,3天之內,天津億利隊主教練帕切科、江蘇蘇寧隊主教練崔龍洙、北京國安隊主教練何塞和河南建業隊主教練賈秀全,先後被官宣“下課”。目前,總共30輪的中超聯賽打過12輪,16家參賽俱樂部已有6家被迫換帥(此前貴州恒豐換掉黎兵,長春亞泰換掉李章洙),如果算上中甲聯賽下課的7名主帥,中國足壇這一波“換帥潮”確實令球迷感到驚訝。
細究俱樂部扎堆兒換帥,不外乎幾個原因:一是球隊成績確實太差,不換帥就等於束手就擒,比如天津億利隊帕切科和江蘇蘇寧隊崔龍洙;二是教練本身希望換換運氣,比如河南建業隊主教練賈秀全;三是雖然球隊排名尚可,但俱樂部和球迷要求較高,對於戰術打法一盤散沙模樣的球隊極為不滿,主教練只能引咎辭職。
這其中,本土教練賈秀全的“引退”最值得外界深思。和走南闖北、坐擁多個冠軍頭銜的明星級外教相比,賈秀全在本土教練中可算得上是佼佼者,他針對河南建業球員的特點總結並執行的快速反擊戰術,在最近3個賽季已成中超一景——反擊時後衛的出球與中場過渡和前場接應簡潔有效,絕大多數與之對戰的球隊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但3年的瓶頸期現在卡住了河南建業,硬實力方面的欠缺以及俱樂部運營方面的限制,使得球隊從開賽伊始就陷入保級區的苦戰,巨大的壓力讓賈秀全意識到自己需要暫時抽身,俱樂部需要做出改變。
崔龍洙和賈秀全相比屬於不幸者,他和江蘇蘇寧的分手或許只能用“命中相剋”的玄學理論解釋——江蘇蘇寧賽季前雄心勃勃要爭聯賽冠軍,沒料到開賽後一敗塗地,雖然擁有特謝拉和拉米雷斯兩大頂級外援加吳曦、劉建業、張曉彬一眾國腳,但中超聯賽12輪比賽只贏了1場,亞冠聯賽也被上海上港淘汰,這樣的結果即便業內專家也想不通江蘇蘇寧隊的問題究竟出在哪。找不出問題的江蘇蘇寧只能先炒掉崔龍洙,但接替崔龍洙的李金羽只是個過渡,他的聲望還不足以將蘇寧隊帶出低谷。
北京國安換帥的背景及令球迷哭笑不得的過程更有戲劇性,過去幾年間俱樂部決策層的戰略指向已被證明走了彎路。
北京中赫國安前身為北京中信國安。1994年甲A聯賽開張,時任北京隊主教練的唐鵬舉為這支京城球隊奠定了崇尚進攻的技戰術意識基礎,1995年、1996年和1997年3個賽季,甲A聯賽在國內掀起熱浪,接替唐鵬舉的主教練金志揚進一步將國安隊“小快靈”的攻勢足球風格發揚光大,儘管國安在這3年中未能成為聯賽冠軍,但其鮮明的特點贏得了眾多球迷的讚嘆與追隨,1998年和1999年執教的沈祥福更是給中國足球史留下一場“阻擊遼小虎”的經典戰役——北京人的球隊,北京人的氣質,確實讓中國足壇刮目相看。
但心高氣傲的北京中信國安在2009年首奪聯賽冠軍之後,逐漸失去了球迷最為看重的“國安精神”——2015賽季中超聯賽倒數第二輪,客場挑戰天津泰達(現更名為天津億利)的北京國安交出0:4的答卷,為對手送上保級最需要的3分大禮,京城球迷譁然乃至憤慨,當時便有業內人士直言不諱:俱樂部高層管理不善、引援選帥效果不佳,導致球隊漸失靈魂。
事實的確如此,從2007年至今10年時間,韓籍主帥李章洙帶隊時間最長也不過3個賽季,而正是在第三個賽季,國安隊拿到歷史首冠(2009賽季後期李章洙下課由洪元碩接班),此後魏克興、帕切科、斯塔諾、曼薩諾、扎切羅尼、謝峰等人輪番上陣,其中只有帕切科和曼薩諾堅持了兩個賽季,其他人皆為“一年遊”,去年的扎切羅尼和今年的何塞,更是執教不到一個賽季就被俱樂部勒令“下課”,十年九帥,這樣的換帥頻率指望球隊形成固定的技戰術風格,只是奢望。
事實上,目前中超聯賽中技戰術打法相對合理的球隊不在少數,但相對於聯賽中下游球隊心有餘力不足的狀況,聯賽排名靠前的球隊能保持風格更為難得。以中超聯賽六連冠的廣州恒大為例,廣州恒大打進中超之後就由李章洙執教,兩個賽季後,俱樂部希望在亞洲賽場實現突破,便毫不猶豫地用世界盃冠軍教頭裏皮替換李章洙——這是廣州恒大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術革命,裏皮在廣州恒大深耕細作3個賽季,俱樂部在這3個賽季的收穫遠比幾個冠軍頭銜大得多,此外,執教廣州恒大半年的卡納瓦羅,亦是裏皮的衣缽傳人,這使得廣州恒大的整體打法更為成熟。而現在帶隊的另一位世界盃冠軍教頭斯科拉裏,已經開始打磨球隊的裏皮烙印,廣州恒大也用了兩個賽季的時間來完成和實踐球隊由意大利風格向巴西風格轉變的第二次戰術革命——俱樂部的支持,名帥的經驗與能力,使得廣州恒大的穩定程度在全中超球隊中首屈一指。
本賽季對廣州恒大發起強有力衝擊的上海上港亦是如此。上海上港前身為上海東亞,老帥徐根寶執教上海東亞8年,隊中絕大多數球員自小跟隨徐根寶10年以上,是名副其實的子弟兵。在2015年短暫試驗了埃裏克森一個賽季之後,上海上港2016年年底簽下曾經執教過切爾西的博阿斯,由於外援得力,球隊整體攻防風格鮮明,這個賽季成為最有希望阻擊廣州恒大的冠軍備選。
河北華夏、廣州富力兩傢俱樂部的決策層同樣有高人存在,“不折騰”的前提是選帥眼光夠準,格局夠大,而上述球隊組成的聯賽第一集團,正是中超整體水平穩步提高的代表——本賽季亞冠聯賽廣州恒大和上海上港闖進東亞區四強,博彩公司給出的賠率顯示,廣州恒大和上海上港最被看好贏得亞冠冠軍。
因此,不難得出結論,中超教練“下課”大潮的多種因素中,“俱樂部為糟糕決策還債”最不值得“同情”——選對名帥,挑好外援,用至少兩個賽季的時間打造球隊整體戰術,才能培養出球隊的特質,才能讓追隨球隊的球迷投入的感情沒有付諸東流。 記者 郭劍